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契机
那群小孩似乎是忙着安慰伙伴，并没有为难从旁边绕过去的陈琛等人。
稻草成堆地堆在地里，一片祥和的金黄，几个带着头巾的妇女坐在小板凳上，手法麻利地编制着草人，时不时偏过头有说有笑。
陈琛顺着大路的的边，走上小路，又从土坡往下一步步滑。
等真正踏进那片金黄的天地时，他恍惚间看到那群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像是木偶一样齐齐抬头，看向陈琛的方向，眼神空洞幽冷，但不过眨眼间又全部恢复原状。
快得恍若幻觉。
钱巧乐摸了摸手臂上还没有来得及消下去的鸡皮疙瘩，清楚地知道刚刚那个渗人的感觉不是幻觉。
“我们，还过去吗？”
陈琛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退路吗？”
脚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就不能往回走了，因为你无法承受那未知的逃跑的后果。
钱巧乐往回看了一眼，发现穆棠正蹲在那群孩子面前，没跟上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钱巧乐皱眉，“怎么总是要掉队。显得自己多能一样。”
陈琛也回头看，似乎又想起了昨夜穆棠那有些诡异的模样，复杂地说道：“不管她们。我们先过去。”
穆棠笑着轻轻揉了揉孩子松软的黑发，温柔地说道：“怎么哭了？跟姐姐说，谁欺负你了。”
小孩缓缓抬起了头，小嘴巴还一抽一抽的，但那双眼睛流的却不是泪，而是血，在脸颊上印下两道规整的痕迹。
站在后面的孙珆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穆棠好似没看见一样，抬手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规整的痕迹被破坏，孩子白净的脸被蹭的很花。那孩子眉心明显蹙了蹙，往后躲开了穆棠想要继续作乱的手指。
手上的液体黏腻，穆棠随手揪起一个孩子的衣角，在上面蹭干净了。
小孩盯着衣服上的痕迹，先是呆滞，后是迷茫，再然后就是一副恨不得把穆棠头给拧下来的愤怒，小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偏生穆棠还一副看不见的样子，微笑着掸了掸指甲，说道：“昨天晚上妈妈用藤条抽你的pp了？”
领头的小孩看了眼伙伴白色衣服上鲜红的痕迹，不由得瑟缩了下脖子，一副同情又委屈的模样。
穆棠又说：“是因为那个弄脏的沙包吗？”
小孩抿着唇角，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嗯了一声。
小孩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那个沙包：“可是它还是脏兮兮的。”小孩看着穆棠：“姐姐你能帮我洗干净吗？”
“可以啊，”穆棠笑着应下，“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帮你。”
“什么问题？”
“昨天那两个玩游戏的男人，去哪里了呀？”穆棠问。
小孩的头当即摇得像拨浪鼓：“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讲话。”
“可是如果陌生人不帮助你的话，你今天回家又要挨打了哦。”
小孩整张脸似乎都纠结地皱在一起，含糊道：“姐姐你先帮我洗干净了我就告诉你。”
“你当我傻吗？”穆棠抬手戳着他的额头，“洗干净了，等着你晚上从镜子里爬出来找我吗？”
小孩一愣，似乎是在想她怎么知道？
房子既然是作为保护机制的存在，那么必定会对这种游走的鬼怪有限制。要想进入除了有入口，还要有契机。
就比如这孩子从昨天就让穆棠给他洗沙包，甚至连不做游戏也要洗，那肯定洗沙包就是个契机，洗了沙包后穆棠就和那孩子联系在一起，孩子可以通过这层关系，在镜子里悄无声息地自由出入。
齐刘海和放风筝的小女孩也是如此。不过她已经死了，也自然不知道这个契机是如何触发的。
“妈妈说过，小孩子不仅要守诚信，还要讲道理。”穆棠说。
“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不想知道那两个男人去哪里了，我只要你在镜子里把那两个男人控制住，不让他们出来就行了。”
穆棠不想留着两个对自己有恶意的人，那会很难缠的。
小孩子皱着脸，纠结地思索了好半响。
穆棠又抬手抹了把他已经花了的脸，抹了一手黏腻的痕迹，眼看着就要往小孩衣服上蹭了，那孩子赶忙尖叫着往后退。
“好好，我同意，我同意！！你别过来！”
穆棠甩甩手：“看来妈妈的藤条抽得很用力啊。”
小孩抿着唇角，一脸怨毒地看着穆棠。
穆棠抬手指了指天：“要讲诚信哦。”
小孩深吸了口气，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说我同意。我不会让他们走出镜子的。”
【叮。】提示音在高空响起。
【恭喜玩家穆棠，获得道具，孩子的诚信。】
【请玩家再接再厉。】
那边已经和坐在稻草田里聊了一会儿的钱巧乐听到提示音，猛地回了头。
焯，又一个道具。
她是系统亲闺女吗？怎么做到的？
穆棠这才拿起沙包，缓缓直起身。
“对了，”穆棠问，“你们这里的小溪在哪里？”
乡村多小溪。
“小溪啊，就在东边的……”话到一半，小孩猝然住嘴，一脸戒备地看向穆棠。
“你问这个做什么？”
穆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颇好地说道：“给你洗沙包啊。”
小孩似乎还想补救：“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可以直接打水来洗的。”
穆棠弯腰，用手指挠了挠小孩的下巴：“其实入口就在那里对吗？”
“孩子，你真可爱。”
穆棠说：“你难道不知道越补救，越明显吗？”
穆棠又凑近了几分，特意小声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孩：“……”
你看我信你吗？
穆棠直起腰，往稻草田的方向走，离开的时候，顺手又把刚刚蹭上的血迹抹到了另一个孩子的背上。
孙珆看着那半人高的孩子一副恨不得吃了穆棠的表情，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穆棠不准备下稻草田，她想先去东边的小溪看看。
从小路下去，路上刚好躺了几具编制好身体，还没有安上头的稻草人。
和第一个晚上撞击玻璃的那些不一样，地上这个大小算正常，脖子底下有一块凹陷，凹陷上盖了层同色的布，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穆棠蹲下，抬手缓缓掀开了布的一角。
——里面有一只青灰色的、紧闭的眼睛。
唰地一声，那眼睛突然睁开了。
一只粗糙的手蓦地扼住了穆棠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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