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漫步黑暗
“等等我啊！黑衣死神！”步履瞒珊的布雷斯气喘吁吁的向远处喊到。
远方的大山因为不知名的战争整整齐齐的消失了一半，巍然而立的山崖不过只是一座残骸。
细细看去，垂直的山崖上竟然每隔10米为一层修建着人类的居所。
连接平原的第一层在紧锣密布的军营后有着一个山洞一样的入口。
A抬头望去，第二层第三层被人为的向内凿出一个通道，方便车行、人行，在其中可以畅通无阻的通往山崖的其他区域。
而通道内部闪烁灯光的全是以山体为房间修建的住所和商业场所。
半山腰上的第四层大概是这座峭壁城内有钱人们居住的地方，华而不实的绿化、耀眼的灯光、苍白的建筑墙体，一切景象皆与山崖下层截然不同。
而在山顶，似乎有工人们正修建着未完工的圆顶建筑。
黑衣死神折回了年轻半神的身边。
“这就是你说的峭壁山？”
“你……都不会累的吗？”
满头大汗的年轻半神蹲坐在地上调整着急促的呼吸，继续说道，
“我没有来过，不过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在伯宁联邦表演的时候听见几位寂影团的游侠说的。”
“寂影团？”
“啊？……就是联合政府的处决部队啊。手上拿着弑神叉，专门针对暴走半神的弑神部队，你没听说过？”
A皱着眉头看着布雷斯的眼睛，年轻的半神在他的注视下紧张的呼吸都带有颤抖。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向他说道，
“你想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对吧？”
布雷斯微笑着回答，
“换作是你，难道你不想吗？”
“我从生下来就是领主的奴隶。”
“抱歉…”
“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这句话，A头也不回的独自走向了峭壁山。
大门口慵懒的守卫注意到一身肃杀之气的黑衣剑士，两边的士兵举枪拦住了他。
“站住！出入证！”
A轻蔑的看着两位士兵按住了腰间的白色长剑。
突然金色的丝线从两位士兵身上飞出，他们也瞬间陷入了失去意识的静滞状态。
从黑衣剑士身后跑过来的年轻半神，低声说道，
“看吧，有我跟着还是好。”
跟随着沉默不语的黑衣剑士，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宏伟的峭壁城。
峭壁城内部巨大的电梯带着两人与上百位辛苦的平民前往高层。
A侧耳聆听着一丝扰乱心神的奇怪声响，他立即分辨出了在嘈杂的机械声和话语声中逐渐被淹没的微弱喊叫。
传出微弱声响的电梯井深处，逐渐延伸出让人不安的恐怖意识。
两人来到峭壁城的第三层，在无人的外围护栏边上，布雷斯转过头看向严肃的A轻声低语道，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那种恐怖的感觉？”
“………”
布雷斯面对沉默的黑衣剑士明显开始有些心绪不宁，“我的父亲掌管灾厄的魔神，这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吗？”
依旧沉默的A摇了摇头，走向了被士兵们看守着的电梯井。
原本按住腰间长剑随时准备斩杀眼前士兵的A，突然呆呆站立着不知想着什么，几分钟过去后，他竟然又一次折回了布雷斯的身边。
黑衣剑士面对护栏网的平原向身边的布雷斯说道，“你听好了，电梯井下边是深渊魔神拉提斯的气息，他是仅次于战神和邪神的神祇，并不是你的父亲。”
年轻的半神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道，“作为交换，让我跟着你直到找到我父亲，如何？”
随着A亲口承诺出“好”这个词语，无数金色丝线从守卫电梯井的士兵们胸口飞出，汇聚在了半神的手心。
A跳入了电梯口，黑色的身影逐渐被更黑暗的存在所吞噬。
下落持续了数十秒，尽管A从高处落在底部，却仿佛落入了松软的海绵上一样。他迈出步子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步伐，睁眼望去却不见任何影像，侧耳倾听却只有自己的心跳，伸手触摸却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
几分钟过去，坠入深渊的黑衣死神逐渐放弃自己的其他感知，仅仅集中精神于最原始的意识。
一个苍白的瘦尖面容在他的意识中出现，诡异的笑容散发着穿透灵魂的恐惧。
被黑暗吞噬的A却平静的问道，
“拉提斯……你知道灾厄的莫里斯在哪吗？”
苍白的面容缓缓融入黑暗，只留下不能辨别位置的话语声，“你千辛万苦找到我你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寂静中名为回忆的白色长剑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照亮了黑衣剑士的身形。
他紧闭双眼延伸意识感知着拉提斯的动作，左手举在胸口展开护身咒，叛心跟随护身咒从空中出现护卫着他的身后，而回忆在手中斜立着护卫身前。
一根刺向A心脏的锐利尖刺被他轻轻挥动回忆挡开。叛心迅速飞向附近的黑暗，随之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声。
不知从各处传出的挑衅话语渗透着A的意识，
“不愧是零亲手教出来的，不过终究只是凡人。”
声音还未消散，突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无边的黑暗，A的意识瞬间被黑暗压制，失去了对周围所有情况的感知。
原本仅仅靠意识感知周围才能做出反击的A，此刻宛如待宰羔羊，护身咒被不知何处来的攻击击碎，身上开始多出了一道一道的伤口。
然而意识被黑暗压制的A却无法感知到这一切，依旧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跳逐渐变慢，变弱，A判断出自己已经身受重伤。
他彻底放弃了其余的感知，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意识，终于被黑暗束缚的意识冲开了黑暗。
苍白的脸庞出现在A意识里的右侧，紧紧贴着他的耳边低语道，
“你想看看她吗？”
这突如其来的低语扰乱了A的心神。
随着苍白的面容在刺耳的笑声中融入黑暗，A的眼前展开了一片虚空中的幻象。
幻象中的地面被血池覆盖，而血池中起起伏伏的尽然全是零残破的尸体。
就在他面前仅仅五步开外的地方，零正在与模糊的身影厮杀，A想伸手触摸零，却感知不到自己的手。
在无尽的虚空中转身躲闪的零，突然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感知到了A的存在，她看着身后的方向，
“A？”
下意识的喊出这句话的女死神，只是短暂走神，便立马被身后的大剑斩下了头颅。
幻象随着飞舞在空中的头颅落地而缓缓消失。
“拉！提！斯！”愤怒的吼叫洞穿了黑暗，A不受控制的意识再一次被黑暗压制。
面对无法再压制崩溃的情绪A，深渊魔神宛如玩弄猎物的野兽一样折磨着他，从黑暗中出现的尖刺一次又一次的割裂着黑衣剑士的肉体。
突然莫名的温暖从黑暗中出现，穿过了A的内心。
阳光的味道？假如阳光有气味的话。
随着纯白心脏的跃动，狂暴的情绪尽然一点一点的被压制，
扑通，零……
扑通，等我……
狂躁的愤怒转瞬即逝，而重归平静的意识变得比以往更加冰冷。
拉提斯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A的意识中。
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了，遍体鳞伤的黑衣剑士侧身躲闪，叛心配合着他的动作从天而降，斩断了向着心脏刺过来的尖刺。
意识中惊慌的拉提斯捂着左手后退了两步。
A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向前迈了一步，能听见脚步声了。
意识中的拉提斯眼神开始变得愤怒。
左手握住了另一根刺向心脏的尖刺，能触摸到敌人了，回忆顺势斩断了我在手中的尖刺。
黑暗渐渐消退，睁开双眼的黑衣剑士隐约能在回忆的光芒下辩识周围的景象。
百步外，一只巨大的黑蜘蛛蛰伏在黑暗中，无数的眼睛在它的头上抖动。
“拉提斯……”冰冷的语气不带有一丝愤怒，只是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杀意。
A冲向了远处的巨大蜘蛛，黑衣死神纯粹的杀意压制了拉提斯引以为豪的深渊意识。
白色的剑刃随着黑色的身影飞向蜘蛛的头颅，回忆劈开了蜘蛛布满眼睛的额头，覆盖猩红液体的苍白面容惊恐的出现在蜘蛛布满眼睛的额头下。
叛心从A的身后飞过，插入了拉提斯的头颅。尖刺一样的蜘蛛足部开始胡乱挥动、挣扎。
黑衣剑士躲开毫无规律的尖刺，迅速一跃而起，回忆精准的刺穿了蜘蛛后背上的心脏，腐臭的酸血喷涌而出。
蜘蛛的动作开始减缓，额头上拉提斯眼眸中的光芒也逐渐消失。
深渊的黑暗也随着大蜘蛛蜷缩着死掉而彻底消退。
回忆的白光照亮了周围，圆形的井壁上无数的铁钩挂满了数以千计被俘虏的半神们。
随着拉提斯的死亡，这些被铁钩穿过心脏的半神们开始恢复意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突然爆发出来在四周回荡。
随之而来的狂躁的魔力不受控制的迸发，短暂的魔力爆发后，惨叫声戛然而止，而井壁上只遗留下一具一具毫无生机焦炭般的尸骸。
三天后，
不知何处的白色的宫殿中，美丽的紫眸邪神正在镜子前梳理着长发。
邪魅的笑容随着镜面的裂纹出现在她美丽的脸上，“初雪，你恢复下魔力，过几天咱们去一趟峭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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