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月姨娘是装疯
一口气憋在心里,堵得她毫无睡意。
小医仙半夜起身,走出主殿,望着悠长的长廊,夜凉如水,她只能漫无目的地随便乱走。
走着走着,她听见从后边传来女人的歌声。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在唱歌?
听这歌声分外凄凉,歌声里似乎藏了无尽的伤心事。
小医仙顺着这歌声走去,声音是从后殿侧边的一口水井发出的。
等她赶过去的时候,看见月姨娘正坐在井沿边,怀里抱着团包袱,赤脚悬空晃荡着。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轻摇着怀里的包袱。
小医仙慢慢走近了她,听着她哼完哀伤的曲调,抱着怀里的包袱,温柔道:“秀儿乖,喜不喜欢听娘亲唱得这首歌呀?”
她怀里的就是一团包袱,又如何会回应她?
月姨娘却看着这包袱露出了笑容来,“秀儿真乖,果然是娘亲的好儿子。”
“儿子?”小医仙错愕出声,她一直都以为月姨娘一直记挂在嘴里的,名叫‘秀儿’的孩子,应该是女孩,没想到,倒是个男孩。
那月姨娘的儿子是谁?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发疯?又是谁将她困在了冷院,那么久以来扎针折磨她的身体?
月姨娘闻声看向她,看见她便丢下了自己手里的包袱,起身缓缓朝她走来,“我的好秀儿,你长大了,都长这么大了?”
她看着小医仙,满心欢喜,“娘亲就知道,我的秀儿,我的秀儿一定会好好长大的。”
她抬手想要摸摸小医仙的脸,小医仙却躲了下,平静道:“月姨娘,你看清楚了,我不是秀儿。”
“不是秀儿?”月姨娘乌黑的眼眸满了迷雾,“你就是我的秀儿啊……”话里的笃定却减了不少。
“方才你自己都说了,你的秀儿是儿子,是个男孩,你看看我,我是女子,又如何是你的秀儿?”
“儿子……”月姨娘迟疑地向后退了步,话是她自己说的,但似乎她也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小医仙一句话点到她,让她一直混沌的目光渐渐清明了起来。
“你说的对,秀儿他是男孩,他不是女子,你不是他。”
这话让小医仙喜出望外,这么久了,她总算是从月姨娘口中听到这么一句清醒的话来,这是不是便意味着她清醒过来了?
她忍不出激动道:“月姨娘,你醒了?”
“醒?”月姨娘勾唇笑了笑,“我又何曾睡过?”
小医仙疑惑地蹙起了双眉,对月姨娘说的话产生疑虑,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萍玉那个贱人,将我困在冷院这么多年,我若不装傻,又如何能在她手底下活到现在,又如何能等到她死的这一天!”
“你!”小医仙心中一阵激流涌过,她突然发狠,双手用力捏住月姨娘的手臂,“说,相府被灭那日,你是不是都看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姨娘不说话,她便一直用力去摇月姨娘,“你说,你说话啊!”
月姨娘冷冷垂下眸子,睨了她一眼,“你对我好,甚至救我,也不过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你沐家满门被灭的真相吧?”
“假仁假义!”月姨娘不客气地推开小医仙,捣落身上的尘灰,悠哉地坐回了井沿边。
此时的她完全不复平日的痴傻单纯,看着,倒更像是个精致讲究的女人,若非她身上所穿衣物的破烂,小医仙都要差点以为她就是这宫里最娇贵的贵人了。
可有件事小医仙心里奇怪,若真如月姨娘所说,她的疯都是她装出来的,可为何她看不出来?
一个人装疯容易,可要是装疯这么多年却非易事。
疑问归疑问,这却不是小医仙现在要去追究的,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问。
“你是沐家满门被灭的唯一知情者,我求你,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姨娘冷傲地瞥了她一眼,“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小医仙喉头一哽,直接跪了下去,这倒是让月姨娘冷漠的神情有了些动容。
她向月姨娘下跪,认真请求道:“月姨娘,我求你,告诉我我的家人被害的真相。”
“家人?”月姨娘动情看着她,“你把他们当家人?刘萍玉那个贱人,又可曾真得把你当做是她的亲孙女?还有她那个薄情的儿子,你刚被接近府,他便可以当着众人的面,那般狠心罚你。”
“沐家人如此狠心无情,你还觉得他们是家人?”
面对月姨娘的声声控诉,小医仙笑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若非这些事,我也永远不知道,原来能拥有家人是如此庆幸的事情。”
小医仙的话让月姨娘满眼疑惑。
“你只看到祖母偏心,父亲薄情。可我却知道,祖母虽然偏心,但她也不过是被人蒙蔽,放不下这么多年的祖孙情,所以才会处事过激。”
她深吸一口气,沉着声音道:“所有人都误以为父亲对我和母亲、大哥不好,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背后做许多护我们一房的事情。”
说到这,她的心抽抽得疼,“我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等到失去,才觉珍贵。”
月姨娘被小医仙的话刺激到,“疯子!你年纪轻轻,没想到却比你祖母还要疯!刘萍玉她是个老疯子,你就是个小疯子,你们沐家上下都是疯子!”
她激动骂着他们沐家所有的人,小医仙却擦掉眼角的泪痕,站起来,平静同她道:“若我猜得没错,将你困在这里的人是祖母,可你身上的针,应该是你自己扎的吧?”
月姨娘震惊,“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针孔虽密,但是每一针都不深。若是别人对你下针,绝不会手软。只有你自己对自己下针,才会因为顾忌疼而手下留情。”
月姨娘眼眸闪过一丝光,那是为着小医仙竟然能精准猜出而产生的诧异。
小医仙继续道:“祖母没有对你下针的理由,她若想害你,就不会将你关在冷院,要知道,要你死的方法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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