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鹿青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自己去找人吃，我不会和你去的。”
“我学校里熟悉的同学都走了，我也找不到人哪。”游嘉赫面不改色心不跳，“鹿老师，这也不是我要请你，这是夏老师给的券，你就当是夏老师请你的，人情算在夏老师头上。”
鹿青倪无语：“我在意这点人情？”
搞了半天，他就是在等着和自己去吃饭！想得挺美！
游嘉赫说：“鹿老师，这券这周末就过期了，你就当做个好事，不要浪费。”
鹿青倪：“你自个去吧。”
“鹿老师，我觉得这和我们在单位食堂吃饭也没什么区别啊，你既然能和我一起在食堂吃饭，换个地方不差不多么？”
鹿青倪：“怎么会差不多？食堂里都是同事，我们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吃个饭怎么了？”
“呃，那餐厅里就更没人认识我们了，吃个饭怎么了？”游嘉赫反驳，“还是鹿老师觉得，咱俩的关系在食堂里正常，一到外面就不正常了？”
鹿青倪有短暂的语塞，一时之间差点被他绕进去。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当然不一样！我和其他男同事也可以在食堂一起吃饭，但下了班，我还能和他们一起吃饭么？”
更何况，这小子贼心不死，她要是答应和他去吃饭，他岂不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不可以给人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游嘉赫见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
“鹿老师，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去吃饭吗？哪怕我其实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说这话不心虚吗？”鹿青倪眄了他一眼，“没有别的意思？”
游嘉赫装傻：“没有啊。”
鹿青倪哼了一声。
“鹿老师，我知道，我随意涉足你的工作，让你很不高兴。”游嘉赫挠了挠下巴，“你如果实在没法原谅的话，那我……下周就去申请离职，反正我只是实习生，办手续很快的。”
鹿青倪：“哈，你道德绑架我？”
“不是不是！绝对没有！”游嘉赫急忙解释，“我是觉得，这样可以让你压力变小一点……”
鹿青倪不吭声。
她其实无所谓游嘉赫实不实习，但是他实习也是因为她，不实习也是因为她，这让她感觉不舒服。
“看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她淡淡道，“说什么看了我的文章，所以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个行业。现在被我拒绝了，立刻就想退出。”
游嘉赫睁圆了眼睛：“我……”
“你想要离职，那就去办好了，只不过是工作时间太短，拿不到实习证明，不过我想你也不需要那个。”她低头叫车，“趁着浪费的时间还不多，你赶紧换个实习吧。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其实有点恼火。
先前总觉得，不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进来的，至少在工作学习的时候态度很认真，她教的东西也全都有听进去，作为一个其他专业的学生，能在短短几天内掌握到那个程度，其实已经很不容易，如果让她带满两个月，他应该可以交出不错的现场活动稿子。
她虽然对游嘉赫没有那个意思，想着严格一点就能把他吓退，让他放弃追求自己，但是她带教的时候付出的心力都是真实的，她是真的希望这段实习经历能够对他有帮助。她压根没有想过，他居然不是因为自己的严格而放弃追求，而是因为追求被拒绝，而要放弃实习。
呵，男人。
鹿青倪叫的车到了，她大步上前，游嘉赫慌了，想拉她又不敢拉：“鹿老师，你听我解释……”
鹿青倪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影视剧里的人都要大喊“我不听我不听”。
因为她现在也不想听。
“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学校。”她丢下一句，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游嘉赫被喷了一脸尾气，怏怏地退到路边。
他懊恼地抹了一把脸，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坐下，回想自己怎么就把事情搞砸成了这样。
他本来是想软硬兼施，双管齐下，让她答应和自己一起去吃饭。
结果怎么就变成了他要离职？
苍天，他根本没想过要离职啊！他当时真的就是怕她生气了，还在对他来新火实习一事耿耿于怀，所以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
他摸出手机，忧郁地给舍友发消息：【我失恋了。】
舍友回得很快：【傻叉，都告诉你了，不能带不熟的女生去吃自助餐。】
【你不懂，根本不是自助餐的问题。换成国宴都没有用。】
【那你的两张券花不出去咯？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做梦。吃你的食堂去吧。】
鹿青倪坐在出租车上，兀自生闷气。
男人真是靠不住，老的靠不住，年轻的更靠不住！
老的喜新厌旧，年轻的浮躁不定！
想到她白教了他这么多天，几乎是从零基础开始带他，她就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
鹿青倪气得捶了一下坐垫。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是去澄星小区吧？”
鹿青倪本来定位是回家的，但是她现在忽然不想回家了。
“换个地址可以吗？”鹿青倪深吸一口气，问司机，“改成新火大厦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司机说，“只不过你得在软件上手动改一下。”
二十分钟后，鹿青倪抵达新火大厦。
她回了办公室，遇到刚准备下班的主任。主任吃惊地推了推眼镜：“小鹿？你回来干什么？”
“哦，处理点事情。”她心不在焉道，“我那篇稿子可以发了吗？”
“可以发了。”主任说，“我刚给你发完消息，你就进来了。”
“好的。”鹿青倪说，“主任您没事就走吧，我等下也走了。”
“行。”
鹿青倪把包放好，转头提了饭卡去单位食堂。傍晚的食堂只开了一个窗口，就是为了少数加班的人服务的。
鹿青倪打了饭，找了张空位坐下。
不一会儿，两个人在她对面坐下，都是融媒体二部的，虽然工作接触不多，但也认识。
“鹿青倪，好少这会儿看到你，你今天也加班么？”一人笑着道。
“对呀。”鹿青倪回答，“你们也加班？”
“可不，我俩刚跑完现场回来，等会儿还要剪片子送审，明天就得播。”
两个人急着工作，吃得很快，鹿青倪慢条斯理才吃了一半，他们已经风风火火地吃完，和鹿青倪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鹿青倪想，这才是正经加班的人的状态。不像她，其实没啥要紧事，就是心里不爽，上办公室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回到办公室，融媒体一部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打开电脑，先是把稿子发了，然后再找了点明天要做的工作，提前挪到今天做。
工作确实能使人静心，她干了半个小时，就觉得心平气和了许多。
要不然明天调休好了。鹿青倪心想，她把烦恼都留在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睡到自然醒，想想都开心。
她戴上耳机，播放音乐，一边哼着歌，一边工作起来。
天色渐暗，她看了眼时间，七点多快八点了。
她看了眼还在慢吞吞上传文件的后台，摸出手机玩了会儿，又去了趟洗手间，等从洗手间回来，却诧异地发现办公室的灯关了。
谁关的灯？保洁阿姨？保洁阿姨下班了吧？
她疑惑地推开半掩的门，却险些与里面的人撞个满怀。
“游嘉赫？！”借着走廊的光，她震惊地看着这个突然从办公室里冒出来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游嘉赫也震惊地看着她：“鹿老师？！”
她啪地按亮墙壁上的开关，办公室里顿时又亮了起来。
游嘉赫：“我……我是来……”
鹿青倪狐疑地看着他，走回到办公桌面前，看见电脑因为待机太久已经黑屏了，刚想动动鼠标让它重新亮起来，一低头却发现电脑底下压了两张自助餐券。
鹿青倪：“……”
她伸出两根手指，捻起那两张券。
不错，就是夏知给的那两张。
游嘉赫：“呃，我……”
他表情痛苦又尴尬。
鹿青倪走后，他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自己还是不能独吞这两张券。
反正夏老师和鹿老师是朋友，要不还是直接给她算了……但是直接给她肯定不会收，又怕办公室早上有人，他便想趁着下班大家都回家了的时候，把餐券悄悄塞到她办公桌里，这样上班后她总不能当着其他同事的面，再把餐券还给他吧？
想法很好，但是没想到鹿青倪居然在加班。
鹿青倪大概也猜到了他想干什么，一时间有点诡异的沉默。
心情还……挺复杂的。
“鹿老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加班啊？”游嘉赫小心翼翼地问。
电脑重新亮屏，鹿青倪看了眼已经上传好的文件，把窗口关闭，然后点了关机。
“明天想调休，今天就先把要做的给做了。”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包，问游嘉赫，“你走不走？不走我关灯了。”
游嘉赫连忙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我走我走。”
鹿青倪啪地关了灯，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两个人等在电梯前。
游嘉赫挣扎良久，才道：“鹿老师，你明天调休，那我……明天干什么呢？”
“无所谓啊。”她说，“反正你下周就离职了，最后一天什么也不干，也没什么关系。”
“我，我没有想要离职啊！”游嘉赫连脸都急红了，他倒是宁愿鹿青倪大大方方地生气，也别这样跟他阴阳怪气，“我那不是怕你觉得……”
“游嘉赫！”鹿青倪盯了他一眼。
游嘉赫才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不能乱说话。
他就只能憋着。
终于憋到出了电梯，出了大厦，温热的夜风吹拂过身畔，吹得她红色的裙摆在小腿边翻扬。
“我没有真的想离职！”游嘉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终于说了出来，“我是怕你过了这么久还对这件事有芥蒂，所以才想要不要自己主动提出，让你眼不见为净……我根本不想离——诶！”
他一直在自顾自地碎碎叨，直到撞上了鹿青倪的后背。
游嘉赫傻了。
风卷着她的长发扑到他胸口，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头顶的发旋。
鹿青倪转过身来，有点惊讶，又有点羞恼地看着他：“……前面红灯你看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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