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长的尴尬
山林深处，维多利亚蹲在一根高高的树枝上，鲜红的眼睛不安又警惕地时刻打量四周，神情像是一只时刻准备炸毛的猫。
弗拉德米尔抬手从一棵生长了不知有几百年的树的粗糙树皮上抚过。树干中段，可以看见一个手臂粗细的空洞，贯穿了树身。
“他没骗我们。”史蒂芬说道。
这地方是他们挑的，密林深山，容易逃脱，他们和新生儿藏在附近一个洞穴里躲避沃尔图里守卫的视线。
不速之客的能力可以帮他们避开德米特里的追踪，但无法阻挡视线。
“我说了，我和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速之客正好赶到了。
“看看沃尔图里都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此多的吸血鬼渴望取走他们的性命。”弗拉德米尔敞开双臂想上去给个拥抱，不速之客却后退了半步避开。
弗拉德米尔讪讪地放下手。
“客套的话不用多说，我的时间有限，这次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们，沃尔图里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要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不速之客说道。
“那是当然。”史蒂芬说道。
一开始他和弗拉德米尔只是想着临走前再辅助一把维多利亚，给沃尔图里添添晦气，谁知道维多利亚嘴上说着对抗沃尔图里，行动上却又畏畏缩缩，最后反倒他和弗拉德米尔更像是这群新生儿的首脑。
既然情况这样了，那也就算了，反正罗马尼亚也不怕沃尔图里。
“所以，我是来给你们一个建议的。”不速之客继续说道，分别向三人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什么？”史蒂芬一听，不禁觉得好笑，难不成这个家伙与沃尔图里斗争的经验比他们还丰富？
但三个吸血鬼仍然还是围了上去，就连维多利亚也像一只红毛山猫一样从高高的树枝一跃而下，尽管她蹲在上面也能听得到不速之客刻意压低、改变的声音。
四人围在一起密语，但不速之客还是很注意不让他们挨蹭到他的身体。
“什么？你疯了？沃尔图里会把我们一一击破的！”弗拉德米尔听完，不敢置信地大喊。
维多利亚却两眼放光。
“那你们以前的大军团作战赢过吗？”不速之客发出尖酸刻薄的提问，“这是唯一的出路，就算是失败，也比大军团作战一口气被围剿光要撑得久一些。”
蒂娜也对这一波新生儿的事件究竟与约瑟夫有没有关系感到很好奇，但约瑟夫不知道是一直龟缩在领域空间里还是确实外出给他的孩子们找吃的去了，始终很少被蒂娜捕捉到精神波动。
蒂娜拿约瑟夫的能力一点办法也没有，或许只有在找到机会再一次进入约瑟夫的领域的时候，蒂娜才能对约瑟夫施展她的能力。
维多利亚、史蒂芬和弗拉德米尔始终没有落网，德米特里感应不到他们的位置，即便偶尔出现，他们也会飞快地再度消失。
沃尔图里的守卫日渐忙碌起来了，阿罗也增加了留在普奥利宫处理事务的时间。
天气逐渐降温、转凉。虽然这点冷气影响不到蒂娜，但她还是换上了长袖的秋季连衣裙，都是阿曼达送来的公司当季产品。
蒂娜的衣服向来是以浅色系为主，今天穿的是一件复古的连衣裙，米白色的外翻小圆领中长裙子，底端缝着两层百褶边，略宽松的中长袖一直到小臂中段，搭配有一件湛蓝色的金扣小马甲，马甲、圆领、裙摆下端刺绣有金瓣褐芯的向日葵。
在阳光下旋转的时候，刚过膝盖的裙摆会往外翻飞炸开，向日葵反射着一点点的细碎金光——刺绣的向日葵里混了金线。
蒂娜夹着一本没看过的书熟门熟路地走进凯厄斯的起居室，他仍维持着昨晚两人分别时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令蒂娜不由困惑既然如此他怎么还要多此一举建个卧室？
“早啊，凯厄斯。”蒂娜打招呼，习惯了不存在的回应。
阿罗越渐忙碌，凯厄斯这儿却一反常态的平静。
蒂娜有一次问过凯厄斯，阿罗被维多利亚的事情弄得越来越焦头烂额，他怎么不也出去执法？
凯厄斯白了她一眼，反问她能否给出维多利亚的确切位置。
追踪方面，德米特里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其他吸血鬼做得到？
至于那些新生的吸血鬼，目前还不需要凯厄斯出手。
蒂娜穿了双不算厚的白色长袜，脚跟相互抵住摩擦，直接蹬掉了棕色的皮鞋。
这样就不会弄脏手，可以在早餐送来后直接吃。她想。
凯厄斯仍旧占据着长沙发的一端，挺直的后背靠着沙发，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手搭着沙发扶手，一手搭着大腿，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又在僵坐。
已经习惯性准备趴下的蒂娜动作突然顿住了。
几个月来她又长高了一些，现在比亚力克和简高大半个头了，起居室的小型长沙发已经不大能同时容纳下凯厄斯和趴着的自己了。
蒂娜略尴尬地瞄了凯厄斯一眼，装作只是想把鞋脱掉，默默地盘起了腿。
约翰送来了早餐，这次的早餐是法国厨师琼恩做的，内容很丰盛，蒂娜最爱里面的香煎法棍片和法式焗蜗牛，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凯厄斯突然动了。
“你受伤了？”他看向蒂娜，眉间微微皱起，像是有些不能理解。
蒂娜愣住，嘴里塞着吃的，更是一头雾水，只能一脸茫然地摇头。
凯厄斯又看了蒂娜一眼后移开视线，蒂娜见没事了便继续吃，可没一会儿凯厄斯又开始看向她。
那已经可以说是瞪了。
蒂娜吃不下了，匆匆咽下口中的食物，擦干净嘴和手，认认真真道：“我没有受伤，我甚至都没出过宫殿。”
凯厄斯锁着眉头命令：“起来。”
毕竟是三长老之一，还是武力值最高的那个，认真起来的凯厄斯是蒂娜所不敢违抗的。然而出乎蒂娜意料的是，沙发上居然真的有血！
蒂娜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拧身往后一看，裙子后面也是一滩鲜红的血迹，一看就是刚流不久。
凯厄斯瞪蒂娜的眼神就像在瞪一头利维坦怪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亲自教导、训练这么久的守卫居然是个受伤了还没一点反应的家伙。
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蒂娜有些委屈、茫然，也有些心慌，毕竟是自己受了伤。
凯厄斯伸手按了下沙发，却没在坐垫内发现什么尖锐的物品，只好喊人：“约翰，西蒙。”
约翰是冲刺过来的，期间撞了三次东西——凯厄斯过去基本上从来没有主动喊过他们。
“主，主人，西蒙在楼下清理卫生。”紧张之下约翰回复得磕磕绊绊。
凯厄斯没有理会，直接道：“让你家送个医生过来。”
“啊？”约翰蒙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个医生，送进来。”重复第二回，凯厄斯的语气没那么好了。
“哦哦哦，好的主人。”约翰答应完，便留意到拧着身子往后看的蒂娜，而她身后……
约翰灵光乍现。
他咽了一口唾沫，顶着吸血鬼长老的目光，心跳得飞快，小心翼翼地开口：“主人，请问您是想给蒂娜小姐请医生吗？吉安娜现在可能更适合蒂娜小姐。”
“什么？”凯厄斯眉毛又竖了起来。
“蒂娜小姐这是来月事了……代表她可以做母亲了。”约翰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凯厄斯。
凯厄斯僵住了。
约翰讲的话就像是一记锄头，将他被3000年的历史尘埃埋到地底的记忆重新翻了出来，沃尔图里长老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尴尬的表情。
蒂娜在约翰讲出她“可以做母亲了”的时候本能地有些羞涩，在见到凯厄斯的反应后，忍不住惊奇：凯厄斯这是在为自己犯错而觉得尴尬下不来台？
“你带她去找吉安娜，不，你把吉安娜带进来。”扔下一句话，凯厄斯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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