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优雅
芥川面无表情：“为了……告诉我你的目的。”
黄昏：问题回到原点了啊喂！
黄昏感到挫败，靠住了旁边的柜子，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今天可能在芥川身上不会有任何收获。
太宰治从阿尼亚身边走开，循着盘子的定位找到了芥川和黄昏，刚好看到这一幕，于是踩着柜子坐到了和芥川同一高度。
太宰治：“芥川，按昨天我说的问他吧。”
黄昏不清楚坂口微有什么时候来，既然这边得到不了什么有效信息，他打算先出去联系上组织，想办法派人来把芥川控制住，自己先去见坂口微有。
芥川：“你要杀他们吗？”
这种直接问法在间谍这里简直可以算是废话，黄昏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人了，他是该觉得对方天真呢还是应该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黄昏：“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芥川：“你说我就信。”
黄昏：“你不觉得……”
芥川打断黄昏的话：“你不可能说谎。”
太宰治翘了下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优雅矜贵。这时，不远处在看展览的阿尼亚的发饰上突然多出了两个绷带装饰。
他不可能说谎，或者说不管他有没有说谎，太宰治都能听到正确的心声。
“不杀。”
【黄昏：任务本身就是要试图搭线，有效加速他们的进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算是同一方的人，没到成为敌人的地步确实不会涉及到要杀他们。】
太宰治向芥川点头，示意他可以问下一个问题。
芥川：“你知道东国政府前段时间发出的悬赏吗？”
黄昏这次想了一下：“你是说异能力波动那个……”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黄昏：难道那个我没见过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异能力，这就是这个任务的关联点吗，这又和东国政府有什么关系？】
芥川：“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西国人吗？”
这个问题在黄昏的预料之外，能这样问，说明芥川龙之介至少比黄昏意识里识破自己的时间还要早。
这份想法让对话变得危险起来，于是，黄昏没有回答。
但是在最初黄昏心声里答不会杀他们时，他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太宰治和芥川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太宰治对着空气说，芥川重复了他的话给黄昏。
太宰治/芥川：“我明白了，日后行动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但是与他们认识就不必了。”
这句话给黄昏带来了些许惊讶。
话很简单，但透露出了几个信息。
第一，芥川和那几个任务对象认识且很有可能在一起行动，第二，他们潦草地相信了黄昏，并同意和黄昏合作，也就是说侧面帮黄昏完成了他任务的一部分，第三，他们仍有距离，黄昏这份任务不一定能安心地做下去。
有戒心，但是不多，却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名尽职的间谍怎么可能会答应。
黄昏掷地有声：“我同意。”当然是要先假装同意。
之前跟父亲母亲逛画展时阿尼亚就觉得很新奇，不同的画作在她眼里变成亮亮的、暗暗的、看起来好吃的和看起来不好吃的。
学校雇了讲解员给孩子们讲述不同画作里的故事，阿尼亚听得很认真，感觉知道了许多从前不了解的事情，但是久而久之大家都有点倦怠了，带队老师便请讲解员中场休息，让同学们先自行去欣赏。
因为学校提前订了场馆，美术馆特意在展览区外布置了纪念品售卖处。售卖处分为三个三个摊位，前两个是一些著名画作的周边，第三个摊位铺着一张精美的卡纸，用来写自己的名字，之后会由美术馆保存，也算是在美术馆留下了痕迹。
贝姬锁定了几个喜欢的周边挂坠，阿尼亚的眼睛却盯上了布置摊位的几个气球。气球被一根丝带绑着，飘在空中，是白白胖胖的雪团子形状，气球底部还画了可爱的图案。
阿尼亚：它长得好像剥了皮的花生呀。
手腕被人动了一下，阿尼亚偏头，看到达米安把一条丝带绑在她的手腕上，丝带的另一头正是她刚才看着的同款气球。
达米安温柔小心地把丝带绑好，似乎对自己绑出的蝴蝶结十分满意，于是笑了下：“这个场馆这么大，你不要乱动它，就不会走丢了。”
阿尼亚：“为什么啊？”这个场馆确实的大，一共八个大厅，中间的路弯弯绕绕，阿尼亚确实担心过自己会迷路，但是她实在不明白这和气球有什么关系。
达米安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那气球，丝带足够长，气球一直飘到半空，只要抬头，达米安一眼就能看到它。
“总之你戴好就行。”
不远处，扮做清洁人员的黄昏看到达米安远离了阿尼亚，但是还是会偷看她，心下疑惑：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阿尼亚眨了下眼，她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心声，难道父亲已经来了？于是她根据刚才心声的方向寻找黄昏，却一无所获。
阿尼亚：我还是不要打扰父亲了，等父亲任务做完，我肯定就能看到他了。阿尼亚，间谍保护者，开始行动！
黄昏呼出了口气，刚刚阿尼亚从他身边跑过，差点就看到他的脸了，虽然他做了伪装，但不知为何还是有点担心。
他把清洗的推车推走慢悠悠地沿着美术馆内部的外围，这样能尽快看到每个人身上的特征，找到“玫瑰”。
组织说的信号只有玫瑰，他不知是真正的玫瑰还是某个图案或者装饰，所以需得把每个人都观察仔细。
“展区珍贵，你怎么这样在走？”前方突然有人说。
黄昏一下子也没有判断出是不是在叫自己，他假装没有听到，推车的速度稍快了些。
“那位先生，请留步。”
那人追了上来，站在了黄昏推车的前面。他看着有一定的年级，头发整体偏灰，戴着一只眼镜，拿着手杖，但是精神很好，随时挺直着脊背。来美术馆，大家都着装良好，但是他不仅限于“良好”，甚至穿上了西装礼服。
黄昏认出了，这是被调为舍监的亨利老师。
他脸色一变，面部和善地笑了出来：“您在跟我说话吗？”
【黄昏：我必须快速摆脱他。】
亨利面色有些冷，心里已经觉得黄昏刚才的做法是失礼了，但是自己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到位，于是他回答：“是的，我刚才是在叫你。”
黄昏算是很熟悉亨利的品性了，要摆脱这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礼节到位！
于是在得到亨利的确定后，他快速换下一副手套，并摘下了帽子，右脚向右一步，右手缓慢虚浮地放在左肩：“实在抱歉，我刚刚失礼了，为表歉意，我回去会亲自书写一封道歉信寄于您府上。现下我确实还有重要的事，工作不可怠慢，请恕我先行一步。”
黄昏这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语言无懈可击，连语气都是绅士语调。
亨利没想到对方能做到这种地步，大叹：优雅！太优雅了！
他下意识说道：“也没什么，请您先忙碌吧。”
黄昏礼貌告辞，便推车前行了。
亨利看着他的背影：“我刚刚是不是忘记说什么了？”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叫住他来着？
黄昏的步伐越来越快，终于彻底消失在亨利面前，但是亨利的话给了他提醒，美术馆的展品如此珍贵，自己若一直拿着清洁物品乱逛，确实会引人怀疑，于是把推车放到杂物间后他又变换了伪装，西装革履地走回了刚才的展区。
“先生请等一下。”
黄昏咽了下口水，这声音一听便知是亨利老师。他心下无奈，为何亨利老师今天总会注意他。
他转过身去，以免和之前的伪装冲突，他特意换了一种说话习惯询问：“您是在叫我吗？”
亨利面色严肃，但眉间平展，可见没有生气。
“您好，鄙人亨利·亨德森，冒昧问您一下这套西装是从何处购置的？”
说完，黄昏才意识到亨利眼中的神情似乎要比平时更热忱一点。
黄昏大方回应：“当然。”他从文件包里拿出了一个皮质笔记本，把店名写下后递给了亨利。
“您可以把纸张撕下来。”
黄昏觉得他的处理已经很完美了，然而亨利却紧盯着笔记本，好似完全听不进去黄昏的话。
黄昏只能轻声提醒：“亨利先生？”
亨利猛地抬起头，少有地有些失态地上前看着黄昏的眼睛：“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与我校的书写协会，您的字是怎么做到完全没有华丽之感却从头到尾都高级的？这简直就像是中国书法！”
实在是太优雅了！
黄昏脖子后面流下一滴汗。他曾经做间谍任务时扮演过一个写字高手，所以特意特训了字迹，虽然任务完成后他有刻意改变字迹，但是他的字确实已经有了质的改变。他没想到会有人为了字迹注意到并特意夸奖于他。
“这……实在是谢谢您，但是我现在……”他卡住了。
亨利现在大有一副要和黄昏进行探讨的架势，黄昏的脑中闪过万千思绪，但不得不说确实还没有想到完美的办法。
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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