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顿悟

重毅听完，顿时情绪涌动，久久不能平复。对，只有那孤傲决绝之人，才有可能产生这样的剑意，虽然自己与二叔从未见面，但从父亲的描述中，不难看出二叔生性孤傲，天赋极高，想来也是从不甘于人后，遇事从不会退缩之人。

也只有那样的人，才会抱着必死的勇气与人同归于尽，绝不苟活。想到这，重毅不由得对自己那二叔涌出一股崇拜和尊敬的心思。

“你二叔当年就是在这崖边，在那崖角上，看着那汹涌澎湃的海水，三天三夜一动不动领悟出了那无生剑意。如果不是大雪山贼子逞凶，以他的天赋和毅力，这门主之位本该是他的。

可惜啊，天妒英才。该说的我已全部告知于你，这剑意完全靠自身领悟，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他与你都是生性要强之人，也许你在此真能领悟出那无生剑意。”

重磐见重毅在那感悟，就不再打扰，留他在崖边，自己先回去了。重毅也总算明白了为何一早，父亲要带自己来此处。父亲说的没错，二叔与自己性格上有些相似，都比较坚毅要强，只是自己不像二叔那么孤傲。

    重毅迎着徐徐微凉的海风，端坐在崖角上。天气已经入夏，微风沁人吹拂在人脸上，让人只觉无比舒爽。但他心思并不在此，只是望着那断痕久久出神。遥想当初二叔应该也是在这冥想，只是不知当时他又是何心境呢。

“大概是意气风发，自命不凡吧，想他那样天资超常之人，又生在重吾门。他对宗族的境遇一定有所不甘，只愿勤修苦练，改变宗门二百来年屈辱的历史。”

二叔为了护我而亡，我自当继承他的遗志。

重毅在这崖角一坐就是三天三夜，期间父亲也来看过几次，见他入定冥想，就没有打扰他。重毅到了第三天内心已经一片空明，脑内没有任何杂念，只是痴痴的望着那崖角断痕不语。在这三天他见过了崖下海水平静如镜，毫无波澜，也见过浪潮汹涌，狂放的拍打着岸边山脚下的石块，甚至每天的潮涨潮落都在凝练他的心境。

如此又过了一天，重磐怕他身体吃不消，就早早的来到了崖顶。见他还端坐，精神尚佳，就放下心了，只是心想剑意靠顿悟，在这强撑也不是长久之计，今日如还是没有突破，要先劝重毅随自己回去，慢慢再寻那机缘。

其实重磐不知道此次重毅已非那寻常人体质，仙子姐姐那洗髓丹加疗伤药汤彻底的从内到外把他的体质改变，说是脱胎换骨都不为过。就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重毅都不感觉有一丝困倦和腹中饥饿，果然仙子姐姐说过妙处很多，还要自己一一发现。重毅其实并不是莽撞之人，他这几天隐约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些东西，但又不确切。所以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能让自己把脑海中念头确切的机会。

一声鸣叫，只见一只海鸟从不远处高空急速直直落下，为了更快，它把双爪都收于腹下，见它到了海面处都不收势，重毅不免有些担心它的安危。愕然，重毅心中闪过一次念头，海鸟为了食物不惧风险，自己又是为了何物呢？

他不再心系旁物，只一心问自己这个问题。我是为了什么才能义无反顾呢？

重族先祖的遗愿？至亲的血海深仇？抑或是扬名大陆做那万人敬仰之人？不对，这些都不是，重毅想到内心纠结处，直欲把头抓裂。

见此状况重磐顾不得许多，心想自己这孩子心思活泛，可别钻那牛角尖，陷入魔怔不可自拔。疾步到崖角，到了重毅身旁，刚想把闭目的重毅摇醒，只见他双目萼然睁开，眼睛赤红，脸色泛起一阵阵潮红的血色。

“毅儿，快快停下，不可陷入那死结之中。修行一途，万万不能莽撞硬来。”

“父亲，莫慌，我并无大碍，只是想到深处不由自主。”

重磐见他眼神恢复清明，眼中除了坚毅还多了几分孤勇决绝的神情，心中一喜。

“毅儿，你悟到了无生剑意了。”

“嗯，多亏了那海鸟，不然我也不知何时才能领悟。”

转眼看去，那海鸟早就抓了一条小鱼，徐徐飞远了。虽然重毅说的轻巧，但当时他的心境确实有所动摇。只觉得人活一世，如此艰难，到底为了什么？想着想着几欲跳下那崖边，得以解脱。但终究心智坚定，恢复过来。

“只要不虚度光阴，做那自己想做之事就够了，何必在乎那么许多？”

重毅总算明白了，当时二叔的心境。只愿做那自由自在的海鸟，不做那笼中的困兽。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过完这一生就足以。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有那足够的实力，也必须有那不惧任何困难危险的勇气。

见重毅无恙，重磐大大的吐了口浊气。

“你这小子，每次都搞得惊天动地，为父迟早给你吓死。”

“哈哈，你这老小子胆小的很，我看你不是不能领悟，是不敢，你要是也学着二叔在这崖边坐上那三天三夜，只怕是早就顿悟了。”

见重毅顿悟了那无生剑意，父子俩心情都愉快了不少，说话也都欢快了起来。重磐听完这话，竟然没做争辩，弄的重毅一阵狐疑，不会吧，这都被我猜中了？你这老小子真是因为胆怯才没法顿悟这无生剑意？

      见此行目的已然达到，父子俩不再停留。一起往家中赶去，虽然重毅再待个三天三夜也什么关系，但没事何必亏待自己，还是回去饱饱的吃上一顿，睡足一个美觉舒服。

    休息了一晚，重毅觉得精气神都回到了最佳状态，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急忙往练剑场过来。一早就见到当时旁支弟子都已在场，如今旁支众人早就分化成了好几个团体。

那重恒天赋绝顶，有那修炼进度不佳的弟子自觉比试夺冠无望，就聚在那他的周围，刻意讨好只为了日后，重恒学了那第二篇心决不要过于藏私，多多教授一些心得。

当然也有那天分尚可的弟子，不愿屈居人下，一心埋头苦练，到时比试时争上一争。现在这些人心思完全不在重毅这，就连他几日不来练剑都不关注。估计众人都不把重毅当做对手，重毅来不来练剑都与他们无关，当然不来最好，省的看着心烦。

重毅只看得好笑，这群傻子，中计了都不自知。如今这就是最好的局面，岛内事务由康伯统辖，父亲与他交好多年，不用担心他会迫害自己。族内事务由全族议事会共同商议，三叔父不能随意做那决定，等于被架空。至于这门内，现在众人的心思都被父亲引到了心决的比试上去，不会有人刻意刁难于他。

自己只需一心刻苦用功，到那比试之时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什么叫高手风范，只怕到时候恒小子又要气得爆炸，想到这重毅一阵暗爽，直欲笑出声来。远处的重恒瞟了一眼重毅，看他嘴角带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气恼，有什么好笑的？。

正巧此时重毅也朝他望了过来，两人对目，重恒刚想瞪他一眼，就见刚才还自笑着的重毅，眼神一阵凌厉，那气势好像要撕裂自己，大有今天要决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一阵心惊，这小子眼神古怪，那眼神看了让我蓦然心惊。晃了下脑袋，怕自己看错，又望向了重毅，却见他不知去哪个角落练剑，不见了身影。

“我一定是看错了，就那废子，也敢逞凶。你笑，你抓紧时间笑，过段时间我拿了那比试第一，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想完这些，他又紧了手中的木剑，心中怨气化作了动力，用力练起剑法来。他现在已经可以凝聚剑气到剑尖之上，只是刚刚晋级，剑气忽强忽弱，而且颜色驳杂，一看就是根基还未筑稳。

“嘿嘿，这无生剑意真的好用。扰人心神，还没开始争斗，就先弱了对手的气势。”

只是气势还要加强，如果能直接把人吓趴了，都不用打了，见人就来上那么一下。那自己真是那高手风范，到时候光凭眼神就能让人伏倒在地，认输投降了。这也是重毅自己臆想罢了，使这剑意对手没加防范，可能会吃暗亏。等敌人摸清了你的底细，都会多加小心提防，就不会中这暗招。

重毅也没心思想那许多，见初次使用就有奇效，暗自窃喜。不过也有个弊端，这剑意太过霸道，太过惹人注目。幸亏当时没人在他身边，众人也都不关注与他，不然势必被人发现反常。

重毅决定还是去断崖崖顶练剑，那里不仅幽静无人打扰，而且能加强自己无生剑意的气势。看来这剑意使用与当时的心境，环境也有一定的联系。重毅暗想如果在那绝境，该是个什么气势呢？

这断崖自从重毅出事之后，被全岛居民列为禁地中的禁地，连那山脚都不许人靠近。对重毅来说简直再适合不过。他可以配合崖角的绝境，尽情的释放这无生剑意。刚才在练剑场初次对人使用，重毅就感觉血脉奔张，一股澎湃的气息涌动，并且刚才还不熟练，重毅没有用尽全力。

坐定在崖角后，重毅蓄势许久，终于用尽了全身的气势，使出了无生剑意。只见他整个人的气势一变，周遭石子飞溅，一股无形气流围绕全身，宛如那战神现世一般。观那气势，不管所面对为何人，重毅怕是都要上去死斗一番，而且只要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有死无生，从不后退一步，这无生剑意太过霸道了吧。”

重毅第一次全力使用，没有持续太久。使用后，他双眼充血赤红，血脉贲张，而仔细探查后发现的精神竟然有点疲惫。按理说自己经过洗髓丹的改造，精神也异常坚韧，不会有此情况发生啊？

“看来自己要合理的使用这无生剑意，不遇绝境万万不可全力使用，不然陷入精神虚弱的之境，到那时会让自己身体的反应变慢，估计用那剑招都不流畅了。”

重毅利用闭门养神恢复的时间，仔细的探查了下自己体内的经脉。探查许久他终于发现在心脉处有一丝丝的气息留存，虽然这气息不想刚开始产生那么汹涌澎拜，但这是他修行快两月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体内有气息留存在脉络上。

重毅兴奋不已却也无比头痛，自己全力使出无生剑意，产生了如此多的气息，最后就只留下了这么些，自己的经脉实在太过宽广了，分散到四处，再多的气息都不够用。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法子，只要一直维持这无生剑意，就可以源源不息的产生气息。相信只要自己控制使用剑意的度，靠着自己坚韧的精神力，一定可以持续使用‘无生’剑意，到时不愁气息填不满经脉，最终一定能凝聚出剑气。

    如此开始，重毅就开始了日出就到崖角，深夜回家休息的苦练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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