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鹿青倪话音未落，倪津鹿已经一拳打在了陈至巍脸上。
体育馆的门口乱成一团。
鹿青倪龇牙咧嘴地捂着扭到的脚踝，转头看向扶着她的游嘉赫：“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人拉开啊！”
游嘉赫还处在一个惊呆的状态，闻言不由道：“那你……”
鹿青倪推了他一把：“先把我弟拉回来啊！”
游嘉赫只好松开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按住倪津鹿的胳膊，把他往回拽：“别打了，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不是给你姐丢脸吗？”
倪津鹿一想也是，他姐的私事，没必要给围观群众添热闹。不由恨恨一甩手，朝陈至巍比了个骂人的手势，转身跑向鹿青倪：“姐，你没事吧？”
鹿青倪叹了口气：“没事。”
陈至巍捂着半边脸，勃然大怒，但一看来拉架的是游嘉赫，那口气便不得不憋了回去，半天才道：“小游先生，你也在啊，让你见笑了。”
游嘉赫嘴角抽抽：“不用客气，喊我同学就行。”
陈至巍：“你和鹿青倪……”
“陈总，你的女朋友……不追吗？”游嘉赫指了指远处一个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
陈至巍看了看正在和倪津鹿说话的鹿青倪，又看了看周围窃窃私语的吃瓜群众，最后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游嘉赫，咬了咬牙，向快步离开的小女友追了过去：“盈盈，你听我解释！”
……
鹿青倪被倪津鹿搀着，坐在了墙边的长椅上休息。
“陈至巍怎么会在这里？”倪津鹿愤愤道。
“说是来陪女朋友的。”鹿青倪啧了一声，“她是你们学校的研究生。”
倪津鹿气得直抓头发：“难道就是之前他出轨的那个？真是不怕遇到我啊！”
鹿青倪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我看那女生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三的，你就别管他们了。”
游嘉赫默默地走了过来，目光在她的脚腕上顿了一下。
鹿青倪把脚往椅子下面缩了缩，转头问倪津鹿：“你们怎么来了？”
“我表演完了，来找你啊，带你去吃夜宵。正好游嘉赫也没吃，就带他一起来了。”倪津鹿说，“游嘉赫，你还记得不？就是之前那个手表……”
鹿青倪赶紧道：“我记得，我记得。”
倪津鹿咧了咧嘴：“对了姐，我的直拍呢？”
鹿青倪心虚地掏出手机，咳了一声：“手有点抖，没拍好。”
“没事儿，我知道你的水平。”倪津鹿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到那段长达二十秒的跑焦画面，不由暂停，抬头幽幽问道，“姐，你退步了？”
鹿青倪：“那不是手机看和肉眼看不一样嘛，我当时光顾着用肉眼看舞台了，一时忘了手机……咳，倪津鹿，你跳得挺不错的，舞台只有一次，所以姐姐想好好看看。”
鹿青倪将倪津鹿吹了一通，吹得倪津鹿心花怒放，不和她计较跑焦的事了。
“没事儿，也就二十秒，剪剪就行了！”倪津鹿又把视频看了一遍，举着手机问游嘉赫，“游哥，来看看，我姐这直拍水平怎么样？”
游嘉赫：“嗯，很好。”
他看了鹿青倪一眼，恰好鹿青倪也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一秒，一触即离。
倪津鹿又问鹿青倪：“你也看了舞台，那你说说，我和游嘉赫，谁跳得好？”
鹿青倪：“人家还在这儿呢！”
“这有什么关系，姐，你直说好了！”
游嘉赫无语道：“……倪津鹿，你是不是不想在团里混了？”
倪津鹿立刻说：“姐，你看，他威胁我！”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鹿青倪说，“我饿了，晚上吃什么？”
“五食堂的盖浇面吧！”
“六食堂的烧烤。”
倪津鹿和游嘉赫异口同声。
鹿青倪：“……”
游嘉赫鄙夷道：“大晚上的吃盖浇面，亏你想得出来。”
倪津鹿反击道：“五食堂的盖浇面是我校一绝好吧！去晚了就卖没了！烧烤在哪不能吃？”
“别吵了别吵了，要吵去练舞室吵！”鹿青倪说，“哪个食堂近？省得我走路。”
游嘉赫插着兜，一笑：“那还是六食堂。”
倪津鹿哼了一声。
鹿青倪站起来：“那就去六食堂吧。”
游嘉赫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免得她踩着高跟又把脚给扭了，但鹿青倪却不着痕迹地伸手捋了一下头发，避开了他。
倪津鹿帮她提了包：“走吧姐！”
鹿青倪慢腾腾地走路，脚踝扭得不是太严重，硬走也能走，只是如果有双平底鞋的话，会舒服很多。
唉，今天失策，失策。
游嘉赫忽然道：“倪津鹿，你和你姐先去点烧烤，我去买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倪津鹿回过头：“食堂不是有饮料么？”
“都是瓶装的饮料，没什么好喝的。要不喝点鲜榨的果汁，或者现做的奶茶？”
倪津鹿问鹿青倪：“你想喝什么？我们学校有几家饮品店还可以。”
鹿青倪：“我无所谓，你看着办吧。”
倪津鹿就对游嘉赫说：“我们都无所谓，也没有忌口的，你看着办吧！”
游嘉赫：“行，那我先去了。”
“谢谢游哥了啊！等会儿食堂见！”倪津鹿朝他挥了挥手，转头对鹿青倪道，“你别看游哥看起来酷酷的，其实人挺好的，挺照顾人，也没见他生气过。”
鹿青倪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到了食堂，人不多，鹿青倪找了个桌子坐下，倪津鹿则去窗口点烧烤。
鹿青倪拿出手机消磨时间，发现半小时前夏知给她发了个搞笑视频，她点开看完了，回了个“哈哈哈哈”，然后鬼使神差地，把列表往下滑了几行，点开了和游嘉赫的聊天页面。
还停留在快一个月前，他离职的时候。
她其实有想过会碰上游嘉赫，但没想过要和他一起吃饭。而且他和倪津鹿出现得又恰好是那个时候……哎唷，倪津鹿和她真不愧是一个爹妈生的，她敢拎着高跟鞋在小巷子里揍一米八的大男人，他也敢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一拳。
就是被游嘉赫看到，有一点儿微妙的尴尬。
她对着页面发了会儿呆，忽然看见上方出现了一行“正在输入中……”。
鹿青倪一愣。
但那行字出现了几秒，就消失了，过了几秒，又出现了，然后又消失了。如此反复三次，最后彻底消失。
什么话也没有。
鹿青倪猜，可能是想问问她到底喝什么吧？
倪津鹿点完菜，拿着一个电子叫号牌回来了。
“等一等吧，得要一会儿。”他在她面前坐下。
“不急。”鹿青倪问，“你们其他跳舞的同学呢？不来吃夜宵吗？”
“他们？他们等着晚会结束后再一起出去聚餐呢。”倪津鹿挑眉，“我不一样，我得来见我姐啊，所以中场休息的时候就撤了。”
“那游嘉赫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
“他下午正好有课，下课晚，来不及吃饭。他说要是等到晚上聚餐就太饿了，所以过来跟我一起。”倪津鹿回答，“我想想之前练舞的时候他也帮了我蛮多的，就干脆也请他咯。”
鹿青倪托腮：“哦——原来是一顿饭还两个人情。”
“姐，怎么这样说话呢，我点了三个人的分量好吧！”
正说着，游嘉赫提着饮料回来了。
“咦，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这是什么？”倪津鹿扒拉着他，惊讶地看着那个独立包装、一看就不是装着饮料的袋子。
“这个……”游嘉赫把袋子递给鹿青倪，若无其事道，“给你姐的。”
鹿青倪迟疑着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双明显刚从小超市买回来的女式拖鞋。
倪津鹿探头一看，想也没想就道：“游嘉赫，你送我姐一双拖鞋啥意思啊？”
他这嗓门实在不小，附近三三两两几个吃饭的同学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鹿青倪：“……”
游嘉赫：“……”
他有点儿羞恼，恨不得给这个不长眼的兄弟脑袋上来一记。
鹿青倪看着弟弟：“倪津鹿，你同学都想到帮我买双拖鞋了，你就想不到？”
倪津鹿恍然大悟：“游哥，还是你仔细啊！我都没想到这层！你买了多少钱，我转你？”
“十几块钱，不用转了。”游嘉赫摸了摸鼻子，坐下来，就坐在倪津鹿旁边，鹿青倪的斜对面。
“谢谢游同学。”鹿青倪轻声道。
“不客气。”
游嘉赫低头分饮料，他买的是鲜榨果汁，橙汁梨汁芒果汁，一人一杯。
倪津鹿和游嘉赫闲聊了几句学校里的事，叫号器响了，倪津鹿连忙起身奔向出餐口。
桌上只剩下了鹿青倪和游嘉赫。
“嗯……”鹿青倪看了看弟弟的背影，又看了看游嘉赫，“其实你没必要给我买拖鞋的。”
她发现了，一开始游嘉赫见到她还挺开心的，但是当她往食堂走，游嘉赫想来扶她却被避开之后，他的情绪就低落了不少。
“倪津鹿看不出来。”游嘉赫轻声回答。
鹿青倪扶额：“……这个和倪津鹿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都说好那个了吗？你怎么又跟着倪津鹿来了呢？还给我买拖鞋？”
游嘉赫低头玩着手指：“……忍不住。”
她要是在单位，他在学校，地理上的距离，或许能阻碍他的脚步，但她人都在学校了，甚至在体育馆了，他怎么忍得住，不过来看一眼。
他是不知道她会来的。直到下台收工的时候，听到倪津鹿和别人说，他先走一步，要和姐姐去吃饭。
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灯光太亮，他看不清台下的观众，但倘若早知道她就坐在下面，他一定会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更加卖力地表演——哪怕知道她关注的只有一个倪津鹿。
好嫉妒啊。
鹿青倪没能再说什么，因为倪津鹿端着一大盆烧烤回来了。
“来吧，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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