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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刺客口中的狗官,竟是言昱安!

        陈英转头看向言昱安,这时候的他,俊美无匹的脸上神色淡淡,却偏有种风光霁月的坦然气度。

        陈英望了他一眼,心也平静下来,转回头看向女刺客,“你可知他剿灭匪寇,广开义仓救了多少流民性命?”

        “明明是你们这些人是非不分,滥杀无辜!”

        陈英还未开口,一道清朗的男声便先说了,“我言某从不枉杀一人,手底下也从无冤魂。”

        言昱安缓步走过来,站在陈英的身旁,有意将她挡在身后。他皱着眉,沉声说,“你若是受人蒙骗跑来寻仇,只要诚心悔过,我便可放你一条生路。”

        “没人指使我,从鹿鸣寨被围剿那天起,我就立誓要杀你,为我夫君报仇雪恨。”

        女刺客咬着牙,一字一句说,“我们虽为山匪,却从未残害百姓。甚至还收留那些投靠寨子的流民,给他们一条活路,我们究竟何罪之有?”

        一想起鹿鸣寨被官兵围剿时的惨烈画面,她便恨入骨髓,情绪失控地低吼着,“我夫君不过是去叶城采购药材,竟被你们当街杀害,你们都该死!统统都该偿命!”

        愤怒的喊骂声到这里,女刺客深吸了口气,恨不得眼里能射出刀子,将面前二人三刀六个洞,当场捅死才能解恨。

        言昱安眯着眼,嘴角沉了下去,“霍达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男人。”那女刺客梗着脖子,瞪向言昱安,“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侠肝义胆,帮扶弱小,竟死在你这个狗官手里。”说完她情绪崩溃,失声痛哭起来。

        陈英一怔,她扯了下言昱安的衣袖,与他对视一眼后,便走到女刺客面前。等到哭声停歇,才开口问,“那个霍达鹰鼻深目,长得可有几分像北狄人?”

        听到这话,那女刺客猛然抬起头,盯向陈英,“你见过他?”

        陈英垂眸平静地说,“那日我刚进叶城,就被他打晕掳走,若不是官府营救及时,我险些就要命丧他手。你竟然还要替他报仇?”

        此话一出,女刺客顿时瞪大眼睛,竟是有片刻的失神。但到底坚信男人曾对她说的话,虽心底不是没有过怀疑,但她仍旧急声辩解,“他说过的,那些女人都是自愿跟他,他只是可怜她们。他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你,是你在撒谎!”

        陈英看出来她眼底的惊惶,心里瞬间明了,她怕是对那霍达的恶行一无所知。便抬眼看向她,认真地说,“你可知道霍达这些年一直与叶城太守吴逢山官匪勾结,私吞朝廷赈灾银钱,驱赶流民出城,致使城外那些流民挨冻受饿,无家可归。”

        久久不见她动静,陈英不由又逼近一步,“官府从鹿鸣寨里缴获了上万两白银,全部都是官银,是朝廷拨下来赈济叶城百姓的救命钱。”

        这一下,女刺客完全呆住了,在陈英紧紧盯视的目光中,她的神情变得茫然,“那年我失手打死了赌鬼丈夫,公婆和族人要将我沉塘,是他把我从冰冷的河水中救上来。”

        陈英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她忍不住打断说,“你终究是看错人了。”

        女刺客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无声滑落,许久她才深吸口气,睁眼看向陈英,“不,是他让我重活了一次,也是他让我明白,女人原来也能像男人一样潇洒的活着,一生悲喜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是落草为寇,背负世俗的骂名又如何?我从未后悔,能这样放肆地活过一回。”

        “他于我,永远恩重如山。”一语毕,她猛然咬破舌头,自尽而亡。

        谁都没料到女刺客会这般决绝,她最后一番话,就像一场梦魇连日纠缠着陈英。

        陈英夜里睡得沉,像是跌入一个无边黑洞里。梦境中女刺客看向她的目光,化作一束白得刺眼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无论她如何躲避,始终都逃不出那束光。

        耳边更是反复响起女刺客最后说过的话,“像男人一样潇洒的活着,一生悲喜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句话,就像一道符咒,印刻在她脑海里。

        言昱安为了让她安心养伤,便下令在此地多停驻几日,又派人将这一路尾随而来的流寇肃清干净。为防止陈英睡觉时翻身碰到伤口,他更是一连几夜守在陈英床榻边。

        清晨时陈英睁开眼,就看见言昱安手肘支在床沿上,手背撑着额头就这么睡着了。她没有惊扰言昱安,而是蹑手蹑脚地起身,简单收拾后披着言昱安的斗篷,便悄悄出了营帐。

        她单纯的只想出来透透气,可是不知不觉就走到河边一处土丘旁,那是女刺客的坟茔。

        不远处的河水无声流淌着,河面泛起碎金般光芒,陈英正望着这座孤坟愣愣出神,耳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没等她回头,孙承光便从腰间解下皮囊,先是自己灌了一口,随即又往坟前洒了些后,收起皮囊,头也不抬地说,“原想给她立个碑的,可一想连她名字都不知道,便也就作罢了。”

        陈英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倒是孙承光打量了她一眼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自尽?”

        陈英一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由神情有些复杂。

        孙承光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抚着下颌短须,有些讪讪笑起来,“你若觉得为难便不用说了,我不过是欣赏她有几分胆色,铁骨铮铮竟不输儿郎。”

        说着,他转身正要离开,忽然脚步一顿,看了陈英一眼,发现她身上穿的是言昱安的衣裳,脸上瞬间就阴沉下来。

        “言大人竟舍得让你出来了?”

        陈英隐隐觉出他话里有话,正要开口解释,孙承光已经走到她面前,讥讽道,“那日你冒死替言大人挡下那一刀,光是这份救命之恩,也足够你换得一生荣华富贵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刀,直直地往人心窝里刺。陈英有些错愕地看向孙承光,就看见他满眼鄙夷和不屑。

        陈英蹙了下眉,咬着唇说,“对不起,的确是我骗了你。”

        孙承光看了她一眼,只见女子苍白的脸上,眉心紧皱,一双杏眼里似笼着雾气。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句狠话,那些雾气便会瞬间凝结成泪滴滑落下来。

        他原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只不过他对陈英这才刚萌芽的春心就被人生生掐灭,终究还是窝了点火。他冷着脸,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什么骗不骗的,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我一介武夫,官卑职小,自知比不上言大人出身显赫,功名富贵。”

        陈英像是突然被人扇了一耳光,两颊窜起燥热,说不清是羞臊还是愧疚。

        孙承光瞧见她的样子,只当她是被戳破了心思,便越发气恼,暗恨自己看走了眼,居然会喜欢上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

        他只是静静盯着陈英,忽然阴恻恻地说,“英姑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将来回京少不得挣个名分,单凭挡这一刀,怕是抬个贵妾都不为过。”

        “我没有打算回京。”陈英开口,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河面上,语气平淡透着坚定。

        “你都跟他这样了,难道他还不肯给你个名分?”

        孙承光皱起眉,又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见她一脸落寞以为她是后悔了。他嘴角上提,有些奚落地说,“你说你放着我这样忠厚老实的不要,偏要去招惹那个武安侯世子,就算你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给人做妾,等将来他妻妾成群,你一个出身微贱的孤女能有什么好日子?”

        感觉出他语气中的不善,陈英一怔,她转过头朝他盯了一眼,淡淡撇开视线,“我从来就没想过给人做妾。”

        这些年在武安侯府里,她亲眼见着姑姑是如何做小伏低,处处仰人鼻息。虽然她从未听姑姑说一个悔字,但多少次她看到姑姑独自坐在窗下,望着窗外屋檐勾勒出一方小小天空,一看便是几个时辰。那样忧郁的神情,就像一个烙印深深印在她心里。

        姑姑后悔了吗?她想,依照姑姑的心性,怕是早就后悔了,只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即便是悔青了肠子,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吧。也正因如此,姑姑才会不断告诫她不要喜欢上言昱安,更是着急张罗她的婚事,想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陈英鼻尖一酸,眼眶里竟浮现些许泪意。

        在她身旁的孙承光注意到,对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越发讽刺起来,“以你的身份,想要嫁个好郎君本就不易,你倒好,不光贪图荣华富贵,还不甘心给人做妾。我看你是痴心妄想,还真以为男人都是傻的,看你掉几滴眼泪,就会怜香惜玉成全你了?”

        听着这刻薄的话,陈英心中郁结火起,张嘴正待怒怼几句,在对上他眼中的轻蔑和不甘时,却是心中一动,便抹去眼底的泪,脸上绽开笑容,“要别人成全我什么?我自己就能成全自己啊。我喜欢花便去摘它,我喜欢哪个人就去追他,等哪天腻了厌了,再离了弃了便是。”

        这番话,简直是离经叛道,更别说是从一个未嫁的姑娘口中说出来。

        孙承光目瞪口呆,瞧着她的笑容,竟然有一瞬恍惚,仿佛是被这笑容震慑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陈英将他脸上的惊异看得分明,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深,遂也起了捉弄的心思,“只可惜我没能瞧上你,你该不会是恼了吧?”

        这便是拿他之前跟陈英提亲的事来取笑他了,孙承光下颌牙关紧了紧,只冷冷看向陈英,一言不发。

        恰好这个时候,言昱安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孙承光见她没有发觉,便故意大声说,“你一个姑娘家不知检点,到处和男人不清不楚,往后谁还敢要你?”

        说完之后便转身大步离去,走了一段距离后,他还回头飞快地瞟了一眼,确定看清言昱安铁青的脸色,这才心满意足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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