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鱼妖（八）

红尾撞见的这个人明显和柳含风是认识的。但是他却对红尾说起关于柳含风的一起保持沉默。只是冷冷的看着红尾，脸上带着嘲讽甚至是鄙夷的神色。这就更让红尾觉得莫名其妙了。

        “你到底知道什么？”红尾跟在他的身后一再的追问。男人嫌弃的模样就更加的明显了。他甩转身看着红尾，目光冷冽，如同红尾对自己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得。红尾忍不住退后一步，咽了咽口水，“你干嘛？我不过是问了你几个问题，你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红尾下意识的抱着自己。

        “我叫柳含月。你应该叫我主人。”

        这句话一出无疑于给了红尾重重一击。什么情况？难道自己梦境当中的人是他？红尾有些想不通。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不像。虽然他和柳含风长的是有几分相似，但是还不至于是分不清楚的地步。这点红尾是很清楚的。不过听名字看来他和柳含风果然是有关系的。难不成是兄弟。

        “你和柳含风什么关系？”花园里，红尾说不出名字的花悄然的开放着。像是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渐渐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只是红尾从来没想过这个秘密是会让自己觉得如此的难受。

        关于柳含风和面前这个人的关系红尾是猜对了的。之前她的胡思乱想也都是成立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关于绿依的死，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前世的记忆应该是怎样的？应该是漫天繁花飘落的花林还是一场洁白的大雪？这些仿佛都应该是梦中幻想出的美好景象。

        红尾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一池血红的池水。人类在岸边将池水中的鱼类一一杀死，脸上都是狰狞的笑。一尾红色的小鱼在一片血水当中瑟瑟发抖。原来自己一直所处的池水是如此的冰冷，水中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窒息。从水面上刺入的利勾见自己的鱼尾狠狠地割断。

        醒过来时竟然是在一个琉璃制造的透明容器当中。面前的男子面色温和，五官比任何一个女子还要精致。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正在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红尾一惊，没错是在看着自己。原来自己以前是这样一条小鱼。红尾在心底说道。在看看眼前的人，分明是柳含风。红尾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鱼类的语言是人类所不知道的，哪怕是神仙。

        红尾在水中打着转，忍不住吐了个泡泡。泡泡渐渐地放大，差点把红尾压死。但是等红尾再次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自己已经获得了人形，正站在柳含风面前听着他的教训。没错，是训斥的语气，尽管依旧是温和的声音，但是语气里面的责怪却是分明的。

        “你可知错？”柳含风的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歪着头盯着红尾的眼睛，让红尾没有任何的退路。

        红尾怎么知道自己错哪了？她根本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刚想要开口反驳道，红尾却听见自己的声音，“知错。主人，你不要生气。”

        语气竟然充满的乞求。红尾忍不住伸手捂着自己的嘴，但是并没有用。自己似乎只是寄住这个身体里面的一缕幽魂，只能眼见着她经历的一切，而不能有任何的改变。红尾渐渐的明白了，自己是在看着自己前世的记忆。无法改变，只是一个旁观者。

        “含月呢？”柳含风问道。这应该就是自己在花园里面遇见的那个人了。红尾这样想到。

        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他去岸上了。”

        “一天就知道玩。”柳含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随着两人的对话，红尾渐渐的明白了自己以前和柳含风的关系。柳含风救了自己，而且帮助自己修炼成人形，而自己为了报答他，于是甘愿做他的仆人。

        这些或许都不足够让红尾觉得惊奇，最让红尾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现在竟然处在归墟之国。这个在水族当中相传极为神秘的地方，在上古的传说当中才存在的地方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自己还真真实实的在这里生活着。但是柳含风也并不是就真的住在这里，他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暂时居住着。只是这一住就是几千年。

        如果此刻红尾可以用自己所在的身体做出什么表情一定是惊讶的。惊讶于自己的前世竟然曾经在归墟生活过。这对于任何水族来说无异于无上的荣耀。

        记忆开始往前走去，红尾也见到了自己前世认识的柳含月。和柳含风相似的眉眼，但是却是淡漠得多。

        “红尾，你在干嘛？我哥呢？”柳含月上前问道。红尾此时正站在一堆珊瑚礁旁边发呆。因为之前柳含风责怪了她。红尾努力的搜素着自己前世的记忆，终于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被柳含风责骂了。

        因为自己救了一个落水的凡人。柳含风警告过红尾好多次，不要救凡人。凡人的生死都是有自己的规律的，红尾这样擅自救凡人是破坏了因果轮回，会遭到惩罚的。但这些话无论柳含风怎么说，红尾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知道。但是主人已经知道了你擅自跑上岸的事情。”红尾提醒道。把是自己通风报信这件事省略掉。

        “不会是你说的吧！”柳含月一瞪红尾，红尾就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立马就露出了马脚。

        “你也太没用了。都不知道当初我哥为什么要救你。”柳含月的脸上难以掩饰的鄙夷。

        不过红尾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光，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又不是你救我的，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反正对红尾来说柳含月对她的态度不重要。

        “当然了。你叫我哥主人，自然也是应该叫我主人的！”柳含月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红尾自知自己说不过柳含月便乖乖的闭了嘴。她知道柳含月是喜欢柳含风的，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占有欲。对于任何亲近柳含风的人柳含月都保持着敌意。哪怕当年自己被柳含风救回来还是一条小鱼的时候他都差点没把自己给扔出去。

        红尾想大概是因为从小就习惯依赖柳含风的原因吧。本来世间相依为命的只有彼此，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怎么都会觉得别扭的。而这或许就是柳含月讨厌红尾的原因。但是红尾因为柳含月对自己也仅仅只是讨厌，从未想过他会恨自己。

        那应该是好久以后了。红尾看着自己前世的记忆，期间的又经历了不少琐碎的事情。但是红尾感觉的到自己前世是喜欢上柳含风了。那应该是一种和柳含月相似的对柳含风的依靠感。

        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红尾偷偷跑到了岸边。大海深处而来的鱼妖对于岸上的世界是憧憬的。纵然之前的人类对红尾的杀戮让她害怕，但是这却丝毫不会影响她亲近人类。

        红尾喜欢看夜空的繁星。在水下看见的夜空和在岸上看见的是不一样的。岸上的更加的璀璨夺目，如同无数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绚烂出一场繁华的梦境。红尾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海边，看着潮水的涨落，觉得和归墟静止的岁月比起来，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活着。

        远处的海水当中突然传来了谁的呼叫。声嘶力竭的，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绝望。红尾记得柳含风的嘱咐，自己是不可以随便救凡人的。

        游到那人身边的时候红尾还在犹豫，但是看见他惨白的脸色顿时就狠不下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他救上了岸。谁知道红尾这次救的不是凡人，而是柳含月。

        等柳含月站在她面前哈哈大笑的时候，红尾知道自己完了。果然，柳含月拿这个威胁红尾，说是要告诉柳含风。

        红尾是不怕柳含风惩罚自己的，只是她不想每次都看见柳含风忙于和地府的人周旋，而只是为了自己这点小事。

        “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告诉我哥。”柳含月笑着说道。语气满是诱惑。

        红尾狐疑地看着他，“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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