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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高尚与下作的矛盾体


正如埃德蒙·柏克所言:良好的意图不足以构成政治行为,结果才是重要的。大部分历史学家与政治家也秉持着同样的观点。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研究当中,历史学家们经常会忽视‘青年意大利’1833年在热那亚发动的那次失败远征。

    就算他们偶尔提及,大多也是以此为例,来批评马志尼、加里波第等‘青年意大利’的领导人早年的思想不成熟与不切实际。马志尼原本以为只要远征军举起绿白红三色旗,喊出意大利民族独立与统一的口号,意大利的人民便会箪食壶浆的加入他们的大军。

    然而从后来的情况看,这完全是荒唐的妄想。起义失败了,其主要原因是‘无邪的天真和叛徒的出卖’。客观现实和主观信念完全脱节,这是由于他们对胜利的渴望过于迫切而引起了不恰当的错觉。马志尼和加里波第等人梦想中的人民和现实中的人民差距过大。所有这些,都必然导致对形势的错误估计。

    当时,马志尼主观地认为:在撒丁-皮埃蒙特王国,民众对国王卡洛·阿尔贝托已经普遍不满。人民渴望自由,不甘心做外国的亡国奴,随时准备揭竿面起。所以,只要采取果敢行动,特别是再加上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从瑞士和法国越境进入意大利,沿途号召人民起来革命,并得到积极响应,沿途城乡就会产生连锁反应,部队也会在前进中壮大。而对皮埃蒙特早就深恶痛绝的热那亚也将参与起义。

    马志尼天真的以为:在这双重威胁面前,卡洛·阿尔贝托国王可能会作出一定让步,就像是一年前英国政府在面对议会改革暴动时所做的那样。这样,革命就会在亚平宁半岛全面爆发,整个意大利将燃起熊熊烈火。

    在行动之前,马志尼曾经鼓舞他的同伴们说:“只要我们以勇敢的行动点起星星之火,意大利南从西西里岛,北到阿尔卑斯山,全国会变成一座火山,随时都会喷发。”

    在大部分关于马志尼和加里波第的传记当中,都记载了热情如火的加里波第曾经对马志尼鼓舞士气的话语高声欢呼、挥舞他的水兵帽。但是,在近期英国外交部解密的一份档案中,却出现了对这次失败起义的另一种诠释说明。在勇敢的青年意大利成员身后,还隐藏着一位淡定从容并且隐藏的非常好的影子。

    作为热那亚起义的主要推动人之一,他的身份直到百年之后才被解密确实十分令人惊奇。这或许要归功于他的敏感身份以及他曾经掌握的滔天权利。即便首相的经历都无法受到如此高规格的保密待遇,但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英国情报机构负责人却享受到了此等礼遇。

    先是苏格兰场的传奇,然后是英国外交史上数一数二的离岸平衡手,无数著名报告的主要起草人,保守党与自由党之间的最大公约数,伦敦大学学院黑斯廷斯学院的冠名人,两位英国传奇首相最倚重的得力助手,与威廉·马歇尔并列的不列颠史上最伟大骑士,历仕三朝的国家栋梁,白金汉宫的知名宠臣及宫廷元老,生于约克郡卑贱的乡下猪圈,死后归葬威斯敏斯特教堂极尽哀荣。

    不喜欢他的人指责他是奸诈狡猾的欧陆阴谋家,是欧洲人民的公敌,是19世纪的马基雅维利,他是下贱的英国俾斯麦,令人作呕的伦敦黎塞留,他的道德水平甚至将梅特涅和塔列朗都衬托的宛如处女一般纯洁。

    但是,快人快语、直爽待人的大仲马却热情地称呼他为‘我的好兄弟,一辈子的好朋友’,阿尔弗雷德·丁尼生为他写诗,弗雷德里克·肖邦替他谱曲,海因里希·海涅不忍指责他哪怕一句,查尔斯·狄更斯认为他是当时世界上最出众的人物,埃尔德·卡特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查尔斯·达尔文称他为‘人类进化的完全体’,迈克尔·法拉第赞扬他是‘艾萨克·牛顿第二’……

    先生们,女士们,请允许我隆重的为你们介绍这位意大利人民从不知情的老朋友:
    他的左脚站在保守党的领地,右手高举着自由党的大旗,迪斯雷利与他情同手足,格莱斯顿与他称兄道弟,保守党党魁与自由党党魁共同构成了他翅膀的两翼。

    他的脑中充满无神论思想,心中却常怀上帝,他以绅士礼仪行使流氓权利,他以高礼帽、燕尾服和古龙水掩盖身上的地痞气息。

    不管《英国佬》的年度最佳情人评选榜单第一名如何变动,他都常年稳居第二名。

    初次指挥亮相是指挥苏格兰场警员在伦敦塔下取得的‘大捷’,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克里米亚战争的硝烟炮火中的死亡冲锋,并且两次行动都同样成功。

    从取缔腐败的军队制度到建立总参谋部,从创建军情五处的前身伦敦警务情报局到统筹建立全英情报体系,从打击费拉不堪的卖官鬻爵陋习到栽培起英国引以为豪的常任文官体系,在历史文件的每个角落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当中,他都是这个横跨五大洲四大洋世界性帝国的第一公仆。

    当他来到这個世界之前,英国人民一无所有,除了济贫院。

    而在他潇洒转身之后,英国人民有了养老金、医疗补助和普选权。

    他改变了不列颠,但却谦虚地坚称自己只做了三件微小事情。

    他在皇家学会的圣诞公开演讲日亲切地告诉到场的孩子们,他的贡献与过错应当交由历史来定论。

    但是隔天,他便将所有关于自己的文件列为官方保密名单的最高保密等级。

    这便是亚瑟·黑斯廷斯爵士,流氓绅士,地痞骑士,三次婉拒贵族头衔的英国第一平民,意大利人民的隐秘解放者,不列颠人民的幕后救星,高尚与下作的矛盾体,伟大的,大不列颠之影!
    ——罗曼诺·乌果里尼《意大利统一的秘辛:伦敦、巴黎与罗马的三大轴心》

    加里波第与大仲马在那位埃及港务局长的问题上争论许久,但是他们俩谁都说服不了谁。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因为从性格上来说,大仲马与加里波第的脾气非常接近,两人不仅都是共和派,而且都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政治观点。如果按照法兰西目前施行的法律,仅仅是他们两人见面这一会儿工夫说出去的那些话,就足够判处上百起终身苦役了。

    大仲马与加里波第越聊越投缘,二人的葡萄酒喝了一杯接着一杯。

    两个壮实的汉子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看起来简直比刚刚认识的小情人还要亲密。    
    而原本还有些拘束的路易在两杯酒水下肚后,也很快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三个人借着台上演员颇具穿透力的歌声的掩护,在包厢里一人托着一杯葡萄酒,蹦蹦跳跳大唱着反政府的政治歌曲。如果这时候一个普通的巴黎人忽然闯进包厢,他肯定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都发不上力,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恐怖分子的公开聚会。

    但是亚瑟可不怕这个,原因也很简单,首先,他不是法国人,其次,他是个英国外交官。身为一名外交官,即便只是二等秘书,但他在巴黎依然是享有司法豁免权的。

    换而言之,就算面前这三个醉鬼全进了监狱,也不影响亚瑟正常上任汉诺威。

    如果一定要说这件事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那顶多就是惹怒了法国政府,以后没机会来到巴黎的公使馆任职呗?
    虽然巴黎是无数外交官最喜欢的任职目的地,因为这里有办不完的宴会和风情万种的巴黎姑娘,但亚瑟可不吃这一套。

    虽然巴黎的姑娘们确实比伦敦姑娘漂亮,但是这些姑娘还没漂亮到让他愿意连轴转的参加社交晚宴。

    况且,巴黎还有个让他头疼的法兰西科学院,安培、泊松、盖-吕萨克、科里奥利等等,瞧瞧这些名字,亚瑟只想离他们远一点。

    也不知道大仲马是不是会读心,又或者是男人们的袖珍脑袋里大多装的都是那半吊子事情。

    亚瑟这边刚刚想到巴黎姑娘与伦敦姑娘的区别,那边大仲马便已经开始笑眯眯的和加里波第打听起来阿拉伯姑娘的风情。

    “朱塞佩,埃及的姑娘真的和书上说的一样,成天穿着黑袍戴着面纱吗?”

    加里波第倒也不避讳这个问题,他同样是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小伙子,到了一个新地方自然会对姑娘们多加留意。而且对于各国姑娘的穿衣打扮,加里波第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埃及人的穿衣打扮与欧洲有很大不同,虽然在巴黎,男人们的服饰基本上也是千篇一律,头上戴四角帽,脚上穿一双黑鞋,衣服面料通常是黑色绒布的,但是大家并没有一种特定的服饰,每人都可以在风俗习惯允许的范围内自行选择着装。

    不论怎么穿,都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只要讲究清洁就好。在巴黎,除了非常贫穷的人以外,其他人身上都见不到跳蚤或其他害虫的踪影。但是埃及就大有不同了,他们的穿衣习惯有些古怪,大伙儿都穿统一的服装,而且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所以他们只套一层外衣,讲究一点的会再裹一层背心,但是大部分人的罩袍下面就只剩背心了。

    或许是因为缺水再加上天气干旱,所以即便是埃及的有钱人也不会像是巴黎人那样一周换好几次内衣,所以不少人的身上都生了些虱子什么的。而且埃及女人的衣着也不像法国女人那样雅致,她们大都穿着朴素。而且在那里,你也别想见到巴黎宴会上那样不端庄的女子。

    不过虽然服饰朴素,但是埃及女子的罩袍下却另有乾坤,或许是因为着装被严格规定了,所以埃及姑娘很喜欢戴首饰,即便这些首饰通常只能被她们的丈夫看到。镀金耳环、金手镯、轻盈的银项链,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对了,她们还喜欢戴脚链……”

    “脚链?”大仲马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巴士底狱囚犯戴着的那种大铁链子,他砸吧了一下嘴:“那么粗的链子,姑娘们能拖得动吗?”

    加里波第摆手道:“亚历山大,你想歪了,埃及姑娘戴的脚链都是非常细的银脚链,和监狱里发的那种款式不一样。”

    大仲马又想象了一下,旋即口干舌燥的又灌了一杯酒,扭头冲着亚瑟开口道:“亚瑟,我觉得等你回了伦敦以后,可以建议菲欧娜小姐引进这个项目。”

    亚瑟端着酒杯凑了过来:“得了吧,亚历山大,那种银链子你又戴不上,你的脚腕简直都快有姑娘们的腰那么粗了。”

    说到这儿,亚瑟不等大仲马发怒,便将话题又抛给了加里波第。这位英国老特务惊奇的发现,关于女人的话题似乎意外的下酒,加里波第只有多喝一点,一会儿才好从他的嘴里套出青年意大利接下来的行动。

    “朱塞佩,话说回来,既然只有埃及姑娘的丈夫才能看见她们的袍子装了什么,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们喜欢戴首饰的呢?”

    加里波第吹了声口哨:“这就要说到大多数人对于埃及的误解了。早在古埃及的时候,就有舞女这种职业,你可以在许多古老的埃及壁画中发现她们。而且这个职业直到今天也没有消失,这些舞女通常会在庙宇或贵族家庭中表演舞蹈。她们的穿着可远比巴黎大街上的姑娘们暴露,各种五彩斑斓的首饰将她们衬的如同宝石一样灿烂。

    对了,伱们听说过肚皮舞吗?那就是埃及舞女的看家本领。据说,这种舞蹈源自古埃及的宗教仪式,一来是为了炫耀妇女生育能力和哺乳天性,二来是为了表达人类对生命与大自然的无限崇拜。

    古埃及人认为,人体是祭祀神灵的重要部分,所以也充满了神性,比如,丰满的臀部、裸露的肚脐、柔软的蜂腰,以及刻意摇晃的‘三角部位’。都是为了表达她们对激情与丰收的渴望和人类繁育生存的敬畏。

    在埃及的许多高级餐厅当中,你只要点上几杯饮料,要上一份餐点,就可以欣赏到埃及舞女的免费表演。虽然这些餐厅的价格通常都不便宜,但是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埃及,如果不去瞧瞧,岂不是等于白来一趟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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