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凌晨的通话

我也没再纠结这位到底是谁，但当我再次返回微信时却发现杨清婉也几乎在同时发布了一个朋友圈，看见朋友圈中那紫色丁香花的照片后我的心中有些不易察觉的变动，但却也只是默默的点了一个赞便退回桌面。
  我不敢再去细看一切，我害怕我会去打扰她本该平静的生活，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去再次伤害她，况且她在学校也已经有人喜欢，只要是真心对杨清婉好，我也会衷心祝福她吧。
  我缓缓的掏出耳机戴在了耳朵上，在音乐软件找到了杨清婉推荐我的那首《在加纳共和国离婚》一遍一遍重复听着，仔细品味歌曲中的歌词。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些，我看去江对岸的那些房子，并没有一处是我熟悉的地方，父母也全都组建了自己新的家庭，而我却像被遗忘在外的多余的人，没人关心，没人问候。
  听见歌中间一小段婚礼进行曲时我的眼角随之流出了热泪，现在的我完全没有给姝瑶一个家的保障，我也还只是学生，我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有一个明确的未来，可能在某一天姝瑶看清我的想法便也会离我而去，去找寻那个真正属于她的白马王子，而我只是一个为她保驾护航的骑士罢了。
  我打开了另一罐啤酒，抬头便又是猛喝一大口，我祈求能够用这种方式阻止我的胡思乱想，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此刻我的身边没有倾听者，一些话只能默默讲给自己听，反而会对我造成更大的内耗。
  “还没睡吗？”杨清婉突然弹出的消息让我又惊又喜。
  “没呢，在思考人生。”
  “那你要不要说说都思考了什么啊？”
  “思考我这个烂人怎么能快点去死。”
  对话框的另一头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我却迟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或许是杨清婉也向来讨厌我说这么消极的话，她正准备措辞对我进行抨击。
  我有时也在想，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倔强，坦然接受了杨清婉的解释，会不会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理论上的爱情都是下坡路，但我们却实打实的相爱了三年，从未对其他人，其他事有过任何想法，我们平平淡淡的生活以至于她才是我第一个想要结婚的女孩。
  就在我又喝了一大口酒后，杨清婉竟拨来了语音电话，我有些颤抖的接通，但多年的默契让我们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我听见了杨清婉轻轻的抽泣声，心如刀绞般的感觉再次让我痛苦不堪。
  “亦安，要好好生活，不要总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不吉利，太不吉利了…虽然我知道你并不相信这些，但我真的想看见一个积极阳光的你，一个真正快乐的你。”
  “我不知道怎么成为你想看到的样子，我的父母不要我了，现在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便是那个天天粘在我身边的小丫头，或许以前的你也可以是…”
  “可能吧。”杨清婉轻轻叹了口气，“但我今晚这么做已经很冒昧了，如果让姝瑶知道的话，恐怕又会和你闹吧，呵呵，那个小姑娘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仇人了。”
  “可我没有，虽然我真的不理解你的做法，但我也不会再纠结了。”
  “谢谢你，亦安。”
  我离开摇椅，站在了距离落地窗更近的位置，我将窗户打开，伸手想去抓住那窗外的雪，可雪在接触我身体的一瞬间便化为水，不留给我一丝欣赏它的美的机会。
  “清婉，你看外面的雪，像不像我们在一起后的那天晚上。”
  我听见电话另一头翻被子，拉窗帘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杨清婉轻微的抽泣。
  “像…太像了…这感觉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一天…可我为什么现在心好痛啊…亦安…”
  我强忍着哭腔，缓缓说道：“清婉，你也要好好生活，我们都要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内耗，我不希望你成为我这个样子。”
  “嗯，我会努力接受的。”
  “我…我下学期会去南大当交换生，不会在学校出现了，让我们都适应一下没有彼此的生活吧。”
  “好。”杨清婉声音颤抖的说道，“但我希望，无论以后我们变得有多陌生，你都不要忘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我们相爱的证据都掌握在记忆中，我不想接受你也对我冷冰冰的样子，你要记住，我杨清婉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曾经对你的好从不图回报，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相遇，或许我们终有一散，但我希望在和我的相处中你是真的快乐！”
  “是真的，真的很快乐…”
  “亦安，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和我相遇吗？”
  我面对着窗外的大雪，思绪被拉回那一年冬天，我表达爱意是那么的真诚，热烈，我从没想过会有如此结局，高中的我注重当下，可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的双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我会。”我坚定的回答道，“我从来都没后悔和你相遇，你教会了我许多，也在我几近崩溃的时候竭尽全力帮助我，就连…就连我跳江那天也是你亲自救我上岸，我…我这一条命是你给的啊！”

  杨清婉那头传来了明显的哭声，但仍压制着声音，对我说道：“可我不想，我不想再遇见你了啊！虽然我也从未后悔过，但我依旧怕面对和现在一样的结局！你那一条命早就还回来了，当我亲手将你推向深渊的那天就已经还回来了，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唯一不同的是你可能对我还存有恨意吧，毕竟我真的差点将你刺激到阴阳两隔。”
  “清婉，你真的觉得我对你三年的爱扛不住一时的恨吗？你…”说到这里我也有明显的哽咽，“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吗！”
  杨清婉此时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哭声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断断续续的说道：“正因为我太了解你了啊！你…你爱恨太分明了…你当时看我的眼神简直是在看一个仇人！”
  我沉默的听着杨清婉的哭声，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总感觉此刻应该将她拥入怀中。
  “凌晨的对话总是让人这么崩溃，对不起，亦安，我又让你为难了吧…”
  “清婉，求你别再迁就我了，你有些过于成熟了。”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缓缓说道，“既然你对我提出希望，那我也希望你重新找回那个最真实的自己，你那种活泼开朗，真的同样令人着迷。”
  “好！我答应你…我…我还有一个请求，你能帮我实现吗？”
  “你说。”
  “我想听你再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去睡觉，好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认真的说道：“姐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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