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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婚【二更】


  裴景诚这般闹事,  那门房心里虽害怕不已,却也未曾推开门让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安平侯府。

  裴景诚阴鸷的眸色落在那小厮惶恐的面容之上,他正欲用蛮劲硬闯之时,  后头却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世子爷这般刚勇难挡,莫非是要在我未婚妻家门口耍横?”

  裴景诚回身一看,  却见台阶下立着的是那不可一世的郑小公爷。

  他气色极好,再不似往日里那般目无尘下,通身上下皆是一副如沐春风的快意样子。

  只是于裴景诚来说,  他这般模样却是在耀武扬威。

  裴景诚心里膈应的很儿,面上却只得勉强笑道:“小公爷好。”

  郑宣可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山泉似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戏谑,手中折扇一摇,便取笑他道:“世子爷这么难为一个小小门房做什么?若有什么话要说与郑某未过门的妻子听,  郑某提你转达一声就是了。”

  这时街道上行人如织,听得郑宣清冽的嗓音后,便都拿眼神去瞧裴景诚,  颇有些看好戏的模样。

  裴景诚自然注意到了这些打量的目光,  虽则心内愤恨难平,却也只得灰溜溜地离去了。

  只是到底在走远了几步后,  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了郑宣一番。

  且等着吧,与太子作对的人素来没好下场。

  他等着瞧大长公主墙倒众人推的那一日。

  

  既是赐婚,  便省下了纳采和问名,合婚后订盟即可。

  郑宣亲自去郊外捉了只大雁来,以示对这桩亲事的看重。

  而后便是纳征,既男方家将彩礼送至女方家。

  安平侯怄气了半个多月,  终于还是接受了这桩天家赐婚,  只是已在雍亲王府夸下了海口,  他不得不在族亲里寻了个貌美的女孩儿送了去。                        

                            

  雍亲王并不满意,他又饶出去许多银财才得以平息了此次风波。

  外头的事好不容易解决完了,郑国公府送来的彩礼数目之庞大又让安平侯心绪不佳,本朝世家间通房,收了多少彩礼便要赔出去多少嫁妆。

  因此他便只能咬着牙将苏和静的嫁妆加厚了三成。

  因着郑宣不想夜长梦多的缘故,婚期便提前了些日子,初定在下月十五,乃是个黄道吉日。

  苏和静待嫁闺中,安生地绣起了嫁妆与未来夫君的衣袍。

  裴景诚来闹事这一回事她自然也知晓,只是前夫如过往云烟,实在是在她心池里激不起任何波澜罢了。

  不管他是不是要和芍药公主成亲,亦或是会不会后悔与自己和离,都和她无关。

  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一月之期似白云过隙,到了成婚日子的前几日,连郑宣都不敢翻墙来夜探苏和静的闺房了。

  他忙着收拾新房与栽植枇杷树,只隔三差五地飞鸽传书给苏和静一回。

  到了成婚那一日,满京城皆听闻了这桩热闹的婚事。

  锣鼓喧天、十里红妆,羡煞了多少闺阁中的少女?且那花轿前马背上坐着的郑小公爷笑得春风得意,好似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美娇娘一般。

  不少文人墨客却暗中安评道:小公爷这是无可奈何呢,天家给他赐了个二婚之身的正妻,他还能如何?左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不少人附和他这谬论,只说郑小公爷心里必是叫苦不迭,只是面上不敢显露出来罢了。

  这等说法在郑小公爷一脸爱怜地将新娘牵下花轿时不攻自破。

  那时苏和静整整饿了一日,身上的霞帔又着实太过厚重了些,头顶上的凤冠更是压得她头重脚轻。                        

                            

  是以在花轿落地,她脚踩到地面上时,便不可控制地往侧边歪去。

  幸而郑宣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并和善地笑道:“我来引着你。”

  随后他便牵着苏和静往郑国公府里走去,每走一步还非要回身去瞧一眼自己的新娘子,确保她每一步都踩实了才肯走下一步。

  虽则磨磨蹭蹭了些,可在场的人瞧了郑宣待新娘子这般小心的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拜堂时,围着观礼的郑家子孙纷纷与相熟的人挤眉弄眼地说道:“我告诉你,我这叔叔的新房,每一厘地都是自己亲手安放的家具。”

  那人纳罕:“这可真是奇了,小公爷这般满意这位……新夫人?”

  “是了,往后可得小心谨慎些,再不许提叔母前头的事儿。”

  拜堂结束后,苏和静先一步去了她与郑宣的婚房内。

  郑国公的亲眷较多,上首的老太太尚在人世,因着嫡长子尚了公主,她便不大爱摆婆婆的谱了。

  大房便是郑宣的父亲这一脉,也是承爵的嫡长子,大长公主往日里只住在公主府,并不常往郑国公府来。

  二房则是庶出,因着早早死了生母,二老爷便记在了老太太的名下,关系尚可。

  三房则是嫡出,只是三老爷一味地喜好吟诗作对,并不怎么管家里的庶务。

  郑宣在府里排行第三,上头还有二房的两位嫡兄,下头的弟弟则不计其数,皆是三老爷这些年苦心耕耘出来的。

  新房内如今正立着二太太与三太太,并一些族里的八大姑八大姨,还有几个二房的妹妹。

  她们先是打趣了一阵苏和静,见她姿态娴静,便夸道:“当真是清丽动人,我们瞧了都很是羡慕呢。”                        

                            

  简单地闹过洞房后,苏和静便安心坐在喜榻上候着郑宣归来。

  外头的酒宴上皆是熟客,他今日定是要被灌上不少的酒,他素来酒量不好,今日只怕是要醉倒过去了。

  苏和静虽则嫁过人,可与男女之情有关的回忆皆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那喜嬷嬷便也与她说了些男女之情要注意的地方。

  她听的脸红心跳,只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

  一个时辰后,郑宣才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新房,今日但凡是个耳聪目明的人,都能瞧出来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是了,郑宣这几日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当他牵着苏和静的手下花轿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当时有多么激动与喜悦。

  要不是静儿踩空了那一下,只怕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泪来。

  拜堂成亲时,听着上首保山那一句“礼成”,他更是难以纾解心内满腔的喜悦之意,握着苏和静的手不停地收紧,竟是不小心弄疼了她。

  此刻他酒意上涌,生怕熏着了苏和静,便让小厮去端了往醒酒汤来,灌下一大碗后,才走进了新房内。

  新房内还有些人在观礼,郑宣便以身子不适的理由将她们推了出去,自己则坐在了苏和静的身旁。

  既是没了外人在,也不必遵循那些繁文缛节。

  郑宣上手替苏和静揭开了她的红盖头,映着满屋的龙凤花烛,他将苏和静揽在了怀里,说道:“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

  苏和静也是羞涩不已,只窝在郑宣怀里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烛火摇曳,几叠鸳衾红浪皱。金钗磔磔声相扣。②

  偃旗息鼓后,郑宣愈发清醒,侧身将苏和静拥在怀里,面有几分恼怒之色。                        

                            

  而苏和静却忍着羞意,美眸里潋滟着几分泪花,柔声道:“已是很好了,你不必……”

  余下的话皆被郑宣用唇堵了回去,他初生牛犊一时没守住,在心上人跟前这般没用,他岂能忍的住?

  洞房花烛,且有一夜的工夫让他好生钻研个中奥秘。

  作者有话说:

  ②来自欧阳修《蝶恋花咏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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