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孤注一掷

　　
小医仙不客气地打落她的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去说，反正我这个孙女不讨她老人家喜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给我等着！”廖嬷嬷放下狠话，扭头就要走。
铭佩担心廖嬷嬷回去添油加醋夸大事实，有些担心道：“小姐这……”
“放心，她嚼不了舌根的。”见小医仙如此自信，铭佩倒是好奇得紧了，小姐怎么这么确定？
未走出几步的廖嬷嬷突然脚步一顿，她觉着自己的喉咙干渴得难受，掐着脖子用力咳了咳，刚想开口说话，发现她的喉咙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干涩声。
她努力说话，却还是咿咿呀呀的呢喃声，这一变故让她不免焦急了起来，“啊啊啊，哦哦哦……”
她对着身边的丫鬟用力说话，却仍是一个清楚的字都蹦不出来。
“嬷嬷你怎么了？”
小医仙狡黠一笑，刚才她拍廖嬷嬷手的那一下，可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呢。身为医仙，擅医术不算本事，能在不知不觉中下药那才是本事。
她装模作样地上前关心道：“哎呦，嬷嬷你这怎么了？张着嘴干嘛呢？”
“哦哦哦……”廖嬷嬷抓着她的手臂，张嘴用力发声却发不出。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样子，小医仙只是巧笑道：“你不是要回去和祖母禀报嘛？你现在回去正好祖母就醒了，赶紧回去吧，啊，慢走不送啊！”
小医仙把廖嬷嬷推给她自个带来的丫鬟，见这丫鬟有些呆笨，没好气地白了眼道：“还不赶紧送你们嬷嬷回去？”
不明所以的丫鬟拉着廖嬷嬷朝院外走去，小医仙犹自站在院子里大力挥着手，相送道：“廖嬷嬷，一路走好啊。”
这惹得铭佩捂着帕子忍不住偷笑道：“这廖嬷嬷嚣张惯了，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吃瘪。”
小医仙慢慢放下手，面色也跟着凝了下来，她沉声道：“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
这话惹得铭佩一愣，便瞧见小医仙快步朝屋里走去。
当她踏入屋子，看到床榻上脸色惨白、虚弱到无以复加的曹氏，心底里竟是泛起了钻心的痛楚。
她踏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顿走到曹氏面前，最后重重跪下，这一幕惹得身后的秦嬷嬷和铭佩吃惊，转念一想，却也明白，自个的母亲病至如此，又有哪个孝顺的儿女能忍心看呢？
“母亲，女儿回来了。”她轻轻握着曹氏的手，重重道：“您睁开眼看看，是阿芷，是阿芷回来了！”
病中人并无反应，泪水却模糊了床边跪下的人，小医仙满眼泪花，晶莹的泪花不断在眼珠子里打转，忍不过片刻，便有一颗硕大的眼珠滴落，打在了曹氏冰凉的手背上。
她快速地抹掉自己的眼泪，心里一直不断地鼓励自己，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她的母亲还有救，还有救！就算是拼上她的性命，她也要让母亲好好活下去。
身后传来秦嬷嬷担心的声音，“小姐还是莫要离夫人太近了，那个廖嬷嬷虽然说话难听，但是她有句话是说对了，夫人染得是肺痨，是会传染的。”
小医仙看着曹氏，慢慢问道：“那秦嬷嬷，你可怕了？”
秦嬷嬷抿了抿唇，坦然无惧道：“老奴不怕，老奴这条命都是夫人给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好。”秦嬷嬷的话让她定了定心，所幸母亲身边还是有真心之人。秦嬷嬷都能这般为母亲不顾一切，她也就没必要再犹豫不决了。
她压下心底的恐惧和慌乱，逼迫自己打起精神道：“秦嬷嬷。”
秦嬷嬷见她叫自己，登时应道：“奴婢在。”
“去准备金线莲还有夏枯草这两味药，再准备热水、干净的帕子、钳子，越细的钳子越好！”
“是。”得了吩咐的秦嬷嬷当即便要去准备，小医仙又叫住她道：“对了，还有王猛叶。”她纠结了几番，还是选择用王猛叶这味药了。
“好的。”秦嬷嬷点了点头，她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两粒药丸，一粒给了秦嬷嬷，另外一粒给了铭佩。
她们手上捏着这两粒药丸，呆呆道：“姑娘这是……”
“这是避瘟丸，吃下它，你们在西苑行走，便都不会染上肺痨。”
“那姑娘的呢？”铭佩当即问道，小医仙摇着头笑了笑，如今她体内有回魂虫在，还有什么妖魔鬼怪能进得了她的身半分？
“放心吧，我已经吃过了。”她扯了句谎，不让铭佩和秦嬷嬷担心。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秦嬷嬷转头走出屋子就去落实她吩咐下的事，铭佩见秦嬷嬷都领命去了，自个却什么都做不了，不由急道：“小姐，奴婢要做些什么吗？”
小医仙瞥了眼她，淡淡道：“你就先去外头守着，若是有什么人来，随时禀报。”
铭佩闻言不免有些失望，就只是让她去把风啊？
小医仙瞧出她眉眼间的失落，直接道：“你不愿意？”
“不是，奴婢这就去。”她连连摆手摇头，否认了内心所想后便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小医仙一个人守在曹氏的身边。她用秦嬷嬷送来的钳子取出了离府前留在曹氏体内的两根银针，还剩一根在里面，她不敢贸然取下，在她确认金线莲、夏枯草以及王猛叶这三味草的分量足以驱除曹氏体内的肺热又不致她元气大伤，伤了命本，她才敢取下这最后一针用药。
按照她所学药理来说，治疗肺痨用金线莲、夏枯草和女贞子这三味药是最合适的治疗方法。可惜天公不作美，偌大的京都城连一株女贞子都找不到。
就连太医院仅有的几株，也被三皇子的人给取走了。
迫不得已，她只能用王猛叶来代替女贞子。只是这王猛叶虽然常见，但是药性极烈，她从未用过王猛叶来治肺痨，只是药典上有记载过这样的法子，她得冒险一试，但是她又不敢贸然去试。
一切准备就绪，金线莲还有夏枯草已经被秦嬷嬷按照她的吩咐捣成了药沫，只剩这王猛叶，她不敢让秦嬷嬷来，只能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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