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一个求娶谭二娘的人
“提亲？给刘铁柱？”
别说趴下来涂药的祝保定，就算是张欣悦、祝远等人听了刘婶的话，都大大地吃了一惊。
恰如刘婶所说，刘铁牛才二十来岁，谭玉秀却有两个六岁孩子，二人如何配得上？
而且，这桩亲事还是刘铁柱亲自决定的，他到底看中了谭玉秀的什么优点？
大家各有各的一番猜测，唯独谭玉秀最清楚自己的事。
刘家知道她买下他们看中的宅子，刘铁柱想要的多半是宅子，不是她这个人。可她在村里镇上有点名声，又与龙家兄弟、地主王壮等人关系不错，刘铁柱忌惮她。
有什么办法能够轻松夺走单身女人的财物？
无论是古代还是自诩文明发达的现代，男人对付单身女人的最佳方式都是貌似“神圣”的婚姻。
谭玉秀不难想象，一旦成亲，刘铁柱会想尽一切办法榨取她的价值，把宅子主人改成他或刘铁牛。等到她失去价值，两兄弟会一脚踹开她，甚至弄死她。
好阴毒的计！
不愧是百户信任的人，刘铁柱懂得用脑子思考，比偷狗不成反被狗揭露卑劣企图的刘铁牛狡猾多了。
“我不嫁！”谭玉秀打断抱怨个不停的刘婶，捡起腊肉丢进刘婶怀里，冷冷地说，“你的宝贝儿子我高攀不起。”
抱着轻飘飘的腊肉，刘婶愕然，重复道：“你不嫁？你居然不想嫁？”
她的儿子铁牛千好万好，还有一个当官的前途无量的大哥！
谭玉秀这毁容的声名狼藉之人听到铁牛要娶她，不应该欣喜若狂地跪下来，感谢老天给她一个如意郎君吗？
这可是她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她该感激涕零！
对，她必须接受提亲！
想到刘铁柱的叮嘱，刘婶轻蔑地说：“谭二娘，除了我家铁牛，十里八乡有谁愿意娶你过门？你没有田地没有钱，被娘家厌弃，要不是我们这地儿的人心地好，不想欺负你，你以为你能过得好？”
谭玉秀不急不躁，含笑道：“刘婶，你家的粪坑又脏又臭，每次你去，都巴不得马上离开。不过你讨厌的粪坑，对蚊子、蛆虫来说是个好地方，它们恨不得一辈子泡在粪坑里。我的意思想必你听得懂，不懂不要紧，我解释。”
清了清嗓子，她说：“你的儿子刘铁牛，在你看来没有任何缺点，在我看来嘛……”
讲话做事要留三分余地，谭玉秀瞧着刘婶变化的脸色，把三分余地舍了：“他不过尔尔，我看不上。腊肉你带回去吧，你即便带着金山来提亲，我也不会答应嫁给刘铁牛。”
“你——”刘婶被气得不轻，声音尖利起来，“我儿子你都看不上，你眼光这么高，难道想进宫给皇帝做妃子吗？你看得上皇帝陛下，皇帝未必看得上你，你这不识好歹不知廉耻的小倡妇！”
脱了一只鞋子，她要教训谭玉秀。
乡下人总是喜欢动手，不喜欢讲道理。
巧了，谭玉秀也喜欢动手。
她眼皮一眨，金鸡独立的刘婶感觉小腿在抽筋，狼狈地摔在地上。
“地上挺干净的，没有灰尘。”谭玉秀说，“我胆子小，害怕我扶你起来会被讹诈，就不扶你起来了。”
打算搀扶刘婶的张欣悦缩回手，唯恐被讹诈。
刘婶自己爬了起来，愤怒地盯着谭玉秀，把鞋穿上，冷哼一声，带着腊肉走了。
在仙来楼，她斗不过谭玉秀。
金色的夕阳染上红色，天边晚霞燃烧，绚丽多彩。
谭玉秀不打算在仙来楼久待，道了句再见，被祝保定叫住：“二娘子……”
他坐起，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刘铁柱的手段我见过，他盯上你怕是想要你的东坡肉秘方、佛跳墙秘方，不会轻易罢休。如今秘方属于仙来楼，待会儿我去见龙大公子，大约能让刘铁柱收起爪牙。”
“这估计没有用。”谭玉秀解释，“他没有胆量得罪龙大公子，让他娘来提亲，是为了我拥有的别的东西。”
回村后她顺道去了一趟谭家，告知张佩芬，若是刘家提亲求娶她，千万不要答应。
“……娘，我在镇上买了一座宅子。”谭玉秀实话实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刘石头会给我的宅子泼粪水，是因为我买的宅子他也想要……”
“这？”张佩芬想象不了镇上的房子值多少钱，喉头发紧，“我以为宅子是你看中的，没买……秀秀，你何时买的宅子？”
“买了几天了，我看病得了点钱。”谭玉秀对她挤挤眼睛，俏皮地道，“都说财不露白，我没主动讲过宅子是我的。”
娘的心比较偏她，阿爹谭青山固执己见，谭玉秀认为他会同意刘家提亲。尽管她立了女户，他管不到她了，但为了避免麻烦，她细细地将刘铁柱的算计跟张佩芬讲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阿爹同意亲事。”张佩芬道。
谭玉秀亲昵地亲了她的脸一口。
正如谭玉秀所料，刘铁柱贼心不死。
第二天一早，他和刘铁牛招摇无比地抬着一头嗷嗷叫的小猪，敲锣打鼓地来老谭家求娶谭玉秀，还带了一个头戴大红花的媒婆。
围观群众一致认为刘家兄弟诚意十足，大度无比，竟然不计较谭玉秀毁了容，更不计较她是两个六岁孩子的娘。
“啧啧，谭二娘当真是有福之人。刘铁牛没成过亲的年轻小伙子，放着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不要，偏偏来求娶谭二娘，谭二娘多有福气！”
“这你就不懂了，女大三，抱金砖。谭二娘会治病会做菜，穿得好吃得好，天天上街买肉吃。别看她住茅屋，她日子过得比我们好。”
“猪值多少钱？提亲就闹得这么大阵仗，成亲之日那还得了……”
左邻右舍聚在谭家门口围观，就连里正吴一天都来了，让谭青山感到浑身飘飘然，乐得仿佛能飞起来。
他的女儿秀秀好得很，刘铁牛要娶她，有眼光！
喝了一口茶润喉，谭青山张口，被吴一天抢过话头：“谭二娘立了女户，文书是我去县衙办妥的。老谭，你虽然是谭二娘的阿爹，但谭二娘与你分家，她的婚嫁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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