第42章 准备工作4
苏沐瞻的进组，他是提前在工作群打了招呼，说明天到。那天早上，佳儿带着有点别扭的小心思就出门了。到站下车，越走近他们排练的地方，路上的人就越多。到了近前约200米处，人多的就水泄不通，根本就不可能正常走路进去。佳儿不得不一再说‘麻烦让一让，借过一下’。有的人回头看看佳儿，更多的是动都不动。
空气里弥散着紧张的兴奋，女孩子们时而碰头私语，时而抬头焦急地看向来路。也有脸颊滚着汗珠的女孩左右询问：“是这个点吗，不会错吧？”然后有不耐烦的声音回答：“错不了，没看见已经有带牌进去的工作人员？他们早上排练都是这个点。”
“哦，怪不得昨晚上群里说要带工作牌上班，这没牌子确实不好挤进去。”佳儿想着，她打开包正想拿工作牌出来。
身边一个女孩很是善意的提醒说：“你别想着拿照片出来要签名，人这么多，不可能要到。赶紧拿稳手机，到时多拍几张照片视频什么的就很好了。”
这是把佳儿当成苏沐瞻粉丝了？佳儿有点尴尬，抬眼看看那个女孩。
那女孩和她对上眼，有些吃惊，脱口一句：“你这么漂亮，还追星？”
别看佳儿平时装的很谦虚的样子，其实她很喜欢听别人夸她。随便夸，只要是优点她听到了都觉得高兴，是不是她具备的不要紧，能让她保持好心情美美开始一天的工作就行。不过那女孩的夸赞吧，头一次让佳儿有了‘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无奈。
这个，漂亮的人不能追星，反过来不就是追星的都不漂亮。这周边都是追星女孩呢，一句话帮佳儿打击一群人，这火力拉满度，也是没谁了。看看，周边的视线齐刷刷落佳儿身上，上下打量左右审视，好像佳儿是橱窗里待售的布娃娃。
佳儿能咋办，赶紧拿出工作证摆脱粉丝身份，冲出拥堵区进入她的工作地呗。
又是那女孩惊呼：“姐姐，你和苏沐瞻一起工作啊？能帮我要签名吗？你看我照片，也不多，姐姐你帮帮忙好不好？”然后一沓大概20张照片压在佳儿的工作证上。
佳儿也是无语，这女孩脑子咋转这么快呢？嗯，她是怎么摆脱的窘境呢？有人可能说了，苏沐瞻英雄来救美呗，狗血桥段都演烂了的。事实呢，碰上事，英雄通常是走在赶来的路上。等他们到了，嗯，黄花菜都得凉了。所以吧，遇事还是积极自救的好。佳儿很客气对那女孩说：“我只是刚干几天的保洁，没见过苏沐瞻。别挡我路了，要不然我今天的工资都要扣光了。”
仍是那女孩，很感动说：“姐姐，你为了苏沐瞻也是拼了，连保洁都可以干。放心，他今天就来，你一定能见着。”
有人低语：“苏沐瞻在的地方，连保洁的颜值都有要求吗？”
有人回答：“他是挺颜控的，他团队里就没丑的。”
拥挤人群分开。佳儿，丸子头，白t咖色裤搭配小白鞋，一个尚算青春的保洁阿姨，大踏步迈步向前。稍后到来的和颂，优雅卷发，一袭白裙闪耀着银光，如九天玄女般凛然不可侵犯，踩着小高跟袅娜跟上。接着走来的，是在粉丝眼中帅气英俊如天神下凡自带金光的苏沐瞻，他经纪人、助理分站他左右两侧，一路欢呼尖叫不断。最后静默进场的，是一巡男一，和佳儿一样，没的存在感。
那之后每天都能看到苏沐瞻粉丝，或多或少。苏沐瞻一到，就出现以他为中心的移动矩阵。等他进了排练厅，移动矩阵自然散开。佳儿抑制不住她的好奇心，排练间隙趁喝水的当儿，她都要站窗边去看。刚开始的时候和颂也会陪她看两分钟，后来和颂也烦了，说：“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佳儿你看着不烦吗。”
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不是的。有走的，有坚守的，每天都有新面孔加入，也有老面孔消失。烦吗？佳儿不觉的烦。每每看着她们，她都会想是什么支持着她们能这么明光正大的表达喜欢？她羡慕那般浓烈炙热的情感，她也想代入其中体会一把肆意挥霍情感的极致感觉。
佳儿想起音乐剧《蝶》中那段唱词‘爱该是多温柔的词爱代表最美好的事我听别人说爱像个孩子它被人们叫做天使爱谜语中神奇的词爱谜底里没有的字我听别人说爱像个巫师它会让人失去控制’。佳儿把唱词唱给和颂听。
和颂面无表情听完，丢给佳儿一句话：“你还是找个人谈谈恋爱吧，老在天上飘着，对你不好。”
佳儿不可思议看和颂，问：“你都不羡慕那么纯粹热烈的情感？”
“再是纯粹热烈的情感，也得用对了时间、地点才值得称道。”和颂冷冷说。
老师笑呵呵插话进来说：“佳儿这是还不想长大，和外头的女孩子共情的挺好。不过佳儿你要是和苏沐瞻一起上下班，看看他怎么对那些女孩子，估摸着你就爱不起来了。”
佳儿转脸看老师，问：“什么意思，苏沐瞻对他的粉丝是太好了，还是太差了？”为了兑现工作外无私人交流，佳儿避苏沐瞻避的很彻底，还真没往他身边凑过，从来都是远远观望。
一巡男一给佳儿解惑说：“头两天，他是笑眯眯的温柔说天热小心中暑，你们赶紧回家吧；接着两天是平静说你们该上学的回去上学，该上班的回去上班，你们在这守着没意义；这两天，是冷着脸看都不看周边，径直走他自己的路。”
呃，被人干等着就是不走，其实佳儿也经过这种阵仗。她说：“高考那年夏天，那时候我爸在考点外头一守就是一天，很多很多家长也是，都在外头守着。我有点心疼又觉得奇怪，也没个坐地儿，就傻傻的站着，他们回家等着，到点儿再出来接不成吗？我爸说回家那也是顶着大太阳来回骑车，还挂念我，什么都干不下去，不如守着，和别的孩子家长唠唠嗑，也不觉得难熬。
和颂接口：“我高考时可没你这待遇，我爸我妈把我往考点一放，就回去上人家的班去了。”
苏沐瞻接口：“我是坐大巴车从学校到别个考点，我爸妈没露面。”
一巡男一接口：“我那时候爸妈也没守着，考点离我爷爷家近，我奶奶是到点叫我回家吃饭。”
老师接口：“我高考时候，也差点有这待遇，不过让我劝回去了。大小伙子了，爸妈在外头守着，跌份儿。”顿一下，他对苏沐瞻说：“外头那些女孩子，你再去劝劝？”
和颂来一句：“劝也不顶用。真想把人吓跑，苏沐瞻带个女人出去，说这是你们嫂子，不能说跑个干净吧，也剩不下几个。”
苏沐瞻看看和颂，视线落到佳儿身上，试探着问：“要不你和我出去？你接着不拍综艺吗，我让你蹭我的热度，预预热怎么样？”
佳儿直接拒绝。那综艺的薪酬都签好了，她要了热度也不给她涨钱。再说她又不傻，她是奔着艺术家的路走的，要的是清清白白的名声而不是注定被黑的热度。苏沐瞻又不和她结婚，她才不陪他去趟浑水。
老师不厚道地笑了，来一句：“这年头人溜滑的都成精了。”然后拍拍苏沐瞻胳膊，意味深长问一句：“来给我们说说看，对粉丝是啥看法？”
苏沐瞻没直接回答，反说：“老师，在座的这几位都有粉丝，都可以说看法。老师，女士优先，从您身边和颂开始，怎么样？”
视线齐刷刷落在和颂身上，她抿抿唇，微抬下巴，说：“我很高兴他们喜欢我的作品。”
轮到佳儿了，舔舔唇，稍作清润后，她说：“我喜欢听她们说我长得好唱得好演得棒，让我坚信我也挺不错的。我也喜欢看她们在微博发布的点滴进步成绩。没准哪一天，她们在她们的行业就成了偶像，而我变迷妹。”说到这，佳儿突然有点害羞。她似乎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粉丝，有的是相互平等、互相能给与正向反馈的朋友。
一巡男一接佳儿话头，有点惋惜说：“我的和佳儿的差不多，就是他们不怎么会夸我。”这话逗乐了周边人。
接下来是苏沐瞻，他微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才说：“我希望我的粉丝喜欢关注我的作品。她们喜欢想象中那个人的同时，我希望她们别耽误了她们的主业。”
和颂很不客气接话：“我很不喜欢你的粉丝，怎么老撕别人呢？你也是，隔三差五的，总会冒出来讲你黑料的，引来粉丝吵。你说她们不嫌累吗？”
佳儿插话：“这个不是个例，除了苏沐瞻，其他明星时不时也有不知真假的黑料爆出来。你在乎你把这个当事，它就是事；你不在乎不去看，也就那样了。至于粉丝，他们真心实意崇拜的偶像，哪里愿意让他沾染一丝污点。这个搁谁身上都想把偶像身上的黑料摘掉，就事论事辩论澄清，不能用吵形容。”
“可我没见她们辩出什么，我倒是看到不少叫骂，甚至是人身攻击往下三路走。”和颂语气里有了愤怒。
“没辩出什么，是因为情况复杂，牵涉到他们这些明星的人际关系、利益纠葛。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却不肯发声，那就像辩论赛里没裁判，外人看当然是粉丝辩不出什么。但你不能因为没结果，就堵住粉丝发声的嘴。真理还越辩越明呢，只要不是大是大非问题，凭什么剥夺人家发言洗白偶像的权利？没准辩着洗着，娱乐圈就一片清朗了呢。至于叫骂人身攻击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们明星没起到让恶鸟向善的引导作用，那就承受反噬呗。想不被骂，那就加强自身的正向引导力，让粉丝长大成熟，会辨证地看待问题理智分析，别非黑即白。”佳儿越说越溜。
“佳儿，你总向着粉丝说话，你不会也崇拜着某个明星吧？也澄清洗白过你的偶像吧？”和颂软软来一句，视线牢牢锁佳儿身上。
一巡男一的视线在佳儿和苏沐瞻身上流连。苏沐瞻静静看着佳儿，没开口的意思。
老师略有些尴尬，学生崇拜老艺术家是好事，他能赞赞。但崇拜流量明星的话，他就不便说话了。
至于佳儿，崇拜的明星，那是有的；欣赏的演员，那也能说出不少。只是佳儿觉得等她再成功些，再对外人说那些名字，才不会因为她的喜欢拉低那些人的档次。时机未到，那就只剩一条路—转移话题，佳儿略带疑惑问：“和颂，你都不夸夸我的口才吗？两年不见，你不觉得我能说会道很多？”
和颂噗嗤笑出来，飞佳儿一眼，说：“不止是口才见长，我看你装傻充楞的本事也见长。”
“装傻充愣能给我免除麻烦，减少和无谓人、无谓事做口舌争执，多好的难得糊涂。”佳儿笑眯眯回一句。
和颂脸色变了。老师适时说：“再聊下班了。排练了，排练了，赶紧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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