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去而复返

　　“公公，没有。”
邓公公的脸色铁青地难看，身后传来太后冷冷的质问声：“邓招元，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老奴……”
他话还没说出口，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只见太后怒不可遏道：“连哀家的寝殿你也敢搜，你还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恕罪，老奴不敢！”邓公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搜不到人确实是他理亏，他连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有。
“不敢？”太后双眉生气地蹙着，“哀家看你倒是敢得很，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啊？来人，将这个不知尊卑、以下犯上的东西，给哀家拖出去，杖责二十！”
这里都是邓公公的人，太后这般发号施令，竟是没一人听她的。
“好啊，哀家的话不顶用了是吗？好啊，让皇帝来见哀家，哀家倒要问问，他是不是真得铁了心要不认哀家这个母后！”
“太后息怒，太后要罚，老奴甘愿领罚。”邓公公连磕了好几个头，然后弓着身子退出去自动去领罚。
太后看着他们出去，不多时，便听见外头传来棍子打在屁股的闷声。
她平静看着，眼里的怒气渐渐退了下去，锦公公适时地凑了过来道：“太后，太子妃她……”
“她一定就在这附近，告诉我们的人，一旦找到她，便护她躲起来。”
“太后放心，已经吩咐下去了。”
殿外广场上，邓公公生生挨了二十棍。二十棍毕后，他被人扶着站起来，双腿却因为这场打止不住地打颤。
“公公，我们现在……”
“先回去。”
邓公公颤颤巍巍地被人给扶着离开了未央宫，只留下一队人马继续看着太后等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个身影从侧边的窗户潜入了太后的寝殿。
小医仙快步走近正在喝茶的太后身后，小声喊道：“皇祖母。”
太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扭头看去，惊道：“你怎么……”
“我一直都在这附近，只是我猜想邓公公他们一定会猜到我会来您这，所以我刻意在外面躲了一会儿，等他们确认这里找不到我后再溜进来。”
如此骗过邓公公，她才能安心地待在太后这里。
太后欣慰地松了口气，“你很聪明。”
小医仙费心思见到太后，自然不是为了得这么个称赞，她直奔主题道：“皇祖母，我要知道事情的始末。月姨娘和你是什么关系？和陛下，又是什么关系？”
直觉告诉她，月姨娘和他们俩都有干系。
太后见瞒是再瞒不下去了，“也罢。”她叹了口气，缓缓道：“月姨娘她，其实不是姨娘，你应该叫她月美人。”
“美人？”小医仙所表现出太过吃惊的样子，因为她知道月姨娘是先皇的女人，只是不知具体的妃位罢了，原来就只是个小小美人。可这和太后，还有陛下又有什么关系？
太后继续道：“她也是皇帝的生母。”
这话一出，小医仙才受到了震撼，月姨娘是赵景宗的生母，她不是汝王的生母？
小医仙有些混乱，她强迫自己镇定，努力去厘清这当中的关系。
也就是说，之所以赵景宗在看见月姨娘死的时候那么难过，因为赵景宗一直都知道太后并非他的生母，月姨娘才是。
再往深了想就是，当年其实将月姨娘赶出皇宫的人不是柔太妃，而是太后。
因为太后做了当时还是七皇子的母亲，就自然不能容忍生母在这宫里。
她艰难出声道：“当年其实是您将孩子从月姨娘，不对，是月美人，从月美人的身边抱走的。你为了不让月美人影响孩子，不惜怂恿先帝将她送出宫。祖母……”
小医仙想到祖母，月姨娘这些年被困在相府，都是祖母在看着，原来祖母是在为太后做事。
一切似乎有些说通了，太后和祖母关系好，她受太后所托照顾月姨娘顺便监视她，也是合情合理。
“是您让祖母看着月姨娘？”
太后点头默认，语重心长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提起。”
她双眸被哀伤蒙住，不禁回忆起昨晚月姨娘惨死的那一幕。
她被告知小医仙跑了，领着锦公公赶紧前往方怡殿，发现顶替小医仙的人赫然便是那个她忌惮了一辈子，也嫉妒了一辈子的女人。
旧人相见，月姨娘厉声控诉太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更扬言要告诉皇帝她这些年所做的事。
太后一时激动，便拿刀威胁，不允月姨娘去告状。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把刀伸向月姨娘，月姨娘自己却一头撞了过来，直接刀抹了她的脖子，要了她的性命。
小医仙听完，仔细分辨太后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不像是假话，可月姨娘如此草率寻死，又实在是……
她突然想到月姨娘即将命不久矣的事，还有她坚持要留在宫里，一切似乎又都突然就说通了。
哪里是想在宫里了却残身，她分明便是不甘，就算是死，她也要给她的仇人还上致命的一击。
所以她潜伏，她隐忍，然后她终于等来了机会，死在太后的刀下，离间他们母子。
好险恶的用心，好卑微的结局。
对月姨娘，小医仙更多是同情，她的一生都是在仇恨和失子的痛苦中度过的。
小医仙深吸一口气，将那多余的情绪压下去，缓缓开声道：“纵使如此，父皇也绝不会因为她对您发难。”
若要发难，赵景宗早就做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相反，月姨娘的死更像是一个借口，一个赵景宗借机将她软禁的借口。
太后眼光一闪，诧异道：“你，知道什么了？”
“若到了现在孙媳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才真是蠢笨了。”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月姨娘的死不过是借口，父皇他……”顿了顿，继续道：“是要对殿下动手了。”
太后眉头颤了下，只听小医仙继续道：“如今朝中势力分为几派，其中谢家、秦家以及我沐家这三大势力，是支持殿下的。”
“父皇将孙媳还有皇祖母您困在这未央宫，便是断了太子的两大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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