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节:慌乱
云老夫人和将军府的柳老夫人可是实打实的故交,两人同为梅江镇人,年少未嫁之时便是闺中密友,算起来可是有几十年交情的老相识了。
这些年柳老夫人可没少约云老夫人私底下偷偷见面,企图通过她把云太师拉拢到琰王麾下,可惜云太师为人处事最是谨慎,从不参与夺位之争,只是保持中立。
不过将军府却并未因云太师的冷淡而退缩,这些年对云老夫人愈加殷勤了。
就连几年前现身太师府给云伊伊下蚀颜丹的西域毒圣都是柳老夫人的功劳,当然这些事情云太师可全然蒙在鼓里。
所以此时一听琰王刺杀太子殿下失败,将军府极有可能受牵连完全倒台之后,云老夫人一下子便转变了风向,心里想的是立马断掉与将军府的往来,千万不能受到其牵连。
连王氏也跟着紧张起来,忙对云老夫人道,“母亲莫急,琰王的事情尚未有定论,我这便去和庭堂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从他那里探探口风再说。”
“那快去吧。”云老夫人忙吩咐她,对于这件事情,她比王氏更加着急,毕竟这些年可没少从将军府拿好处,这万一将军府垮台太子殿下追究起来的话,只怕会循着那些蛛丝马迹追查到太师府,如此一来太师必定会受到牵连的啊。
云老夫人的这些底细王氏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匆忙带着春芬出了定安堂,匆匆往和庭堂而去。
和庭堂静悄悄的,连云荣都不在,看来老爷一下朝就去了惠新苑。
王瑞兰板着脸,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意走出和庭堂,往惠新苑而去。
刘姨娘这小妖精果然是个不安份的东西,自打怀孕之后突然一改往日小心谨慎,对自己完完全全换了一副脸色,嚣张狂妄暴露无余。
每日来惠兰苑向主母请安取消了便罢了,就连见了面都故意扶着腰挺着那个尚未显怀的肚子,说什么身子不便连个万福都不道,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尤其是今日在定安堂,她居然支使自己的贴身侍女春芬替她按腰捶腿……春芬可是她的陪嫁侍女,支使她就和支使自己有何区别?
而老夫人居然默许她这样做,事后见她生气还这样劝慰她,说什么云府子孙重要,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让她忍一忍便过了。
我呸,忍一忍,再忍下去老娘太师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只怕都要让出去了,哼,真把老娘当傻子了?早晚让你死得难看。
王瑞兰一路上气呼呼的,脸上的杀气和怒气暴露无遗,直走到惠新苑门口时才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心情,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得体的笑意,这才走进院内。
惠新苑,云太师刚下朝回来,刘姨娘正贴心地侍候他更衣。
一身墨绿色锦袍衬得云太师高大威严,而一旁的刘姨娘穿着一身华丽的淡蓝色襦裙,一头及腰乌发学着云伊伊的上半部分在头顶扎了个小发髻,下半部分如少女般披散着,又多又黑,衬着那张年轻紧致带着灿烂笑容的脸蛋,显得愈发的青春阳光,生气勃勃。
虽然长相普通,不过在而立中年的云太师眼里却是十分有吸引力的,毕竟男人谁不喜爱青春有朝气的年轻女子?
况且她的嘴还是那么的甜,那么的解意,此刻她一边替云太师整理衣裳,边微眯略带风情的眼睛深情款款地望向云太师,红唇微启娇嗔道,
“老爷您真是仪表堂堂,妾身望您一眼都是无比的心动呢,比起少年小伙魅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是吗?”
或许是年纪越大越向往青春年少,故而云太师听了这话夸赞的话之后顿时心花怒放,脸上漾起满意的笑容,十分受用。
刘姨娘笑望着他,眼中满是仰慕和崇敬,“可不?能够侍候老爷当真是妾身天大的福份呢。”
云太师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微笑道,“好好将养着身子,若能生下个儿子来天大的福份还在后头呢。”
这些话全部一丝不拉地落在正往堂内走的王瑞兰耳中,一股滔天怒意顿时直往脑门上冲,她双手握拳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咬牙竭力压制着。
心中已是怒火涛天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加浓愈了些,刚走到院子中央她便笑着冲屋内道,
“妹妹你有了身孕怎么还这般操劳?替老爷更衣这种小事让婢女们来便是,小心着点身子。”
“妾身见过夫人。”
刘姨娘忙上前施礼。
“我今日不是说了么?妹妹有了身孕往后见了我便不需要行礼了。”
王瑞兰笑着上前,亲自把刘姨娘搀起来,同时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痛恨加妒忌,这小贱人戏果真是演得好,平时见了自己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在老爷面前却装出通情达礼恭敬十足的样子,这副嘴脸倒真叫人恶心。
“你来做什么?”
云太师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走到桌旁坐了。
他知道王瑞兰爱掺和朝堂之上的事,所以一眼便看穿她来这里的目的,所以还未等她开口便没有给她好脸,再加上刘姨娘进府之后他也难得去惠兰院一趟,所以两人的感情越发疏远了,连夫妻间的恩爱想装都装不出来了。
王瑞兰脸上的笑容凝固,虽说云太师同她说话素来不会温言细语,不过在刘姨娘面前给她脸色看这也算头一回。
她瞟了一眼香气满室的屋子,心想这弥漫着风骚味的惠新苑她平日里根本不屑来。
若不是有事需要打听她哪里会在这里看云太师的脸色?早就拂袖而去了,所以这厢受了冷落王瑞兰也不曾在意,而是笑着走过去在云太师面前坐了,想了想望着他胡乱撒谎道,
“老爷,母亲请你过去定安堂一趟呢。”若不这样说的话,看样子只怕是请不动他了,若还不知好歹地开口打探朝堂之事肯定会惹起云太师震怒。
“母亲大人有何事?”
云太师语气温和了些,刘姨娘是个吹枕边风十分有技巧的人,自从怀孕之后仗着云太师对她的宠爱没少在云太师耳边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故而云太师对王瑞兰一日比一日冷落疏远。
不过这厢见她是来传母亲大人的命令,便也就不再甩脸子给王瑞兰看。
王氏一笑,答道:“母亲没说,您抽空过去看看吧,别让母亲久等。”说着她瞟了刘姨娘一眼,见她立在一旁低眉顺眼,装出一副连坐都敢坐对自己怯怯懦懦的样子,心里的气又不打一处来,暗暗骂了句‘骚婊子,倒真会装!’,随后站了起来,也不管云太师到底去不去,转身走出屋外,离开惠新苑而去。
回到定安堂,王瑞兰将情况向云老夫人细细禀明,告诉她这件事情必须她出马才能打探清楚了。
云老夫人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于是忙命人备上饭菜,又把王瑞兰打发走,坐在堂内等云太师过来。
不多久,云太师果然来了,随口与云老夫人寒暄了几句,走到云老夫人对面坐了,亲自为她盛好饭,布好菜。
云老夫人靠着椅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连筷子都不摸,轻叹了一口气。
“母亲何事?怎的这般心事重重?”见云老夫人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云太师一下就急了。
“儿啊,母亲怕是活不成了,只是求你爹在地下保佑,千万不要连累了你才好。”
云老夫人哽咽着说出这句话,眼角流出两行浊泪。
云太师当年上京赶考没有盘缠,若不是母亲砸锅卖铁替他凑够了盘缠,他如何会有今日的飞黄腾达?故而对他对云老夫人素来孝顺恭敬,百依百顺,这厢见她这副样子,立马心痛不已,一把抓住云老夫人的和,心痛道:“母亲大人到底发生何事?为何说出这般吓人的话来?”
“儿啊,对不起啊。”云老夫人不停地抹着眼泪,对于云太师的心思那是拿捏得死死的,知道如何才能够打动他说动他,装柔弱无辜,云老夫人也是一把好手呢。
“母亲怎生说这样的话?您有何对不起儿子的?您就是做了什么错事,儿子也不会责怪您的。”
云太师的心果然一下就软了,眼睛也跟着红了。
云老夫人年少丧夫,吃糠咽菜把他们三兄弟拉扯大,只要她不杀人别的事情都能原谅,况且府中无非就是些婆婆妈妈的小事,如何就牵扯到自己了?如何就活不成了?
“儿啊,老身糊涂,有些事情隐瞒了你啊。”云老夫人捶胸顿足道。
“这话如何说来?”云太师忙着急地问,其实许多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比如钱梦柔的事情,‘钱家庄’彻底变成他太师府的事情,这些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去深究罢了。
“儿啊,有一件事情母亲要说与你听。”云老夫人接过云太师递过去手帕,抹了抹眼泪,“母亲与将军府的柳老夫人是几十年前的故交,所以私底下有些往来,今日听思远说琰王在百花谷刺杀太子殿下失败,这将军府只怕……”
她也是担心与将军府柳老夫人的私交会暴露,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把这一切坦露出来,毕竟琰王下落不明,将军府垮台怕也是早晚的事儿了,所以有些事情再瞒下去对整个太师府都是不利的,万一被太子殿下贯个谋逆的罪名呢?
“母亲糊涂啊。”云太师一听果然非常震怒,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道,“我说了多少次不要与将军府来往不要与将军府来往,您为何就不听呢?唉,这下出大事了。”
这几年云太师可没少婉拒将军府的拉拢,也没少拒绝慕王府的示好,如今母亲居然与将军府的柳老夫人私交甚密,唉,只怕这一切早已落入太子殿下的眼中,如此一来叫他如何说得清楚?就是不受琰王此次刺杀事件的牵连,只怕以后也不会被太子殿下重用了,降职革职都有可能,如此一来自己前半生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不可否定,云太师也是十分在意如此的高位的,毕竟这一切得来不易,自己又出身寒微,自然想守住长久的富贵。
“儿啊,如此说来琰王当真下落不明,将军府果真是要垮台了?”云老夫人适时止住了哭声,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睛通红地望着云太师。
“今日太子殿下确实遇到了刺杀,不过将军府却一口咬定并非琰王所为,柳大将军说琰王受他之命回封地处理事情,一月之内必回京都,而被捕的杀手在大殿上作证之时却突然中毒身亡,故而此事眼下尚无定论,且看一个月之后琰王回来与否才能得出结论。”
此刻云太师也顾不上许多了,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过依我看琰王和太子殿下夺位之争胜负只怕已定,皇上对琰王和柳大将军起了疑心,若不是柳大将军以重兵相压怕早已定了他的罪了,况且据说琰王落下悬崖,怕是……”
云太师身居高位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路,故而此事他其实也是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害怕太师府跟将军府有所牵连。
听了云太师的话云老夫人颓然下去,眼珠一转忙命身边的嬷嬷道,“快,快将我屋里那些西域奇珍通通藏好,不不不,藏好也能给翻出来,就全部用一只大厢子装了,抬到惠兰苑扔进湖里……”
云太师闻言大惊,“母亲大人您哪来的西域奇珍?”
“都是那柳老夫人偷偷送的?儿啊你别生气,母亲从未想过收的,都是她非要塞给我的。”
“唉母亲糊涂啊!”云太师气得直拍大腿,“您真当太子殿下是好糊弄的?您现在扔也晚了,只怕他的眼线早就发现您同将军府私下里往来之事,此刻扔也晚了。”
“那可如何是好?”云老夫人一下就乱套了,慌了神,急得要命,方才装可怜的眼泪水一下就止住了。
云太师正义凛然地道,“老夫对皇上忠心耿耿,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若太子殿下英明必能查清这一切的,母亲莫要慌。”
云老夫人听了这话,心才勉强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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