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旭日朝阳
经过一夜的会谈，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府休息。
东方日出，带着希望冉冉升起，病榻上的人长长舒了口气，一夜间双鬓银霜更添几分，失去了儿子让他痛不欲生。
明霜殿格外安静，洪太医和高公公窝在病榻旁打着小盹，他们这太子殿下，太会折磨人了。
夏景阳在他床边守了一夜，想了一夜，念了一夜……
痛了一夜。
这个太子之位，第一次让他觉得疲惫得喘不过气。
“醒了？”听到昏睡中的人叹气，夏景阳红着眼，故作轻松。“父亲大人，您这一倒下，天下乱了。”
皇上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守了一夜的儿子，他明明也身体不好。
一如既往的尖锐高傲，只是，他刚刚，喊他父亲大人。
有点淘气，有点疏远，有点冷漠，对他而言，却是久违的亲昵。
洪太医听到谈话声，慌忙惊醒，赶紧过来为皇上诊脉：“殿下，陛下无恙，但打击过大还需静养，切莫太操劳。”
“知道了。”夏景阳摆摆手，让洪太医先退下。
“殿下您也守了一夜，是否也先回宫歇着？”高公公端了碗养神的参茶给皇上，看夏景阳气色也不好，有些担心。
回肯定是得回的，但事情还没结束。
知子莫若父，皇上知道夏景阳还有事，让高公公先到外面候着，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而在门外，芷榕也守了一夜。
高公公见状，折回告诉皇上。
“朕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皇上披散着头发，潦倒的靠坐在床上。
夏景阳突然觉得眼前的人，老了许多。
他张了张口，思考着皇上此时的心情：“皇后认为昨天东宫午膳有问题，软禁了母妃……芷榕哭了一夜……辰兮，下了狱，在御史台牢里。”
“御史台？”皇后的动作在皇上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辰兮会在御史台，而不是在内侍省。
不过想想也是，辰兮想保命就不能去内侍省，但御史台也只能保她一时。
所以夏景阳才会赶走其他人，在皇上身边守了一夜。
“不就是吃顿饭，皇后未免小题大做。”皇上吩咐高公公，传口谕解除惠妃禁足，让芷榕过去多陪陪她。
对于这种毫无实证的小惩，只需皇上一句话即可。至于辰兮，只字不提，她的命，他是无所谓的。
“呃，您干女儿还在牢里。”夏景阳有些无措，又不知在怎么开口求皇上。“您该不会真以为她做的菜有问题吧？”
“呵呵。”皇上不冷不热嘲讽一笑，夏景阳心凉了半截。
就算是义女又如何，她还是罪臣之女，之前留在东宫只是担心太子带病瞎闹，现在只是回到了该回去的地方。
夏景阳很清楚，如果他是庆王的话，辰兮下了狱，他绝对会绞尽脑汁栽赃嫁祸。
就在他坐立难安之际，宁王来了：“昨夜小灰传信，是青羽临终亲笔。”
闻言，皇上双眸一亮有些复杂。
‘泄军情，失齐州，军心将魄待人归。’简短的几个字，赤红寒心，寓意深远。
“此番与东泽交战青羽觉得蹊跷，常与儿臣有书信往来，最后一次书信曾提到叶家军受柳方权煽动，军心不稳。”宁王带来的消息，完全解释得通为何东泽军能反败为胜。
因为叶家军已动摇，不再完全新任皇族。
而东泽军似乎知晓这一点，也清楚大沧援军抵达的时间，抢先一步强攻齐州。
战局具体如何，只有亲自领兵压阵的人清楚，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重要的情报最后由小灰带回。
而就在昨晚，小灰老了，也累了，也随后去陪它的主人。
“柳方权进京前的煽动，让叶家军有所迟疑。”宁王分析道。“父皇，失去的齐州可以想办法再抢回来，但失去的军心，想寻回很难。”
人也好，魂也罢，他们在等，等一个清白，等待护国大将军魂归来。
可即便重振军心，泄漏军情的内鬼没查清，这一仗真的能赢吗？
皇上疲惫的闭上双眼：“柳方权进京了吗？”
“儿臣来时还没消息，这个时候，估计也该到了。”宁王道。
闻言，皇上下令：“传江卿、中书令，不，传中书侍郎。”
这又传御史台又传中书省的，皇上的用意很明显，翻案下御旨一气呵成，而且绕开了萧宰相。
夏景阳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瞅了眼皇上：“辰兮还在牢里，万一皇后的人捷足先登弄死她怎么办。”
“……”皇上无语，疲惫的揉着头，刚受打击就一大堆事。
随后，夏景阳将昨晚商讨出的几个方案一并向皇上禀告。
“蒋金说军需和粮草还能支撑一年，庆王曾想请旨领军，他的确也善排兵布阵。但皇上您更信任赵常山，所以儿臣在想，不如由赵常山为主帅，再以选个真正能让叶家军信服的人辅佐。”
作为太子，夏景阳在关键时刻可算给皇上省心，除了称呼改不过来，行动上倒是孝顺懂事。
看来叶辰兮的一桌‘团圆饭’没白做。
皇上欣慰：“如此甚好，先传令，由赵常山暂为主帅。”
“那辰兮……”夏景阳再三问起，希望皇上能帮忙。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坐立难安。
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辰兮，皇上看了眼宁王，后者含笑无奈摇摇头。
“一个姑娘家下狱总归不好，父皇不如顺水推舟先把人放了，也好借此打压萧家气焰。”
毕竟皇上昏迷半天时间，皇后就已经借题发挥软禁了惠妃，没少找太子麻烦。
皇上继续沉默，他欣赏辰兮的才华，却也讨厌她。因为她，他一手栽培的太子服毒自尽，前些天之所以不杀她，只是担心太子带病瞎闹。
他对陈夕的态度矛盾不明，让人捉摸不透。
……
御史台这边，就在江卿应召，顾盼以职务之便支开江明明，让他到城门口接押柳方权，免得被大理寺或者刑部把犯人抢走。
正当此时，几名壮汉突然冲入牢房，将辰兮按倒在地，将她的双手反捆于身后。
“你们干什么！”辰兮吃痛着厉声质问。
“叶辰兮，你现在归大理寺管。”大理寺寺丞卓墨，拿着从东宫辰兮房里搜来的“证据”，要求御史台将犯人转交大理寺。
闻言，辰兮抬头发现，眼前立者三人，仿若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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