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家
“下周来了，就是期末考试了，在家把作业都给我写完再来上学，咱们寒假作业是和期末成绩挂钩的啊，谁考不好，作业加倍。”
这个周末是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假期。最后一节课是王老狗的数学课，讲完前一天的作业，马上就到放学时间，王老狗站在讲台上交代事情。
“唉，怎么感觉时间过这么快？”成对丝毫不理会王老狗，早早收拾好了书包，抱在腿上，愁眉苦脸道。
“怎么？你不想回家？那敢情好，你在留这跟门卫王老头一块看大门好了，让王老头也歇歇。”骆星辰瞥她一眼，笑着挤兑她，“在学校天天哭着想家的也是你，放假了嫌时间过得快的也是你。”
“唉，我这不是觉得昨天才考完期中，怎么就又要考期末了嘛。”
“呦？学霸也怕考试啊？”
“不是那么回事，我就是真的觉得时间过得快，就有时候甚至想不起来前一天都干了些什么。”成对皱着眉，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正常啊！我也想不起来，咱们每天不都差不多嘛”
成对摇摇头，本不想再说话，想了想，又开口，“算了，姐跟你啊，说，不，明，白！”
骆星辰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成对你犯贱是吧！”说着就要上手拧成对的腿。
成对笑着去挡她的手，两人动作太大，被在讲台上巡视的王老狗抓个正着，咬牙切齿道：“成对和骆星辰你俩今天放学留下来倒垃圾。今天值日生记得谢谢她俩。”
两人立马坐好，不再打闹。
“我看看还有谁坐不住，都留下来陪她俩倒垃圾！”王老狗又笑眯眯地说。
话音刚落，铃声响起，班里开始躁动，收拾书包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没人敢起身。
“行了，放学吧”王老狗刚说完这几个字，班里的人就都开始往外冲，把他后面的“路上注意安全”和“别忘了写作业”丢在身后。
只有成对和骆星辰慢慢悠悠地等着同学们都走干净后，拎着垃圾桶下楼倒垃圾。
“王老狗可真是损，还值日的同学赶紧谢谢她俩”成对不自觉地向骆星辰抱怨。
“害，你还不知道王老狗啊。”骆星辰倒完垃圾桶，自己拿着，接着说，“倒是你啊，成对，之前他们都说你变了挺多的，我看也是。”
“哦？说来听听？”成对见不用自己拿垃圾桶，乐得清闲，拍拍手，觉得不外乎就是之前同学说的那些，不在意地随口附和。
“嗯”骆星辰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你是不是因为走读那事一直不太开心？”
“啊？”
“就是，那个啊，咱们走读完，感觉你就变了，表面上好像是开朗很多，但是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总是吃不多不说，感觉你每天晚上吧，就像自闭了一样，尤其是前一阵子。”
成对本来想随口敷衍过去，但张了张嘴，最后只叹了口气。
如果说刚重生时成对流露出来的冲动与臭屁是因为被洋溢着热血中二的校园感染，那后来成对表现出来的快乐随和确实全是伪装。
她知道骆星辰一直是个面面俱到的人，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能细致到发现成对的芯子换人了。
她低着头沉默地往前走，想着怎么回答，却突然听到骆星辰笑了，疑惑地扭头看过去。
骆星辰笑着看她，“但是你现在好很多了，昨晚吃了四个包子，而且今天还会开我玩笑，说实话，真挺贱的，但是我能感觉到你不是装的开心。”
成对笑了，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笑。
“行了啊，差不多得了，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骆星辰斜着看她一眼，也笑了。
成对没理会她，只是发自内心地笑着。
小时候真好，朋友们真好。
成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想了，也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这群十四岁的小孩温暖了。
两人回到班里，放下垃圾桶，成对陪骆星辰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
班里彻底没人了，刚才王老狗嘱咐完她俩记得锁门和路上小心也喜滋滋地下班了。
成对早就收拾好了书包，这会儿也没事做，一会拉拉书包带子，一会翻翻书桌上没装起来的本子，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骆星辰。
“嗯”成对半天就憋出个“嗯”，和骆星辰对视一眼，又说，“骆星辰你以后得少抽烟，知道吗？”
“知道。”骆星辰瞥她一眼，点点头。
“嗯”成对又悄悄看骆星辰，又对视一眼，接着说，“你怎么不提前收拾书包？”
“懒得。”骆星辰这次都没瞥她，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嗯”成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骆星辰和黎洋的事，恍然大悟道,“你和黎”
还没说完，就被骆星辰打断，“成对，你到底要说啥？”
成对的脸直接红得发烫，咬咬牙才开口:“我想说”
骆星辰把最后一张卷子夹进书里，塞进书箱，确定书包里没有作业后，把两个拉链拉到书包顶端后，看向成对，等她的下文。
成对看着骆星辰清澈的目光，认命地撅着嘴，又不自觉地撒了个娇，手指卷着书包带子嘟囔道，“我就是想说谢谢你嘛”
骆星辰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对子，你怎么这么逗啊”
成对捂住憋得通红的脸，大声嚷嚷，“别笑了！我，我都说了不说了，你非让我说！都怪你！”
“我没说这个，哈哈哈哈哈哈，”骆星辰扒下成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和朋友道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说你撒娇也太可爱了。”
“去！我才没撒娇！滚一边去！”成对笑骂完，长出了一口气，还在回想，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这时才发现好像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
她初中受大家照顾没言过谢，重生回来替朋友出气也没表达过原因，都是因为她觉得开不了口。
都是这么熟悉的人，怎么张得开嘴郑重地说一声谢谢呢？怎么好意思说我打架是因为对方伤害了我最重要的朋友呢？
小时候是内向不善言辞，长大后是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用说透。
红花油只有李乐会用，作业都是李乐提醒自己要交。
每天看着骆星辰处事为人，成对的性格可以说是骆星辰带出来的。
每次发现她难过，都是梁喜逗着她笑，哪怕自己明明也正在因为程宜川的事情伤心。
成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李乐很担心她，知道骆星辰在不动声色地照顾她，知道梁喜每次闹着玩其实都是为了逗她笑。
她说不出谢谢，她只会在朋友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这是她表达谢意与喜爱的唯一办法。
虽然小时候的她没能做到，但是现在总算是弥补了遗憾。
“我说你啊，上个学期还很内向的，这个学期太凶了。但是呢，女孩子不要一直那么凶，偶尔撒撒娇，事半功倍。”
“嗬！你还会用事半功倍这个词呢！”成对再次顾左右而言其他。
“当然，你当我是梁喜那个白痴！”
两人笑作一团，成对抹抹眼角笑出的泪水，神色自然地说，“说真的，我很感谢你，很感谢你们。”
骆星辰这会儿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拨了拨齐头帘，“嗨，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应该的。”
“要是没有你们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了”
“你要算这么清楚，可就没意思了啊。”骆星辰装作很懂的样子，拍了拍成对的肩膀。
“就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反正就谢谢你们这么细心”
“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你其实最应该感谢双哥啊。”
“嗯？什么意思？”
“是双哥发现你不对劲，才让我多观察你，照顾你。”
成对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骆星辰，盯着她的嘴开开合合。
“他说你情绪不对，好像很没有安全感，而且吃得很少。”
“唉，你也知道，我前阵子没怎么和你们一起吃饭，我也没注意。”
“是和李乐梁喜对了一下才知道。梁喜那么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了，别说你哥他们了。”
“他还说，你特别爱走神，你以前注意力很集中的。”
“他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非让我告诉他是谁，要揍他一顿。”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你哪能有对象啊。”
“反正双哥是让我在学校多陪陪你，他还用教我小提琴做条件呢。”
“当然啦，我可不是为了双哥教我小提琴才答应的。”
“你知道的啊，我肯定是担心你才做的。”
“但是双哥真的对你很好啊，从什么时候啊，感觉你好像就总是和双哥对着干，我看你真是有点不懂事了。”
“叔叔阿姨也很担心你的，但是你对叔叔阿姨就很乖啊，双哥都快郁闷死了，说不知道哪惹到你了。”
“还说呢，这不，双哥来接你了。”
骆星辰冲门口招招手，“双哥，你来接成对啊，我们正好要走了。”
成对还在思考骆星辰刚才说的话，缓缓地抬头向门口看去，只看见成双穿着件白色的羽绒服，带着个白色的毛线帽，脸蛋和鼻子冻得通红，却带着每次看见她都会露出的笑容，也朝她们招招手，说，“走啊，对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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