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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章:引狼入室


  孟晚秋是一个痛感不怎么强的人,平时有什么小伤小病几乎都没什么感觉。

  这次也差不多,睡得正熟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隐隐发痛,她半梦半醒,“嗯哼”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可那痛感越来越密集,像是吃坏了肚子一样。

  她皱了皱眉,疼痛越来越重,她猛地坐起身,却见身下一片潮湿,这是。。。这是。。。

  “啊。。。”当她的尖叫声响起的时候,脑子还飞快地想起了很多事情。

  第一反映是,我生产了,是不是生二狗就该回来了?他走的时候明明就是这样答应的。

  但她知道不可能,心里有些微微的酸,又忽然想起,大夫说这孩子若是足月的话应是等到九月中旬。

  她这些日子天天喝药,饮食也规律,这么着,总算是养好了些,今早上大夫来看了还说,胎象虽弱,好歹是保住了,应是不成问题的。

  柳氏也常帮她调理着,怎么会?

  她坐在床上,连喊了两声,“来人啊,来人啊,本夫人要生了。”

  便开始静静地等着,等着有人推门进来。

  本以为对此事最着急的应是丁姑姑,但没有想到,头一个进来的反倒是柳氏,孟晚秋瞧着她穿戴齐整,倒不想是慌乱中,穿错鞋、套错衣的样子。

  柳氏本也住在她的隔壁,她住上房,丁姑姑住东厢房,她住西厢房。

  孟晚秋一见了柳氏便道,“这该死的东西,今晚上就要急着出来,快去请产婆来。”她这时候倒没有意识到,孩子早产,搁在古代,是件多么凶险的事。

  柳氏反手将房门关上,上手便搭上了孟晚秋的脉。

  “帮主这脉象乱得很,肝火旺、血脉虚,只怕这孩子不好留啊。”柳氏搭脉半晌,微微皱眉,抬头看着孟晚秋。

  “你干什么?”孟晚秋把手一收。

  肚子里头一阵钝痛传来,“我叫你去唤产婆,谁叫你给我搭脉了。”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有说不上来,却见柳氏猛一抬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帮主,更深露重,此时上哪去请产婆?要不还是等明日吧?”

  孟晚秋心头一紧,窗外斗大的月渐渐敛了光华,屋内不能视物,只听到她抖着声音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日,妾帮你准备一顶最好的棺桲。”那声音森森冷冷,一如柳氏平日的嗓音。

  但莺歌细语到了此时却像是夺命的魂咒,孟晚秋忽地翻身下地。

  “姑姑,姑姑。。。”她向门外奔去,肚子却似有千斤重。

  “别叫了,我给她们下了足量的安眠之药,这一夜好眠,要睡到天亮呢。”柳氏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在黑暗中犹如丧钟。

  孟晚秋头一次觉得如此可怖,屋内湿热,疼痛阵阵袭来,额头起了豆大的汗珠,大脑的理智也渐渐丧失。

  “你别,你别过来。”

  孟晚秋头一次觉得如此害怕,她从前是不怕死的,反正这一条命,活着也不算太好,沈二狗死了之后更觉得没有牵挂。

  但是她现在有孩子了,它在她的肚子里,渴望着、挣扎着想要出来,它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

  她是它的娘,她有这个义务。

  “我让你别过来,你听见没有?”孟晚秋的声音嘶哑,带着疼痛和恐惧,带着被逼至绝望一般的嘶吼。

  “咚”地一声,她的手拂过屋中的梨木圆桌,扯过那桌布,扯下了桌上的茶盏,瓷器落地,碎成数片。

  有些细小的碎片滑过她的脚脖子,割开一道殷红的血迹。

  与之相对的是柳氏的轻松,她站定了脚步,“好,我不过来,帮主你稍安,这般浪费体力,孩子越发生不出来了。”

  这样好意的提醒,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倒叫人意外得很。

  孟晚秋哪里能听?转身便跑,跑到那门前,摸索着去开门,但是这一片黑暗之中,哪里能找到门栓?

  她越找越急,越急就越发找不到,狠狠将那门扯着晃动几寸,也无济于事。

  “啊。。。”疼痛袭来,让她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她的叫声凄厉,像那夜中独自生产的母狼。

  “帮主?这会儿妾可以说话了吗?”柳氏的声音这时候响起,好似还带了商量的口吻。

  孟晚秋半边身子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黑暗中好像有什么腥臭、黏腻的气味儿,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她的大腿处攀爬。

  她转身敲门,“来人啊,开门啊。”

  那门被敲得“咚咚”作响,但是半晌都无一人回音。

  她手上的力气渐渐松懈,嘴里越发没了力气,声音渐渐软下去,“姑姑、李秋杏儿,你们快给我开门啊。。。”

  “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那哭腔都得仔细辨认才能听得清楚。

  “帮主。”柳氏的声音越发近了,孟晚秋感觉得到,一双脚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一仰头,看着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她惊恐地尖叫。

  “帮主,你这般把力气都耗光了可不好,来,妾帮你接生可好?”柳氏渐渐蹲下身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孟晚秋感到一双冰冷的手触碰到她的肩膀,她慌乱地挥舞着手,身子向旁边转了半圈,才堪堪躲开。

  这般一滚,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帮主,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毕竟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汗也不会放过我不是?”

  孟晚秋伏在地上,身子高低起伏着,喘着粗气道,“你。。。你既知道,那。。。那还为何如此做?”

  柳氏忽然笑了起来,“咯咯”的声音异常诡异,她道,“帮主难产身亡,与妾又有什么关系?那日松再疼你这个外孙媳妇,也得讲个道理不是?”

  孟晚秋大口大口地喘气,许久才匀出一分心神与她说话,到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

  “看来柳夫人你是。。。是早计划好了?你。。。你为何如此?我这孩子与。。。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

  “帮主,我求过你,是你自己没有办到。”她的声音越发变得阴冷。

  “我跪在你面前,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帮你扳倒马日哈赤,怎么?你觉得这个交易不划算吗?你分明答应了,转身却出尔反尔,将我当猴耍吗?”

  柳氏身子前倾,说话的热气落在孟晚秋的脸上,她的声音渐渐有了疯魔的意味儿。

  “你们每个人都耍我,每个人。。。”她站起身来,声音又尖又高,“我本是好人家的姑娘,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我才落得如此田地。”

  忽然两个人便像是换了一个个儿一般,孟晚秋缓缓撑起半个身子。

  她知道她没力气了,她懒得挣扎了,她只问,“你如何对我动的手脚?”

  “自是在你的吃食里下药了。”柳氏“咯咯”地笑,“你不知我为你照顾帮主你,花了多大的心思,为了怕你提前动手,用了多少大补的药才在让它在你肚子里长得安稳。”

  “你。。。你是说?”孟晚秋猛一抬头,却也只看得见黑漆漆的一片,循着声音去找柳氏的方向。

  “没错,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你的汤药里面下料,你肝火太旺,孩子腹中受惊,我给你的人参小量地放,这般才看不出端倪来。也是亏了世子不在,否则他懂药理,我下手也不能这般顺畅,帮主,你说这是不是天要亡你。”

  “这般做,你能落得什么样的好处?”孟晚秋越发平静,靠在门上,像是与她闲聊一般。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只是这最后的时间,很无奈地要用在与柳氏的闲聊上。

  “我早于马日哈赤说好了,只要取了你的性命,他便放我回中原。”

  柳氏只当孟晚秋必死无疑,与一个死人说话又能有什么顾忌?孟晚秋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这样漫长的时光,她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孟晚秋的死,她那么期待着。

  孟晚秋点头,略有所悟,“原是如此啊,所以那一次,其实是你在我面前上演的苦肉计。你道我承诺的事没能完成,必定对你心生歉意,你便大可以利用这个歉意,让我做什么填补都行。”

  “帮主,说你这个人傻吧,倒也有聪明的时候,可你傻就傻在,什么事都大包大揽,不是自己的责任,偏得往自己身上揽,岂不知独善其身的道理?”

  柳氏看人眼睛毒辣,头一次见她的时候,孟晚秋便觉得她像朵解语花,只是孟晚秋不知,自己的一番好心,原在她心中是这般样子。

  她也跟着笑,冷冷地笑,像是与她闲话家常一般,

  “我相公曾也这样与我说过,他说不了解的人,不要轻易信任,别人的事情,最好不好参与。只可惜,我当时没有听,一味地一意孤行。”

  她想起这个,莫名得有了几分悲伤,不恨、不怪,也不怨,只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觉得愧疚,觉得难过,她暗暗地道,“若是九泉之下相遇,他必定会怪我,不听他的话,连累自己与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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