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主
“让开，我除的魔比你多得多，该赏改罚，我自己心里有数。”
面纱掉落后，江倾然也不装不认识了，她收起剑，冷冷的看着白临川。
这话倒也没错，江倾然作为走墨宗的精英弟子，经常外出除魔，又会处置一些背叛宗门的弟子，赏罚这种事的确是她来做比较好。
“不知妫于城主做错了何事？”白临川轻声问道。
江倾然低下头，看着妫于，妫于却在她说话前打断了她，“江倾然并非名门正派，她同魔族勾结，那魔族用一把火将暮晓城燃的干干净净，她杀我子民，还将我囚禁至此。”
妫于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她满眼恨意的看着江倾然。
妫于的发丝有些乱，看也不知在这里被关了多久。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多，白临川顿了几秒，这才看向了江倾然。
江倾然冷嗤一声，“胡言乱语。”
白临川认识江倾然多年，她嫉恶如仇，若是说江倾然同魔族勾结，白临川第一个不信。
白临川琢磨了一会，“此事恐有误会，妫于是宗主的好友，宗主倒不至于连个人的是非都分不清。”
“妫于并非是人，而是灵兽，她在暮晓城待了千年，骗术自然炉火纯青。”江倾然笑了。
白临川蓦地就想起贾端正所说，暮修竹说妫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我的确是灵兽，我在暮晓城待了千年，只是为了守护好暮晓城。”妫于抬起眼，江倾然冷笑，并不理她。
“我初见她时，听闻这里有怪物侵扰暮晓城，绕乱暮晓城的子民，夺人性命，生吞魂魄，我信以为真。”
“她当时又说，怕其他人得知后恐慌，便让我莫要说出去，直到有一天，我听闻那些失踪的人，进了她的城主府后，可再没出来。“
这倒是同暮修竹所说的对应上了。
白临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暮修竹，却见他抱着剑，靠在墙上，他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
不知为何，白临川却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很低落。
“我是信你，可是你给我的结果就是，将我一剑穿心。”江倾然神色悲伤的看着妫于，眼里满是自嘲。
妫于颤抖着唇，她仅仅只是轻轻的摇头，“不是我。”
江倾然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不是你？我信我的眼睛，见我那般信你，被你玩弄与股掌之间，很得意吧？”
妫于的脸色苍白如纸，她似乎是想要触碰江倾然，却被她沉默的避开了。
“打断一下，方才控制暮春渺的是你？”白临川被整的头疼，只得从他所见的开始慢慢盘问起来。
“的确是我。”妫于没什么反应，仅仅只是点头。
“为何？我听暮修竹前几次说，你之前会让他们凭空消失，你话语中江倾然杀害你的子民，可你为何会让他们凭空消失？”
妫于沉默了一瞬，“琉璃火，我用琉璃火将她们送入了轮回。”
白临川顿了一会，“也就是说，那些被你选中的人，都是生魂？”
“是。”妫于点头。
“也就是说，那些就是死在火中的子民？”
“是。”
“我方才见贾夫人好像很怕琉璃火，她也是生魂？”
妫于这次没有回答，她蠕动了下嘴唇，有些迟疑，“许是那日的火太大，给她留下的阴影。”
无论是否如此，答案早已显而易见，暮春渺就是生魂。
而生魂的人已死，白临川看了一眼暮修竹，后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仙师可曾注意到，暮晓城内终年不散的雾气？”妫于蓦地开口。
“江倾然使用禁术，将那些生魂同活人一齐困在暮晓城，生魂不知自己已死，日复一日重复着自己生前的生活。”
“生魂分不清白昼与黑夜，混在活人中，同那些人共同生活。”
妫于语气有些沉，她看着江倾然，脑海中甚至能回想起江倾然当时的神色，她摸着她的白发，“城主，忘记那些事，不好吗？”
当时妫于死死的盯着她，江倾然看着她身上的锁链，“都说灵兽难训，我分明都让你忘记前尘往事了，甚至将那些生魂困在暮晓城。”
“走墨宗不让做的事，我可都做了个遍，可你偏生能想起。”
“没关系，陪着我作为赔罪吧。”江倾然的声音很轻，在她的耳边闷笑出声。
妫于说不清江倾然是为何，是报复还是如何，可江倾然那时好像并不开心，她总是盯着她脚腕处的铁链，在远处出神。
“禁术？”白临川蓦地就愣住了，他那时同师姐聊天时，的确听过师姐所说一种禁术，能够将人的生魂永远困在这里。
但是这种方法阴毒，被几大宗门禁止，也被藏于藏书阁的高处，严防死守。
按照道理来说，江倾然即使是执法堂的精英弟子，也难以潜入其中偷走禁术。
因为他师姐守着那些阵法，江倾然的修为不敌苏月何，根本不可能从师姐的眼皮子底下拿走那些东西。
“我说了，让你少管闲事。”江倾然索性也不装了，她赫然抬手，与白临川缠斗在了一起。
贾府的苏止蓦地扭头，看向了沐钟迟，他直奔过去，那些弟子见苏止终于动了，感动的不行。
他们将苏止围住，“苏止，好小子啊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可惜人类的情感并不相通，妫于在远处操纵着苏止，只想把这群人给推开。
“沐长老，速来城主府，那位小仙师同江倾然打斗起来了，那位小仙师并非是江倾然的对手！”
沐钟迟赫然推开门，他看着苏止那张脸，“带我去。”
听着他的话语，倒也不难猜出，他口中的小仙师是谁，白临川。
那群将苏止拦住的弟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有一人将手扶上他的脑袋，“你不会是被控魂控糊涂了吧，什么城主府。”
苏止向后退了一步，错开那些弟子便带走了沐钟迟。
那群弟子本想跟着，却被沐钟迟丢下的一句“在家看着。”给定住了脚步。
白临川虽是有天赋加持，但终究还是小了江倾然许多，又疏于修炼，自然是难敌江倾然，渐渐的落了下风。
江倾然所给她打造的铁链能够控住她的修为，让她难以出手，她当时本就是大意，否则也不会被江倾然关在这。
暮修竹从未见过仙门中的人打架，他看着他们的身影交错，击掌间穿来灵气的波动，眼神微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苏止一个刚筑基不就得人，哪怕是御剑飞行也够呛，好在沐钟迟看出他的急切，便御剑时捎上了他。
“你是何人，江师妹又为何会和白临川打起来？”沐钟迟边御剑边问道。
“妫于，江倾然偷学禁术，被发现后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妫于？贾大人说你同江师妹去了走墨宗。”沐钟迟有着许些意外。
“江倾然拿来骗他们的。”她语气有些急，因为面前的白临川渐渐的落了下风。
白临川只觉得很淦，倘若他多修炼几年，绝对能比过这位师姐，但很可惜，并没有那几年。
白临川一边得控制震出的剑气不会伤到暮修竹，一边又得应对江倾然，只觉得心累。
相比江倾然这种抱着杀心的人，根本就不会心慈手软，她想留下来的人只有妫于。
电光火石间，白临川不止想明白了些什么，他紧紧的抓住妫于的脖子，“倘若你不停手，我便杀了她。”
白临川在赌，在赌江倾然在乎妫于。
江倾然既是将妫于囚禁至此，又不曾伤她性命，江倾然在执法堂的时候，所杀的人并不少。
她那般杀伐果断之人为何要留下妫于，很简单，她在乎妫于。
不论是出于报复还是当真在意，那都无所谓。
妫于被捏住脖子倒也不慌，她笑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好笑，“她怎么可能会在意我的死活？”
出乎意料的是，江倾然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是被气的不清，她捏着剑，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
“放开她。”江倾然的语气森然，眼神恨不得讲他生吞活剥了。
妫于也顿住了，她瞪大了双眼，“怎么会？”
妫于本以为江倾然并不在乎自己，倘若她在乎，便不会将她囚禁于此。
沐钟迟走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江倾然用剑尖指着白临川，而白临川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
那个人满头华发，不难猜出，这便是同宗主所交好暮晓城城主，妫于。
沐钟迟从背后走入，将江倾然的双手钳制在后背，她还未曾反应过来，局势便彻底反转了过来。
妫于松了口气，散了手中的控魂，苏止在瞬间清醒过来。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每个人的神色各异，他虽是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但看见沐钟迟在这，便安心了不少。
白临川松开了掐在妫于脖子上的手，只听那位城主轻轻的喊了一句，“白仙师，我有事所求。”
白临川转过头来看着她，妫于看着琉璃火在这跳跃，神色温和，“可否请你，用琉璃火将我送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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