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只蝉
炼狱杏寿郎和猗窝座之间的战斗速度非常快,招式衔接得无比紧密,没有留一点空隙。
你紧紧握住刀柄,一直在外围跑动寻找切入战场的时机,同时也在借机观察上弦三的攻击套路。
他直接用拳头挡住炼狱大哥的刀锋,两者相接竟然发出金属碰撞的鸣响,可见身体强度堪比钢铁。
对于你一直绕着战场移动试图加入的行为,炼狱杏寿郎并没有出声喝止,不知是认同你有不会拖后腿的实力,还是根本就无法分神注意你。
虽然离得不算近,但从他们身上迸发出的气劲就足以让你感到压力。
那只上弦每一次踏地,都会震动地面,每一次出拳踢腿,你都能听到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光看着也能察觉到炼狱大哥应付得有些吃力,可是他们周围就像真空地一样,你试了几次,都没办法顺利插进两人之间,强行进入说不定会立刻受到重伤。
……不能急,要等待时机。
你嘴唇抿得很紧,眉头低压,双眼几乎不敢眨动,因为只闭一秒都可能会错过时机。他们的攻击像暴雨一般无休无止,位置随时都在变动。
猗窝座绷紧手臂肌肉,硬生生接下炼狱杏寿郎劈过去的一刀,刀刃切进手腕,却没能斩断骨头。
一击不中后炼狱杏寿郎立刻斜跨一步,双手持刀再次用力挥过去,这次成功斩断了猗窝座的手臂,但在下一秒,他就恢复如初。
“去死吧,杏寿郎。趁着你还年轻强大。”
猗窝座态度和气地说出残酷之语,被炼狱杏寿郎一刀挥开后,倒跃空中,脚掌相合同时右臂向后蓄力,喊道:“破坏杀空式!”
“岩肤之躯!”
你抓住他跃起滞空的短暂空挡,瞬间就闪到炼狱大哥身前,使出岩肤之躯挡下所有袭来的无形拳锋。
岩肤之躯是所有剑招中你最熟练的一招,因此尽管你被爆炸般的气劲震得后滑,也还是防御得非常完美。
幸好你用力踏地,将脚陷进泥土之中,才不至于踉跄。
接下那一招后,你的虎口还有点发麻,就身体强度和体术而言,这只上弦三比作为上弦二的童磨还强大。
“牵制的同时保护好自己,其它交给我!”
炼狱杏寿郎没有浪费时间,当机立断地交代道,默认了你的协助。
“我会注意。”
你也言简意赅地回应一句,便专注地盯着终于落地的猗窝座。
“岩之呼吸么……我记得以前杀过一位岩柱,他使用的也是薙刀。”
“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正值身体的巅峰时期,是个难得一见的强大对手。我现在都还能回味当时痛快的战斗。”
猗窝座这才正视你,仿佛起了谈兴,没有立刻攻过来,而是略带感慨地回忆道:“骨骼,体型,肌肉密度远超其它呼吸流派的柱,我曾邀请过他变成鬼,可惜他也拒绝了。”
“明明同为武道中人,为何不懂得拥有无限的时间就能一直追寻至高领域的道理,所以我只好杀了他。”
他边说边偏头躲开炼狱杏寿郎劈向他脖颈的刀锋,同时一拳砸向你的腹部,被你用以猩猩绯矿石制作的刀柄格挡开。
接着你压低身体抬腿扫向他下盘,试图干扰他的重心。
你清楚对方肉身很强,但你对自己的力气还算是有信心,平时扫腿能轻易踢断树木,就算是岩石也能踢裂,但对方完全无动于衷,硬得像块钢板。
能砸碎低级鬼脑袋的踢击,却无法撼动猗窝座。
“力气和反应都不错,我还在好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使用岩呼,现在看来确实有这个资格。”
即使是面对你们两个人的同时进攻,猗窝座也显得游刃有余。他似乎对你提起一丝兴趣,你所遭受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多,没有一点休整的机会,抬手挥刀的同时脚下也要不停腾挪闪避。
这样很好,你受到的关注多一点,就能帮炼狱大哥多分担一点压力。
后面的炭治郎正密切地关注着局势,察觉到鬼气的伊之助这时也赶了过来。
他停在炭治郎旁边看向战场,虽然戴着野猪头套看不见神情,但从他绷紧的皮肤,僵硬的姿势上看,大概是被可怕的气场和杀气震慑住了。
要是平时,伊之助毫无疑问会大笑着地抽出双刃冲上去,可现在那股如有实质的压力却将他定在原地。
“不行,贸然支援只会送命,他们就像从这里割出另一个空间一样……”
伊之助声音干涩,呼吸沉重几分。
“总之先在这里待令,目前我们还没有能力去帮忙。”
炭治郎咬紧牙关不甘心地说。
说话间,那边就又过招百次,猗窝座被炼狱杏寿郎击飞到树林里,追击进去的杏寿郎在几秒后就如流星坠地般被踢飞出来。
你及时接住对方,薙刀插进地面作为支撑,在地上留下一条十几米长的深深刀痕,烟尘四起。
“炼狱先生!”
——炭治郎担忧地惊呼。
“大眼珠子!”
——伊之助也心焦地大喊。
“……”
等战斗结束后,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伊之助关于礼貌称呼的问题。
“没事吧?”
你和炼狱杏寿郎同时开口彼此询问。
微微怔了下后,他很快从你身上起来,持刀挡住冲过来的猗窝座,你也灰头土脸地起身,上前帮衬。
因为难以对猗窝座造成伤害,所以你干脆放弃进攻,偏向防御和干扰。
可你觉得,快要防不住了。
一秒之内你就承受了三四次攻击,在高强度的战斗中,时刻绷紧神经保持状态的你,身体越来越沉重,腕骨更是像要脱臼,在又一次挡住对方砸向炼狱大哥头部的拳锋后,你的手开始不自主地发抖。
“真遗憾,终究还是差了些。”
作为敌人的猗窝座,比炼狱杏寿郎更早发现你状态在下降,他看了眼天色,打算速战速决。
“破坏杀·鬼芯八重芯!”
这招你还是第一次见,凌厉如刀的气劲从四面八方来你们袭来,落势却很分散,形成大面积的攻击范围。
你用岩肤之躯挡住一部分,炼狱杏寿郎也用盛炎之涡卷化解剩下的攻击。
“破坏杀——”
猗窝座握拳冲到炼狱杏寿郎面前,炼狱杏寿郎见此立刻摆出防御的架势。
你一边在炼狱大哥左侧戒备,一边使用呼吸法减轻疲劳感。
“脚式流闪群光!”
不料对方握拳的动作只是佯攻,他瞬间转变攻势,抬起腿对你发起令空气产生爆破音的连踢。
在一片炸裂之声中,你勉强护住胸腹要害,直直倒飞出去,滚了很长的距离才停下。
低级鬼的爪牙都撕不破的制服,也被摩擦出许多细小的毛边豁口。
“令人战栗的气势……杏寿郎,你在愤怒吗?不过放心,我控制住了力道,不会致命的,因为我不杀女人。”
猗窝座抬手挡住炼狱杏寿郎的刀锋,在手臂被斩断后立马复原,握拳挥击。
“之前应该说过,我真的很讨厌你。”
炼狱杏寿郎侧身躲过他的攻击,立刻横刀斩过去,眉目凝肃。
猗窝座毫不在意地笑道:“是么,时间不多了,我不想让任何人妨碍我们之间的战斗。”
“该一决胜负了,杏寿郎。”
——
“阿蝉!”
在你飞出去后,炭治郎立刻紧张地赶过来查看情况。
“蝴蝶结!”
伊之助也大叫着跑来。
难道伊之助是靠印象来记人名的吗?不过好像还挺贴切……
你单手捂住被磕出血的额门,晕乎乎地想。
“没事吧,要不要紧?”
炭治郎说着将你扶坐起来。
你靠在他的胸口,迷怔了会儿才恢复清醒,回道:“还行,活着。”
就是动一下便浑身剧痛,仿佛骨架被捶散了一样,
“还行?你左臂侧面可都移位了啊!”
俯身观察伤情的伊之助不满地反驳。
“应该是转刀慢了被踢中……骨折而已,没关系,我还能站起来。炭治郎,麻烦帮我把薙刀拆开,给我带刀刃的那截,单手不方便用长武器。”
你说着用右手摸了摸裤兜,原本揣着的糖在摔出去时掉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两颗幸存。
“很抱歉,但我不会帮忙。”
炭治郎语气坚定地拒绝,他沉下眉目注视着你,帮你把糖纸剥开,递到你唇边,说:“阿蝉,你的伤势不容乐观,现在不应该再上场。”
你顺势伸出舌头卷走糖果,含在嘴里边舔边问:“那又如何呢?”
“你们离得远,大概没有听到炼狱大哥越来越沉重的喘息。”
“我的体力和耐力虽然比还比不上身为炎柱的炼狱大哥,但也算出类拔萃,即使是这样,现在也非常疲惫,勉力支撑。”
“大哥在列车上就凭一己之力保护了整整六节车厢,消耗绝对不小……而鬼,是不会累的啊。”
“上弦三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人,可他的状态和一开始并无区别。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体力和精神的消耗很可怕,稍微懈怠分毫就会受到重伤。”
你说着看向战场,交战的双方依旧有来有往,但无论炼狱大哥对猗窝座造成多少伤害,转眼他就又恢复如初。当烟尘散去,猗窝座完好无损,而炼狱杏寿郎嘴角却溢出一丝鲜血。
“局势比我的伤情更不容乐观,他们的斗气在节节攀升,就快要决出胜负了,炼狱大哥处于劣势,我必须去帮忙。”
“炭治郎,伊之助,你们也很想去助战吧,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请将薙刀给我。”
借着说话的功夫短暂休整之后,你重新站起来,这次炭治郎没有拒绝,他沉默地将带刃的那部分拆给你,握拳狠狠砸向地面,伊之助也不甘心地边跺脚边气恼地喊:“可恶!可恶!”
他们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责和恼怒,和你在面对童磨时狼狈逃跑,什么都没办法做到的心情一样。
所以这次,你一定要保护好大家,不能再溃败。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盯着战场喃喃道,单手握紧刀柄,发梢无风微动,身上的气势随着对峙的两人一同攀涨,仿佛被火焰点燃的柴薪。
“我会履行我的职责,不会让在场的任何人死掉!”
那一边,炼狱杏寿郎也举起刀刃,露出在这场战斗中的第一个笑容,坚定而热烈。
他正在熊熊燃烧。
“好厉害的斗气,这种状态还能保持如此强大的气魄和精神,不露一丝破绽……果然,你还是变成鬼吧,杏寿郎!”
猗窝座也兴奋地开始蓄力,这大概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交锋。
[奥义——九之型炼狱!]
[术式展开——破坏杀灭式!]
两道威力恐怖的招式相撞,炸出绚烂至极的光晕,而浓烟之中又突兀绽开像怒放昙花形状的气浪,周围的空气都隐约扭曲,庞大的能量形成瑰丽的幻觉,直冲尚未破晓的苍色天幕,形成黄昏才有的火烧云景色。
[业火红莲——]
在炼狱杏寿郎和猗窝座相击的那一瞬,你闪身到他们之间,使出并非岩之呼吸,而是你自己琢磨衍生出的新招式。
那是在和童磨一战后,在生死之间徘徊时感悟到的,是必须濒死才能接触到的领域。
八寒地狱之七——钵特摩,译作红莲。
很久以前你就在经书上看到过相关的形容。
“红莲那落迦,过此青已,色变红赤。皮肤分裂,或十或多,故此那落迦,名曰红莲。”
此云红莲华,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如红莲华。
……
爆炸产生的大量浓烟,被晨曦的冷风吹散,露出中心模糊的黑影。
一滴汗水从炭治郎的下巴滑落,他喉咙发紧,半晌后说:“快要天亮了,做好准备吧,伊之助。一旦炼狱先生和阿蝉落败,我们拼死也要上去拖住恶鬼。”
伊之助顶着巨大的压力注视战场,握刀的双臂肌肉绷得很紧,哑声道:“那当然,大爷我什么时候怕过!”
终于,烟尘完全消散,结果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两人眼前——
分外惨烈。
“阿蝉!”
到底是谁的呼喊,集中所有注意力在恶鬼身上的你,其实已经分不太清楚。
你的瞳孔直直定在猗窝座身上,他的身体各处都是深可入骨的狰狞刀伤,因为面积过大,现在还未完全恢复,是最虚弱的时候。
“快!”
从内脏溢出的血同你的喝声一起涌出喉咙。
在你身后的炼狱杏寿郎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猗窝座的脖颈,手背上青筋暴起,刀刃仿佛升腾起炽烈而愤怒的火焰。
被你舍命封住行动的猗窝座,完全来不及躲避,也没有办法躲避——他的脚被薙刀深深钉入泥土,一只手卡在你的胸腔,另一只手则被你死死拽住。
长久锤炼的成果在这时候发挥得淋漓精致,无论猗窝座如何挣扎,你都如磐石那样牢牢屹立。
“啊啊啊啊啊!”
猗窝座目眦欲裂,爆发出几乎震碎人耳膜的嚎叫。
在燃烧着明亮火焰的刀锋斩断他脖颈的同时,天边朝阳初生,一丝纯净的霞光拂过苍穹和群岚。
在那温柔的光芒之中,一道娇小的身影若隐若现,面容带着病白,纤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和我一起走吧,狛治哥哥。”
少女伸出柔软的手臂,抚摸他逐渐开始皲裂的面颊。
[……你是谁?]
明明身体已经在融化,逐渐迈向死亡,但在看到这个莫名熟悉的少女时,所有的恐惧愤怒、不甘和执念,顿时都变得不重要了。
“你去不了我们那边,所以我就自己过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面容秀丽的少女对他露出温暖的笑容,轻声说:“就算要去地狱。”
恶鬼的瞳孔里倒映着她苍白的笑脸,缺失的记忆被那散发着辉光的笑容填补,终于变得完整。
于是他释然地叹息一声,闭上眼眸,唇畔微微牵起一丝浅淡的笑。
[那就一起走吧,恋雪。]
直到恶鬼完全灰飞烟灭,你才卸力跪倒在地。
失去堵住伤口的鬼臂后,鲜血和内脏碎片争先恐后地从被击穿的胸腔里往外流淌。
[业火红莲],是以生命作为养料才能盛放的。
这一招还不够完善,完全舍弃了所有防御,身体要害暴露无余。但只有孤注一掷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进攻上才能使出来,任何试图防御的动作都会破坏招式的流畅性。
它强大到连使用者都控制不住威力,炸裂开的花瓣其实是几乎具象化的可怖刀气,带着冥界般森寒的死亡气息。你身上全是被狂暴溅射的刀气割裂的伤口。
就像它的名字那般,皮肤分裂,身变折裂,整个人都被染成血色。
因为完全抛弃了防御,你的四肢,腰腹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狭长刀伤,最深的直接割破皮肉脏器,在血淋淋的骨头上留下刀痕。
所以就算挡下没有猗窝座的那一击,你也活不久的。
不过你早已做好准备,并不惧怕死亡。
当初你加入鬼杀队的初衷,是想拥有自保之力。之后前行的动力,则是想要保护重要之人。
然而你失去了夈野师兄,亲手杀死作为鬼的友人,没能保护清水祈,甚至连为桃香报仇都做不到。
一直以来得过且过,没有杀鬼决心,也没有献身觉悟的你,只是个平庸无用之人。
然而在不断加深与身边朋友的羁绊同时,你也在慢慢改变,努力变强想要保护他们。
就像无法发光又渴望着光明的飞蛾,将自身作为燃料投入忽明忽灭的火堆。
“阿蝉,你做得很好。”
炼狱杏寿郎蹲下身体,他试图对你露出鼓励的笑容,却始终没办法扬起嘴角,唇线微微颤抖。
他伸手似乎想要抚上你的面颊,却在触碰之际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你的脸颊上也有伤口。
“对不起,是我失职了……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告诉我。”
炼狱杏寿郎其实想说的不是这句。
他想说自己保证过不会让在场任何人死去,所以请求阿蝉活下去。
他想说自己身为柱本来就应该身先士卒,不该是阿蝉牺牲,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请保佑她吧。
他还有很多没能说出口的话,全都像沉淀在海中的沙砾一样,藏在表面平静的漩涡之下。
“不要自责。”
你艰难地呼吸着,吃力地说:“就把我埋在这里……不要带回去。”
“不能,呜——”
你呕出一滩血,缓了口气,又继续说:“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幅样子。”
不能让那些爱着你的人,看到你体无完肤,裸露出骨头和内脏的凄惨模样。
“阿蝉!”
炭治郎和伊之助也赶了过来,红褐发色的少年跪在你身边,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眼眶,哭泣着大声呼唤:“坚持住,隐成员就快到了,求求你坚持住,阿蝉!”
伊之助也手足无措,慌张地嘶哑着嗓子喊:“就这么死掉也太逊了,给我撑住啊!”
你没有力气回应他们两个,只紧紧扯住炼狱杏寿郎的羽织,恳求地盯着他的双眼。
大家都已经是身负地狱前行,你不想加重亲朋好友们的负担,他们要是见到这你这副模样,说不定会做噩梦的。
埋在这里,不要立碑,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样一来,时间就会慢慢磨去你的痕迹,能让他们淡忘伤痛继续前进。
明明晨辉已经漫过山棱,但你的视野却渐渐变得昏暗模糊。
“拜托了……就说,我是被一击毙命……没有、痛苦。”
你努力想大声一些,但声音却越来越低,低到炼狱杏寿郎必须将头垂下,搁在你肩旁才能倾听。
“放心,我明白。”
他的语气十分低沉,失去了往常的昂扬和激情。
“……”
你微微嗡动嘴唇,却再也榨取不出一丝一毫可以说话的力气。
不行啊,才给不死川师兄写了和好信,还没能好好见上一面。
还有善逸,他这个样子,真是令人放心不下,不能独当一面的话,迟早会出问题。
对了,炼狱大哥现在一定很不好受,你还没来得及开解他。
你真的很想对他说,靠一己之力保护百名乘客的杏寿郎是英雄。
你想说自己一直都很憧憬他,在列车翻倒瞥见他救人的身影时,心脏都因欣喜而加快跳动,因为你清楚英雄是真的存在,他就在你面前。
英雄不应当死于黎明,所以你用尽全力去护住这团火焰,让它能照亮更多人。
你做到了,对于自己的结局,已经没有遗憾。
朝阳的已经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明亮又温暖,但你的眼瞳,却逐渐黯淡起来。
阳光的温度,少年们的哭泣,秋风里苦涩的草木气息,还有落在额上,非常温柔的轻吻。
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远离,黑暗将你包裹,血肉越来越冰冷,但骨头却仿佛开始发热。
明明已经失去五感,但你却在黑暗中,‘看’到一只巨大的白蛇从石蛋里破壳而出。
不,那不是蛇蛋,而是椭圆的花苞。
诞生于莲花的白蛇,吐着红信游到你身前,它金色的眼瞳里一片空无,倒映着你赤坦的身体。
接着,它裂开下颌,将你吞吃入腹。
“悲鸣屿先生,怎么了吗?”
山林之中,不死川玄弥正跟着老师前往坡地,准备开始推石训练,看到悲鸣屿行冥脚步忽然一顿,便开口询问。
“才发现,好像没有听到蝉鸣了。”
悲鸣屿行冥合掌感受一番。
不死川玄弥看了眼地上被枝叶覆盖的蝉骸,说:“毕竟到秋天了嘛,不过之前每晚都伴随蝉鸣入睡,现在没了那些嘈杂的鸣叫,反倒有点不太习惯。”
“原来已经入秋了么。”
身形高大的男人叹息一声,接着便带着弟子继续前行。
阳光之下,万物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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