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负重前行
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人,行不轨之事,饮人血升职,贪害命之财,乱一方百姓。
冤亲债主讨命时,是祸躲不掉。
看着齐州城如今冷清得跟座死城,柳老夫人最终下定决心。
“您只需告诉我物证可还在?”陈夕道,柳老夫人有点年纪了,要奔赴京都做人证很是劳累。
“呵,都被我偷偷藏起来了。”柳老夫人眼神空洞,颤颤巍巍起身,自梳妆台的暗格中取出几张书信。
交出物证,行同杀子,她苦了一辈子,磨不掉良知。
“都在这了。”老婆子不识字,但知道儿子藏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一封,是他买官的凭证。看他藏着掖着,成天疑神疑鬼,在搬家时就顺手带了出来,毕竟柳府人多事杂。”
哪知,这阴错阳差的,竟是能置儿子死地的罪证。
凭证上面,是兵部尚书以职务之便,要求当时负责征兵的官员给他一个九品校尉。这上头施压,地方官没办法,只能照办,反正打仗拼的是人力而不是权势。
作为换取官职的代价,是柳方权必须帮兵部完成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时机到了自会通知。
除此之外,兵部还私底下每月额外给柳方权不少银两,以便他安家孝敬父母。
“我原本以为,他是有才能被大将军看重,没想到,竟会是这种勾当!”
仿若如释重负,柳老夫人将压抑五年的愧疚倾卸而出,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掉了眼泪。
为了这张凭证,柳方权没少找柳老夫人讨要。
这就好似一把双刃剑,留着怕被发现,烧了,怕兵部反咬他。兵部哪天出了事想牺牲他,他还能以此反拉兵部下水,毕竟他只是听命行事。
“……”陈夕掏出手绢,帮她擦擦。
“另外两张,是当年方权委托我找代笔先生时所用的名录和信件。因为他交代我的时候十分谨慎,我以为他事后可能还需要,就也留着。”
柳老夫人长舒一口气,绝望同心之余,却也坦荡。
“老夫人,这些证物交予我的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柳方权,只要他们还以为证物在你手中,你就绝对安全。”
陈夕赶紧收好证物,边给柳老夫人擦着眼泪。
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她能为父伸冤弹劾柳方权和兵部,但陈夕去的是陈州,来齐州也得有个理由,否则就是欺上瞒下徇私舞弊。
而且她一旦行动,柳老夫人定会遭到报复。
如果现在带她一起回京都,也非明知之举,毕竟秦天禄已经注意到她,这回程路不一定安全。
“我累了,你走吧。”
老婆子白发苍苍,一瞬间似乎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犹如一具枯尸,摇摇晃晃的回到屋子,倒在床上发呆。
陈夕吓了一跳,试着探探她的鼻息,还活着。
“老夫人,我叫何映雪,如果有人来接你,不是我的人绝对不要跟他们走。现任大将军我认识他,我会拜托他暗中保护您的安全。”
见柳老夫人像死了一样,陈夕一时也不敢离开,万一她想不开自杀,那岂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陈夕给柳老夫人盖了层薄薄的被子,免得老人家受风寒。
她端来水,给老夫人洗把脸,还给她擦手,希望能让她舒服一点,不至于太难过。
“……”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仿若韶华回首。
很久以前,柳方权也是这么体贴入微的照顾她。
当时日子虽然穷了点,为了供他读书,有一餐没一餐的,但一家三口子都在,一块地瓜三个人分着吃,却是一种幸福的甜蜜。
而如今,日子富贵了,人却变了。
是啊,变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穷日子就那么难以忍受吗,非得昧着良心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呜呜呜呜呜——”思及此,柳老夫人翻身扑进陈夕的怀中痛哭着。“逆子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老夫人……”憋了五年的苦水,谁不知其中滋味,陈夕轻轻抚摸柳老夫人的银发,含着泪俯下身依偎着她,安慰她。
听着怀中人哀嚎的哭声,陈夕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伤害了一个无辜的老妇人,让她亲手杀了她的儿子。
可父亲的清白,叶家上下几时口人,这桩怨仇岂能放下。
夏景阳第一次杀人,第一次伤害无辜的人,也会这么无奈心痛吗?
“待到此事了结,让我来孝敬您吧……”陈夕苦笑到,希望这样能补偿她。
她的声音,就像一阵春风,温暖着孤独挣扎的老人。
待到这边事了已是夜晚,陈夕先拜访了铁匠铺和杂货铺,然后回客栈稍作休息。
随后给夏青羽捎了封信,于次日临晨换回男子装扮悄悄出城回京都。
天灰蒙蒙的,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有些人家已点灯开始准备今日的劳作。
安静的清晨,总是给人宁静,在陈夕眼中却如刀刺。
她不敢走得太快,一路上观察四周地形。她进入齐州城,秦天禄就想派人抓她,虽然用御史的腰牌挡回去了,难保他察觉端倪给庆王传信。
鸽子是天上飞的,马在地上跑再快也不及那传信速度,飞鸽传书一天便可抵达京都。
如果秦天禄真有传信,庆王必定会派人阻击,算算时间大概会在两日后遇到。
“唉,至少这两天相对安全。”陈夕赶了一天的路,最后进入树林稍作休息。
她用匕首削尖几支树枝,并用钢丝捆成刺架子,大小虽轻便灵巧但还是比不上军用的阻击栅栏,但够伤及敌人。因为体积不大,她一连就做了好几个。
为了叶家几十口冤魂,为了给柳老夫人后半生有所寄托,还有夏青羽的委屈,她必须活下去,容不得半点差。
直到最后手酸再无力气,陈夕收拾收拾,毕竟做太多马也受累。
“那家伙,一定急死了吧?”陈夕看着篝火,莫名想起夏景阳,他平日不修边幅,实则也是如履薄冰。
她将脸藏在双膝间养精蓄锐。
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他担心呢,她越是了解他,越是在意他,越是想他。
夏景阳这边,最近日子当真“逍遥”。
大半天不是赌坊跑,就是在街上瞎晃,走街串巷就是极少待在东宫。
“殿下,皇后有那么可怕吗?”红袖看着夏景阳,这才一天,就如惊弓之鸟猫在赌坊。
“不就是娶房妾室,我听说男人成亲前都喜欢最后放荡一番,看样子是真的。”
婚前逍遥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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