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牺牲
处理完整政务的赫连卓翼躺在贵妃椅上，任由两个男人替自己捏腿消肿。
只闻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宰相跑了进来跪在下方：“陛下，东南部有异变！”
“嗯？”卓翼坐直身子，“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钦天监在浑天仪上算出，我皇都东南部三百公里处，有异变，似乎，是某种力量的诞生，有害于我朝国家社稷！”
“快请钦天监前来详述！”
“是。”
感觉到怀里陛下的不安，紫衣蝶不断的抚着卓翼的脊背：“放平心态，千乘之国怎会怕这等小事。”
卓翼点点头，但还是觉得胸口闷得慌。
不一会儿，钦天监便赶了过来：“陛下，东南三百公里处出现白光，据臣推断，是千万年难遇的白鹿降世，估计，有神秘兵团在那里诞生，臣请旨，尽快去清剿这股力量，否则，会威胁朝廷社稷。”
“东南三百公里是古森林，旁边是沼泽，那里距离螟蛉很是相近，说不准是螟蛉的诡计。”
“陛下的意思是……”
“国家恢复时期，尽量避免战乱，那个地方不是我国境内，尽可在周围做防。”
“是。”
“报！”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一个士兵模样的人手拿通行令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浑身血污：“陛下，东南隘口遭遇神秘骑兵，已经将东南部十座城池占领！”
“什么？”卓翼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七个月身孕的她行动都迟缓了许多。
“十座城池？到底是什么力量？”
“陛下，小的不知道，那股骑兵身着白袍，手举白鹿旌旗，号称是淳于天合的部下！”
“淳于天合？淳于？”赫连卓翼踉跄了几步。
她听说过这个姓氏，是当年横行沙漠的马匪，最擅长用妖术来残害过往行人，抢劫财物。
民间有传说，淳于姓氏出，天下即将大乱！
“报！”另一个士兵跑了进来：“陛下，东南传信，十三座城池被白鹿旌旗占领，百姓死伤惨重！”
赫连卓翼两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赫连雪，照顾好卓翼。”紫衣蝶面色郑重，将卓翼交付给小舅子后转身离开。
“姐夫？”
紫衣蝶回头：“淳于家族是天选之子，懂得妖术，寻常人根本进不了身。”说罢，转身化为一道蓝光朝东南方飞去。
赫连雪和在场的宰相以及钦天监正经的看着这一幕，紫蝶公子……是神？！
卓翼这一次动了胎气，昏迷了两天才算是微微转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想着要要去上朝，却被赫连雪制止住：“姐姐，姐夫是天神下凡，在他的帮衬下，短短两日已将那淳于家族遏制住，只等凯旋之音响起。”
“你说什么？”卓翼不解，“小雪，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开这等玩笑？”
“姐姐，我说的句句属实，两日前姐夫当着我们的面，化为蓝光朝东南方飞去，当天晚上便接到捷报。”
卓翼定定的望着赫连雪的眼睛，清澈透然，坚定果敢，并不是说谎之人该有的神情。
但是，紫蝶孤身在外，她不放心！
“小雪，赶紧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召集过来，朕有话要对他们说。”
“好。”赫连雪点着头，很快便将侍奉在偏殿的太医叫了进来。
“皇夫征战在外，生死难测，朕不放心，烦请诸位太医做好引产药，让朕，今天生产。”
“陛下！”
“姐姐！”赫连雪跑到卓翼跟前，圆睁着双目，“姐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早产你会死的！不只是你，还有孩子，孩子也会体弱多病，甚至死亡！你……忍心么？”
“放肆！”卓翼怒喝，吓傻了赫连雪。
她红着眼睛：“短短几天时间，十三座城池被占领，数百万生命消失，我是一个母亲，但更是一国之君！
当年天降神剑，就是要让我保佑子民，如今邪恶顿出，我有责任拿起湛卢剑与敌人决一死战，保护其余万千生命是我的职责。难道，你们要抗旨不遵吗！”
赫连雪张了张嘴，他笑了出来，泪水打湿了衣襟。
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闭眼沉思许久终于松开拳头：“准备给陛下引产，倘若陛下和小皇子任何一人有意外，你们知道是什么结果。”
“微臣……遵旨。”太医们纷纷摇头，战战兢兢。
经历了一个时辰的阵痛宫缩，红红的孩儿才算是诞生于世。
候在殿外的宰相听见殿内传来嘹亮之声，激动的抱拳：“陛下，臣请缨，护小皇子平安。”
赫连卓翼朝旁边的侍女点点头，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自己的孩子。
产后的她立刻下床，即便体质再好，双腿也忍不住打颤，小腹更是下坠疼的厉害。
殿门被打开，身着暖服的卓翼亲手将裹了被子，遮面的孩儿交到宰相的手中：“曹兄，你于我生死之交，这次朕前去支援皇夫，若发生意外，辅政王赫连雪继位。”
宰相双目通红：“臣，遵旨！”说罢，快速抱着孩子离开。
“姐？”扶着卓翼的赫连雪还想留住姐姐，可卓翼给他一记眼神后，不得不放下执念。
沉甸甸的铠甲穿在身上，还不得卓翼离开大殿，前朝便传来一阵钟声。
二十七道钟声，二十七岁寿命……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在地上，额头磕地，轻声的抽泣了起来。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殿前太监手里拿着拂尘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陛下，皇夫……皇夫牺牲了！”
早该预料的，只不过快了点。
赫连卓翼平静的闭上眼睛，将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微微颤抖着嘴唇：“尸体呢？”
“在前方。”太监指着身后的台阶说道。
卓翼深呼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恍若被抽空，任由小雪扶着自己的手，哆嗦着双腿走到担架前，缓缓揭开白布。
指尖停顿在半空中许久，才松开，那揭起的白布又遮住了紫衣蝶的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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