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她脾气不好，得敬着

盖学堂只要有钱就行，难点在于招聘优秀的、尊重女孩的老师。

        谭玉秀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好在她能求助顾鸿锦。他教了那么多学生，找出几个符合条件的应该不难吧？

        却说顾鸿锦，听了她对老师的要求，他立刻猜到她与姚天成的矛盾从何而来。

        姚天成是他的学生，他了解这个学生，曾劝过姚天成不要轻视女子。结果可想而知，若是姚天成将他的话听入耳，今天便不会被谭玉秀教训。

        “老师，外面晒，进屋里商量？”姚天成小心翼翼地问。

        “嗯。”顾鸿锦应允了。

        “请老师稍等，学生去打水煮茶。”姚天成试图挽回他在老师心中的印象。

        “我去吧。”谭冰清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牵住她的手，谭玉秀说：“大姐，我们是客人，没有客人打水煮茶的。”压低声音与她耳语道，“你不是奴仆，得改掉伺候别人的坏习惯，别老是做端茶递水之类不属于你的活。”

        谭冰清垂下眼帘，轻声说：“知道了。”

        要不是妹妹提醒她，她当局者迷，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萧家养成了伺候别人的习惯。

        她更厌恶萧家，更厌恶萧承继，也厌恶过去那个习惯为奴作婢的自己。

        进了屋，坐下来，顾鸿锦向谭玉秀推荐：“书院里有几个女子，年轻的可能不愿意去学堂教书，年纪较大的也许会答应……”

        他介绍了几个年纪大的女子，有的是丧夫寡妇，有的被丈夫冷落，有的立下誓言一辈子不成亲生育。

        尊重女子的男子也有几个，顾鸿锦都介绍了。

        闻着空气中逸散的茶香，谭玉秀问：“他们都在书院？”

        顾鸿锦颔首：“有的距离书院不远。”

        “十天后，我将会去书院见一下愿意做老师的人。”谭玉秀有了决定，请教顾鸿锦，“你觉得我给老师多少工钱何时？”

        “书院里教蒙童读书的老师一个月能拿三到五两银子，高远学堂里的老师一个月是二到四两银子，你盖的学堂给老师二三两一个月，足矣。但你若要好的老师，给二三两银子一个月，少了点。”

        “老师的工钱这么低？”谭玉秀讶然，“酒楼里做菜的大厨，一个月都有六两。”

        旋即，她想到大厨的工作强度，笑了笑：“大厨比老师更辛苦。”

        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谭玉秀说道：“我可以给老师五两银子一个月。”

        顾鸿锦不赞成：“太多了，一个老师一年六十二两，你没有营生，恐怕负担不起。”

        “没事，仙来楼的东坡肉和佛跳墙来自我，我比你想象中的有钱少许。”谭玉秀谦虚地说，“报酬高，才能吸引优秀的老师来我的学堂教我的孩子。”

        谈妥请老师的事，顾鸿锦看向姚天成：“二娘子，我这学生的想法确实有些狭隘，实际上他本性不坏，还请你不要见怪。”

        谭玉秀微笑：“老先生，我说过的，他亏欠的不是我，是那些尊重他的人。”

        她站在她的立场讲了一遍她和姚天成的嫌隙，是什么讲什么，没有添油加醋，连打了姚天成一耳光都没隐瞒。

        听完她的叙述，顾鸿锦责怪姚天成：“二娘子所言极是，你看不起她，岂能埋怨她不尊重你？”

        姚天成垂头看地面，一言不发，心里委屈。

        如果谭玉秀早早说出她救过老师的事，他哪里会误会她？

        此时他忘记了他看不起女子，就算谭玉秀亮明身份，他的反应多半是质疑：你一个未婚生子的浪人，有何本事救老师一命？

        古代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姚天成乖乖地听训。

        谭玉秀无意旁观，拉着谭冰清向顾鸿锦告辞。

        出了学堂，谭冰清说：“妹儿，我们去探望小妹？”

        “行，我还没有见过怀珠的婆家人，这次来清泉镇，见一面也好。”

        想起谭怀珠昨天气鼓鼓地离开，连再见都没有说，谭玉秀的眉眼弯了弯，轻快地说：“我该给小妹和她的婆家人准备点礼物。”

        在物质匮乏的古代，没有什么礼物能比吃的穿的更合适了。两姐妹在街上买了几斤猪肉，又进布庄买了半匹纯色棉布。

        随后她们穿过大半个清泉镇，沿着通往山上的小路走了一刻钟，抵达谭怀珠的婆家。

        上午过了大半，谭怀珠在家里踩织机织布，她婆婆喋喋不休地数落她，让她心烦气躁地从织机前起来：“你有完没完？韩瑞德昨夜跑出去又不是我赶的，是他气性小！”

        她婆婆大怒：“我儿子买了耳环给你，你还跟他吵！谭怀珠，你有良心吗？”

        谭怀珠一脚踹翻了凳子：“良心？这话你问韩瑞德去，我每天织布，供他读书，他连首饰都不舍得给我买好的！”

        她婆婆更生气了：“肯给你买首饰你还不满意！我嫁给你公爹几十年，他一次首饰也没给我买过！”

        “你不闹，他便不给你买呗。”谭怀珠撇嘴，想到谭玉秀的男人拿出一百两银票买长命锁给两个孩子，又坐回织机前，“你嫉妒我，我还嫉妒我的二姐呢！”

        她婆婆又跳脚：“谁嫉妒你！谭三娘，别以为你嫁进韩家就能在韩家活到老！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二姐是出了名的不要脸，连累得你二十岁了也嫁不出去，也就我家瑞德喜欢你，不顾别人嘲笑娶了你——”

        谭怀珠听罢，眉宇间浮起戾气。

        “闭嘴！我二姐一千个一万个不好，也没惹到你！”谭怀珠大吼道，“你再叽叽歪歪，我把织机砸了！”

        她婆婆不敢多嘴了。

        过年时谭怀珠就砸过织机，狠话说得出，狠事做得到。

        当谭玉秀和谭冰清来到韩家门口，便看见一个老妇人双手叉腰，在骂觅食的母鸡。

        双方互相打量几眼，谭冰清扬起笑脸：“亲家婆婆，我是怀珠的大姐。”介绍身边的谭玉秀，“这是怀珠的二姐。我们今天有事来清泉镇，想探望怀珠。”

        瞧了瞧两姐妹拿着的猪肉和布，韩家老太太顿时咧嘴一笑，伸手接猪肉：“大娘子可真客气，来做客还带礼物来，这怎么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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