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宫昊天喂鱼

三人分手后，丁莫野先到总堂后院找到傅白，此时傅白与戴通还在练习以内力推动断骨。一旁的临时围栏里已经只剩一只羊，孤零零的低头吃着草。

丁莫野走进凉亭里坐了下来，看着两人专注而熟练地推动碎骨，一点一点的拼凑。比起刚开始练习时，两人的进度超乎想象，可见两人是真的摸出了门道，对即将要开始以真人试验，丁莫野也多了许多信心。

等到两人拼凑完成，放下手的的羊，丁莫野对傅白说道：＂傅叔，明天跟我去一趟莫愁湖小院。＂

傅白正准备洗掉手上的血渍，手在水盆上顿了一下，抬起头眼泛精光的看着丁莫野道：＂他要见我？＂随后低头将手伸进水中清洗，一丝不苟，连指甲都仔细的清洗。

丁莫野道：＂是的。我先去一趟，问看看是上午还是下午。＂

傅白想了想后说道：＂下午好了，明天上午把围栏里的最后一只羊处里掉再过去。＂

戴通问道：＂老傅，谁要见你。＂

傅白毫无忌讳的回道：＂南宫昊天。＂

戴通满腹狐疑说道：＂南宫昊天，他不是早死了吗！＂

傅白道：＂没死，只是隐居而已。＂

戴通立时兴奋的说道：＂南宫世家的’百花刀法’可是天下一绝，莫野，问问问问，你问问我能不能也一起去。＂

傅白慢慢地用手巾擦干手，道：＂我求见快十年他才愿意见我，而且到时候你要真见了他，搞不好还会有些尴尬！＂

戴通不管傅白，直接对丁莫野道：＂你跟南宫前辈提提我，看他见不见我。＂

丁莫野不敢答应，而是看着傅白，傅白想了许久，这才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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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的景象焕然一新，树木修剪的错落有致，一丛丛红红黄黄的花朵，不吝惜的在秋风中展现妖娆姿态。水榭的梁柱昨天还是斑驳陈旧，今天已经满是鲜亮红漆。

水池里一群锦鲤聚集水榭边上，张开大口等待。南宫昊天倚着水榭栏杆，手中的饲料一点一点的撒到水中，鱼群瞬间争抢，激起无数水花。

丁莫野三人来到莫愁湖小院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是有三人，丁莫野提出戴通也要来时，南宫昊天没有拒绝。

此刻的南宮昊天與丁莫野第一次見到他時完全是兩個樣子，不只精氣神飽滿，在他炯炯有神雙眼襯托下，原本暗沉深刻的皺紋，似乎也淡化了許多。

鱼群竄動争抢饲料，水面上很快的空無一物。南宫昊天這時卻将饲料抛到鱼群聚集旁的空旷处。

起先只有几条鱼发现，迅速游去探头开口吃掉饲料，随即鱼群中又有其他鱼也发现到，陆续游了过去抢食。最后整个鱼群象是五彩缤纷的彩云般快速移动，迅速围上争食一空。

就这样南宫昊天用手上的饲料，引得鱼群在池子里东奔西突，追着满池子的饲料移动，直到南宫昊天投食完毕，鱼群还久久不散。

三人都不好在南宫昊天餵鱼时打扰他，这时傅白才上前抱拳道：＂见过天叔。＂

南宫昊天走进水榭中坐下，用手中的拐杖比了比另外几个石凳，三人也进到水榭中坐下。

南宫昊天开口说道：＂莫野小家伙，以后的鱼肉青菜要每天送，不然都不新鲜，还有换个会做浙菜跟鲁菜的厨子过来。＂

丁莫野点头，问道：＂昊天爷还有什么需要的。＂

南宫昊天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有生活上用的，有修缮后内部摆设的，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或是无关紧要的，林林总总，丁莫野边复诵边用心全部记下。

等到南宫昊天全部说完后，这才道：＂昊天爷，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派人通知我。＂

傅白十分清楚之前南宫昊天的情况，现在听他说了这些需求，看样子是要重新振作起来，问道：＂天叔有想法了！＂

南宫昊天点头道：＂看到莫野小家伙后，是有点想法了，不过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不再参与帮里的事，你可以放心地告诉小颢去。＂

南宫昊天口中的小颢，指的是紫金帮现任帮主黄颢。

傅白说道：＂颢哥之前跟我提过，他也希望天叔能够重新出山，您的经验与武学见识对紫金帮来说是无价之宝。＂

南宫昊天微笑着说道：＂早认清了事实。当年我输了赌局之后，帮里有谁来探望过我？人情的冷暖我见识过了，不想再经历一次。人老了，更没那个精神了。＂

傅白道：＂你的眼光还在，就当指点后辈。＂

南宫昊天依旧带着微笑看着傅白道：＂我只是认清事实，度量还没大到这种程度，指点后辈？＂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转而对丁莫野道：＂小家伙，当年我是很风光，可是自从进了这个小院后才知道，所有的风光都是建立在紫金帮总护法的名头上，没有了总护法的名，又自断经脉成了废人，所有的风光立刻烟消云散。＂

丁莫野回道：＂我听过这段故事。＂最近他养成了适时地回应对方的说话，这样说话的人更愿意多说点。

南宫昊天自嘲的笑了笑，道：＂自从进了小院后，我就没说过几句话，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没人敢跟我说话，久了我连话都快忘了怎么说了。不怕你笑话，曾经有半年时间，我就坐在门口的大树下等着，等看有没有经过的人，就算能说上一两句话也好，可是等着等着，不要说是人，连猫狗看到了都不肯理我。＂

虽然南宫昊天语气淡然，但是三人都能体会到他言语中的孤寂与落寞。

南宫昊天轻轻叹了口气，又慢慢说道：＂越没人说话就越不会说话，越不会说话就越不想说话，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我跟个死人没什么差别。＂

丁莫野很清楚他所说的那个样子，当天他就见过，但是在老人家面前说话还是要有些技巧，道：＂那天看到昊天爷时，还以为我看错了，就真的像个木偶坐在那里，不过还不到死人的境界，昊天爷您说话夸张了。＂

南宫昊天苦笑了下，道：＂当一个人觉得没有任何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沉浸在以往的风光里不愿意醒来，你当时看到的我就是那样的情形。要不是你来问路把我叫醒，我会想永远沉浸在里面，因为醒来了，梦就碎了魂也没了。＂

丁莫野疑惑地说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不過问个路而已。＂

南宫昊天用非常缓慢的口吻说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生命的活力，又看到了希望。＂

这时，一旁的戴通突然插嘴说道：＂南宫前辈好眼光，正是那天莫野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的。＂话说完哈哈大笑。

丁莫野没想到戴叔会突然冒出这些话，只能一脸无奈。想想那天转大人之后，自己还真有点得意忘形，只不过这个样子在南宫昊天眼中成了生命的活力，真是出乎意料。

南宫昊天转头看向戴通，问道：＂天王老子是你义兄！＂

戴通点点头。昨天听傅白说了南宫昊天的事，知道南宫昊天是因为赌斗输给了天王老子，才落到如此的下场，难怪傅白会提醒说怕见面尴尬。这时听南宫昊天提起义兄，真的就是一脸尴尬。

南宫昊天笑了笑，道：＂虽然天王老子赢我用的手段不太高明，不过愿赌服输，我认了。唉！我一辈子没输过，第一次输就输得连身都翻不了，不能怨别人，只怪自己太有自信。回去跟你义兄说，’关中第一高手’名不副实，能排进关中前十都算是高估他了。＂

戴通讪讪回道：＂南宫前辈，还是您亲口告诉他好了，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来南京的。＂

傅白问道：＂你找的两个人，有天王老子？＂

戴通尴尬地说道：＂莫野，之前我不知道有这种情况，如果你不想出手，我跟我义兄都不会怪你的。＂

南宫昊天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问道：＂小家伙，什么事情还能轮到你出手？＂由上到下的打量着丁莫野，要看清楚眼前的小家伙，有什么特殊之处。

傅白替丁莫野回道：＂莫野的医术了得，能治复杂性的断骨，之前戴通不知道您与天王老子的恩怨，所以让人通知天王老子来南京让莫野医治。＂

南宫昊天再度深深看了丁莫野一眼，大声说道：＂治！为什么不治，我都说了事过境迁不计较了。＂顿了下，浮出了微笑，问道：＂天王老子的骨头是给谁打断的。＂

这种程度高手的骨头会断成复杂性，除了被同阶的高手打断外，几乎没有其他可能，他想知道是谁替自己出了口气。

戴通回道：＂西门雾影！＂

南宫昊天顿时笑开了怀，好半响后才道：＂喝！手下败将！西门雾影应该是听到我输给了天王老子后，不服气跑去试他的武功，一试之下发现天王老子名不副实，再一气之下打断他的双脚，我说的对不对。＂

戴通无奈的点头道：＂是如南宫前辈所言。＂

南宫昊天听到戴通承认，大笑了几声，对于他所猜测到的结果非常满意。

丁莫野了解了双方恩怨所在，为了不得罪人，先对戴通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对南宫昊天说道：＂昊天爷，天王老子来了，我再把他的双腿打断一次，帮你出口气。＂

南宫昊天笑着点头道：＂行！多用点力打。＂他自然知道要重新医治断骨要先打断，不过听丁莫野这么善解人意的说法，还是觉得挺窝心的。

戴通事先看到丁莫野做的表情，也只能体谅地苦笑了下。

南宫昊天又说道：＂小傅，你泡茶的功夫没有落下吧。＂

傅白心里暗喜，以前南宫昊天要指点他武功时，都会让他先泡壶茶，于是立刻回道：＂我今天特意带了您家乡的龙井过来，不过只是雨前的，明前的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一找到就给您送来。＂

话说完又对丁莫野道：＂你找人安排好茶具，就拿来这水榭好了。＂

丁莫野立刻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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