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格格不入
程亦舟：“你……没走？”
萧沐笑着看他一眼：“我要是走了呢？衣服没还你，钱也没还你，还把你家钥匙带走了。”
程亦舟：“……”
他确实没想到这些，就算对方走了，他也只是失落自己好心成了驴肝肺。
他这会儿注意到萧沐手里拎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赶紧接过来问：“你去买东西了？”
萧沐：“嗯，买了点菜，我看到你厨房好像可以用。”
他收拾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程亦舟的厨房完全是科技改变生活的模板，集成灶洗碗槽自动翻炒锅应有尽有，看的萧沐都酸了。
程亦舟还有点愣怔，：“应该……可以吧。我没用过。”
“嗯，哦对了，我买了衣服，你的还你，”萧沐转过头来看他，又笑了一下：“你挺会穿的，我买了套跟你的差不多的。”
程亦舟发现萧沐出去一趟好像心情变好了，笑容多了，更帅了……
其实下午一收拾完房间，萧沐就拿了钥匙下楼了，他深呼吸几口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先给田宝回了个电话，说头受了点伤，在宾馆休息，这两天就去找他。
又给房东打了个电话道歉，房租本来也该续交了，出了这事儿押金就不要了，晚上去看看有没有可以拿回来的东西。
最后，他拨通了黄琪的电话。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以为很难，逃避抗拒踌躇不决，但是当你迈出第一步，突然就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
有点像那间乱糟糟的屋子，一上午他每看一眼都难受，但是当他开始收拾，从第一个物品开始，后边的也就顺理成章各自归位。
整洁的房间让他心情舒畅。
当他那摇摇欲坠的安稳彻底打碎，露出隐藏的满目疮痍。
他需要收拾一下。
处理干净才能开始以后的人生。
萧沐把一会儿要用到食材准备好，多余的放进冰箱，三开门的大冰箱，里面只有两罐可乐。
萧沐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学历不高，除了暴殄天物也想不出别的词，而这个词今天用的太频繁了。
收拾完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去客房把程亦舟的衣服换下来，直接放到阳台的洗衣机里洗了。
真利索啊！程亦舟戳在客厅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是在部队训练过吗？
又想起那个警"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萧沐走过来问：“想什么呢？”
程亦舟：“那个，你晚上……住这吗？”
萧沐沉吟了片刻，似乎有点犹豫：“我晚上要去……”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擂门声把两人吓了一跳，程亦舟突然想起来老爸老妈要过来……
他赶紧去开门：“你能温柔点吗？！”
“我都急死了还温柔个鬼啊！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这才被赶出家门两个月，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这要是……”
程妈这才发现了程亦舟身后还有个人，赶紧噤了声。
什么情况？！
萧沐听到“被赶出家门”非常意外，这优越的生活一点也不像被赶出家门的样子。
他对程妈打了个招呼：“阿姨好，我是萧沐。”
“你好你好……”程妈笑容僵硬看向儿子。
这时电梯门打开，程爸走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哼了一声：“急急呼呼不等人，上来就是在门口站岗的？”说着越过程妈直接进屋，然后愣住……
萧沐：“……叔叔好，我是萧沐。”
程爸有点意外，打量了萧沐一下，回道：“噢，你好，你是……”
程亦舟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了吗？见义勇为……”他声音低下去。
好丢人啊，三番两次在当事人面前提这个词，好像在邀功。
程妈看着萧沐头上的纱布和脸上的青，问：“你俩一起见义勇为去了？”
程亦舟：“……”
萧沐解释道：“是程亦舟救了我。”
程爸明白了，冲萧沐点点头，然后坐到沙发上，瞟了儿子一眼，阴阳怪气的说：“见义勇为还挑长相的？”
程妈赶紧打圆场：“哎呀，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叔叔夸你呢，哈哈哈哈……那你们这是跟谁打架了？”
程亦舟：“萧沐的店被几个混混给砸了，所以我先带他来这边暂时安顿一下。”
程妈一听惊讶道：“混混？唉，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冲动，年轻气盛，遇到这种人就得躲着点，硬刚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
作为一个中年追星妇女，程妈对萧沐这么帅的小伙子是很有好感的，看着他的伤还觉得有点心疼。
几乎忘了自己儿子也受伤了……
她说：“你看看这都伤到头了，多危险！太过分了，这些地痞流氓就该待在监狱里，真是……”
程亦舟：“妈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正好萧沐买了菜，你快去做饭吧。”
程妈白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支使起我来了？”
“我去做吧。”萧沐说。然后直接进了厨房。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程妈赶紧跟过来：“你是客人，还带伤，怎么能让你做呢？我来我来……”
萧沐：“阿姨我来吧，我学过厨子。而且很久没自己做饭了，想做。”
程妈有些惊讶，但是萧沐这么说了，她也就不争了：“那辛苦你了，要帮忙就喊一声哈。”
程妈出去后，萧沐脸上的柔和消失殆尽。
他这种地痞流氓……
与他们格格不入。
客厅里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程妈坐到沙发上，问程亦舟：“你胳膊怎么样，伤到别的地方了吗？
程亦舟翻了个白眼：“才想起我来？放心，没事，就是挨了一棍子，得亏我的大摩托跑的快……”
程爸又哼了一声。
程亦舟委屈巴巴：“爸，骨裂可疼了，我现在都不敢碰，你也不心疼我，来了都没问过我……”
程爸：“活该！”见儿子瘪着嘴看他，又说：“让你妈来照顾你几天，净给我们找事！”
程妈不乐意了：“我哪有时间啊！要照顾你自己来，不然就让儿子回家住。”
程亦舟想起萧沐在程妈敲门前说的话，他晚上要去哪里？去宾馆住吗？
程妈突然惊呼一声：“呀，我才发现你这屋子这么干净！找保洁了？”
程亦舟心不在焉的回：“萧沐整理的。”
程爸：“你也好意思。”
程妈同意，然后凑近儿子小声问：“我说你又救人，又带回家的，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程爸脸都黑了。
程亦舟：“想什么呢？！不是你说的是你把我教的太善良了吗？”
程妈：“你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人萧沐长得又帅，又会做饭又会打扫家，这要是娶个媳妇得多幸福，伺候你浪费了…”
程爸重重的咳了两声：“我降压药呢？”
……
萧沐做饭也快，四菜一汤，多了两个人他加了些量，程亦舟帮忙端菜。
程妈赞不绝口，把萧沐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萧沐很不自在，他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氛围下吃过饭。
程爸也拍拍萧沐肩膀：“小伙子不错。”
程亦舟边吃边惊叹，太好吃了，比王露娜做的好吃多了！
饭桌上程妈忍不住问：“萧沐呀，你家是本地的吗？住那里啊？爸爸妈妈做什么的呀？”
萧沐停下筷子：“不是。我没有父母。”
三人同时愣住。
有些尴尬，程妈说：“这样啊，不好意思呀，来来来，吃块排骨……”
萧沐笑了一下：“没事儿。”
程亦舟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到他的疏离，他的自立以及他的麻烦，是不是都源自于此，或者还有其他？
吃完饭程爸程妈要走了，问他俩怎么安排。
程亦舟没谱，让他们先回去，交代老程找人帮他把摩托车开回来。
老程：“丢了才好！”
父母走后，程亦舟问萧沐：“你之前说，你晚上要去哪啊？”
萧沐沉默了一瞬，反问：“你可以回家住是吗？”
程亦舟：“什……什么？”
萧沐：“我去店里收拾一下。你为什么不跟你爸妈回去？”
程亦舟：“萧沐沐！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啊？老子都为你十级伤残了，你就光想着走！不负责任的渣男！老子凭什么要回家让我妈照顾我！难道你不该留下来照顾老子一下吗？老子就一只好手还被你咬了，洗完澡都发炎了……”
得，不小心给秃噜出来了……
果然，萧沐眉头皱了起来：“我咬你？”
程亦舟黑着脸不说话。
萧沐抓起他的手看了一下，养尊处优的手清瘦白皙，大拇指指根处半圈牙印很显眼，破皮了，还有点肿。
萧沐眼带询问的看着程亦舟，等他解释。
程亦舟不自在的把手抽出来：“就……昨晚你做噩梦了，我就想叫醒你，结果你就咬了我一口……”
萧沐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太丢人了：“那你为什么没叫醒我？”
“我不是怕你一个脑震荡患者再吓出什么毛病嘛……”
萧沐看了他一会，程亦舟刚刚那股无名火早就被这一打岔跑没影儿了，被萧沐看的别扭，没好气道：“算了，你想走就走吧，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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