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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魏汐三人出来时,花园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刚才有丫鬟指认,昨夜在二老爷小妾的院子里见到了一个与老爷身形差不多的男子身影。

        “好你个贱人,不但克死二爷,还敢勾引我家老爷!来人,先将她给我绑了,掌嘴二十,看她说也不说!”

        姜捕头再有威信,也抵不过像发疯的母老虎一样的王氏。

        “这个杀千刀的许青山哟!吃着锅里的还不够,还非要去惦记自己死鬼兄弟屋里的人,祖宗的脸面全叫他给丢尽了!

        打!给我狠狠地打!怎么不动手?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如今这许家是谁说了算?!”

        若不是丫鬟们死死拦着,王氏恨不得冲上前去,亲自狠狠抽那柳氏狐媚的脸。

        “我有什么办法!大老爷半夜爬进我屋子强行非礼,还说事已至此若被别人发现,也只会骂我轻佻,勾引大伯,对谁也没有好处!

        可是事后他说已经答应徐氏要宿在她处,便扔下一对玉镯匆匆走了,哪有半点要死的征兆?我冤枉、冤枉啊!”

        柳氏样貌本就柔美,此时哭得梨花带雨,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当她口中说出“徐氏”二字,众人的目光便都移向了人群中一处耀目的所在。

        正是除柳氏之外,魏汐曾留意过的另一个妇人。

        “哟!柳姨娘你可不要胡乱攀咬!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我便也不避讳了。

        昨儿我小日子来了,根本不可能求老爷留宿,不信的话可以叫那个女仵作来验验,这事儿可说不得谎~”

        徐氏二十不到的年纪,螓首蛾眉,肌肤娇嫩,几乎是在场所有妇人中最年轻、最出挑的一个。

        狗改不了吃屎的李四贵早就看直了。

        从她一身华丽衣饰来看,显然也是在许青山面前十分得宠的一个,也必定是王氏最嫉恨的一个。

        而她唯一的倚靠许青山一死,她的后半生可就掌握在王氏这个主母手中,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杀害许青山呢?

        姜捕头、李仵作以及许家众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魏汐悄悄吩咐了李、欧二人几句,便让他们去行事,自己继续看热闹。

        先前她就注意到柳氏和徐氏两人的微表情与旁人略有不同,料定许青山之死必定与这二人有关,只是证据没找到之前,她也不便指认谁是,只能静静等着真凭实据来证明自己的看法。

        “你的丫鬟为何深夜跑到我们二房院中?若不是你有意指使,她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既然你铁了心要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那我也不再碍于情面替你遮掩。”

        柳氏甩了甩被泪水和汗水粘在脸上的乱发,转头向王氏:

        “夫人请看徐氏身上那块玉佩,我记得很清楚,那分明是三月三夫人摆桃花宴那次,大老爷赏给许宝的!

        请徐姨娘说说,那玉佩今日如何在你身上?”

        柳氏此言一出,徐氏倒还淡定,小厮许宝却腿一软差点儿跪下。

        “笑话~一只玉佩而已,我瞧着喜欢,求老爷又买了一块不行么?这也能算什么狗屁证据?

        照你这么说,所有戴玉佩的姐妹可都要查一查,毕竟端午时老爷几乎送了咱们每人一块形状、花纹都差不多的~

        倒是你,如何将老爷贴身的物件记得那般清楚?莫不是早就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老爷身上?

        还好意思说许宝,他一个跟许家签了死契、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我图他什么?图他日后认我当干娘、为我养老送终?”

        徐氏捏着帕子轻声细语道,没有半点慌乱紧张的情绪。

        “好!许宝,你的玉佩呢?可拿得出来?”

        “他卖了、丢了、坏了不行吗?我看你还是乖乖认了吧,不要再冤枉攀扯好人了~”

        二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王氏和二房孙氏等人略一思索,还是选择相信徐氏的话。

        “徐氏没理由害老爷,必是你向老爷索要财物不成才起了杀心!

        好你个毒妇,二爷尸骨未寒你便耐不住寂寞,再留着你只能徒增祸害!劳烦姜捕头将其带回衙门好好审问一番,一定要为我们老爷报仇雪恨!”

        “大嫂说得对,我们二房生生被这贱人毁了名誉,还请捕头大人和县令老爷为民妇伸冤正名啊!”

        姜捕头一个大男人最讨厌的便是女人哭哭涕涕,如今还一起来了两个,简直不厌其烦,立刻招手唤衙役,要将柳氏带回衙门。

        “且慢!”

        正在这时,人群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女声。

        众人遁声望去,当然是魏汐。

        在她身后,还站着气喘吁吁的李四贵,和抱着一大捆东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欧擎。

        “玉佩可以有相似,甚至重金打造一模一样的,但这花样繁复美丽的凉席,听说只有徐姨娘会编吧?”

        魏汐说完,欧擎便打开了那捆东西,果然是一面精美的凉席。

        “那是自然,这是我家传的独门技艺,莫说本县,就是京城里的能工巧匠,也绝编不出一模一样的……你们……你们拿我的凉席做什么?”

        徐氏起初还洋洋得意地自夸自擂,后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变了颜色。

        “看来徐姨娘应该明白我的用意了~”

        魏汐又将手里的一张纸展开。

        “这是我们按许老爷背部的压痕描画出来的,大家看看,是不是跟徐姨娘的凉席一模一样?”

        众人都上前仔细观看,纷纷点头。

        “难道老爷是死在她的榻上?!”

        王氏握紧手中的帕子问。

        “没错~徐姨娘的家乡不仅有编凉席的独门秘技,还生有一种别处没有的草药——洋甘花。”

        一听到“洋甘花”这三个字,徐氏强装镇定的脸再也绑不住了,像融化的雪人一样垮下来。

        “对,是我,是我一个人做的。”

        徐氏缓缓开口。

        “这许府之中虽日日锦衣玉食,可我过够了连小日子在身都要被那个像猪一样骚臭野蛮的许青山糟蹋的日子!

        我知道他有心疾,也知道家乡特产的洋甘花是有心疾的人绝对不能碰的。所以我假装顺从他,骗他喝了加入洋甘花的茶。

        没几个呼吸他就不行了,我便将他的衣服穿好,将他拖到花园里,假装他是清晨散步时突发心疾死掉的。

        我恨他!我恨这府里所有的人!如果可以,我想把许家人全都杀了!啊——”

        徐氏说到最后突然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声音凄厉得仿佛笼中待宰的野兽,令人毛骨悚然。

        “哦?看不出,徐姨娘的力气蛮大的~李仵作,你躺在地上,让徐姨娘拖你试试。”

        李仵作正聚精会神地看美人儿,突然被魏汐提到名字吓了一跳,身体则已经下意识按她的吩咐去做。

        徐氏明白魏汐的意思,挽了袖子走过去。

        李四贵看着干瘦干瘦的,毕竟是个男子,她拽住他肩上的衣物拖了好几下,人竟然纹丝未动。

        “许老爷的体重至少有三个李仵作,哪怕有丫鬟帮忙,徐姨娘怕也拖不动吧?那么是谁帮的忙呢?”

        魏汐意味深长道。

        “胡说!哪里有什么帮手!昨夜因我气极,才有那般大的气力,如今一夜未睡、水米未沾才拖不动的。”

        徐氏梗着脖子矢口否认。

        “未抬你进门时,都是由许宝驾马车送许老爷与你相会,不料日子久了,你却与许宝生了情愫。

        谁知许宝的性子却是个懦弱的,怕许老爷追究竟拒绝了你,于是你暗暗生了杀死许老爷、与许宝私奔的心思。

        许老爷与柳氏有染的事,并非如柳氏自己所说,是第一次,是被强迫的,而是早在二爷未死之前便开始了,你派丫鬟偷偷跟踪,早已发现端倪却未向王氏或孙氏举报。

        因为许老爷晚间若独自一人偷偷去找柳氏,你便可与许宝私会,否则他一个十七八岁、身体几乎已经长成的少年,你怎知他毛还没长齐?”

        这未长齐的毛究竟是哪里的毛,不言而喻。魏汐的问题让在场不少人红了脸,她自己却泰然自若。

        事情的败露也让一直将自己摆在令人同情的弱者角度上的柳氏无地自容。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大家还是更好奇徐氏与小厮之间到底有没有暧昧关系。

        “与他无关!大家提起小孩子不都喜欢那么形容吗?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我已经认了,一切都是我做的,砍我的头好了!现在就行刑吧!”

        徐氏依旧嘴硬,袖中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昨夜许老爷本答应要留宿在你处,却偷偷去了柳氏处苟合,你便叫了许宝来陪你。

        不想许老爷突然又回来了,还欲强行与小日子在身的你行那事。

        你忍无可忍,又怕他发现许宝藏在你榻上,于是你决定动手。

        先安抚住了许老爷,然后取了早已准备好的洋甘花泡了茶,让其服下。

        待其断气后将其衣裳穿好,与许宝合力将其抬到花园,假装成突发心疾的样子。

        我说的对吧,许宝?”

        许是因为经历得少,又着实做了亏心事,再次被魏汐指名道姓的许宝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跪地痛哭。

        “都是她勾引我的!她说老爷又脏又恶心,她想跟我过!可是我觉得她才又脏又恶心,我完全是被她逼迫的!

        是她给老爷下的毒、是她害死老爷,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啊……”

        徐氏看着自己曾经想许以一生的人,事到临头却是这副嘴脸。她居然笑出了声,笑出了两行眼泪。

        回衙门的路上,魏汐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言不发。

        她终于明白徐氏为什么说恨许府所有人、想杀了所有人。因为那深宅大院里的腌臜事真的令人难以想像,真的没一个好人。

        许青山与王氏、孙氏各怀鬼胎自不必说,平日里贴心的丫鬟奴仆,随便几句威逼利诱便出卖了她。

        至于许宝,徐氏怕早就看出了他并非良人,只是不愿承认自己眼瞎,还想着破釜沉舟、逼他一把罢了,一直到最后还护着他,真不知道这种男人究竟哪里好。

        基本没费什么力气,不必再出去查访、甚至连大堂都没上便破一桩杀人案,衙役们的心情都不错。

        虽然还没吃午饭,队伍的脚步却很轻快,只是依然没人愿意理会魏汐他们三个功劳最大的。

        不料刚走到关帝庙附近,响晴的天突然阴了一片,众人还未及抬头去看便听“啪唧一声”,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从天而降。

        被衙役们锁了、围在队伍中间的徐氏定晴一看,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旁边的许宝也惊叫着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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