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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节:云暮微的盘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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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老夫人有心把掌家之权交到云暮微手中,不过慎重起见,有些事情她必须先问清楚,毕竟实打实能拿到手的银子,才是最为可靠的。

  “回老祖母,微儿估摸着比如今的利润翻个三倍没有问题。”

  翻三倍还不容易么?别的不说,只要把舅舅王德发私吞的银子挖出来,就足以翻三番不止了吧。

  云老夫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翻三倍啊,这若是掌家之权在王瑞兰手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看来这掌家之权若交到云暮微手里确是好的,毕竟她就算为了哥哥云浩然,所赚的银子也不会往外祖家倒贴,只会往太师府里搬才对。

  打定主意的云老夫人眉舒目展,满身轻松起来。

  祖孙两又随便聊了几句,便看到云太师身边的云荣走了进来。

  “老夫人,二小姐,老爷和庭堂有请。”

  云太师今天一天心神不宁,牵挂着府中发生的这些个糟心事儿,故而一下朝便急急来请云老夫人,连饭都没有什么胃口吃,准备商量一下要如何处置王瑞兰。

  看情形,他对蕙新苑刘姨娘之事尚一无所知。

  云老夫人却吩咐云荣道,“你去把老爷请到蕙新苑,老身有重要的事情同他说。”

  云荣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来的时候云太师叮嘱他把老夫人和一众人等请去定安堂,为的是刘姨娘刚刚小产,身子虚弱,怕吵到她。

  见他久不回话,云老夫人怒目而视,“怎么?连老身的话都不听了?”

  “知道了,老夫人,奴才这就禀报去。”

  连云太师对去老夫人都言听计丛,云荣哪来的胆子违背?忙应下之后转身离去。

  “走,去蕙新苑。”

  云老夫人说着起身,在云暮微的搀扶下往蕙新苑而去。

  在祠堂里关了一天一夜的王瑞兰,也被云贵带到了蕙新苑。

  云太师早已差人把闲杂人等全部清了出去,且差人把守着院门,这种后院丑闻传出去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时太阳西落,满天的红霞将院落涂抹成了昏黄色,舒适的晚风拂来,若不是场面这般肃穆,这将是一个美好的傍晚。

  云太师板着脸,差人搬来两把太师椅往院里一放,面目威严地往太师椅上一坐,扫视了全场一眼。

  王瑞兰一脸憔悴地跪在院中,似是刻意梳洗打扮了一番,发髻梳得干净利落,不过未带发饰。

  她老老实实跪在院中,低垂着头,全然失了往日的威风。

  暮微说刘姨娘这个贱人不肯承认栽赃陷害,那么她的清白大约是难以洗清了,还是放老实些好,不要惹怒云太师,省得影响女儿接管掌家之权。

  云暮微则和云浩然坐在右下手边,云暮雨因着年纪小,这等事情就没让她来掺和。

  为防止事态扩大,无论是云太师还是云老夫人都早早的封了下人们的口,故而东院的云三老爷一家倒没有听到丝毫风声,所以院里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老爷,还请把刘姨娘请出来吧。”

  坐在云太师左手边的太师椅上的云老夫人,转头对云太师开口。

  云太师对云老夫人恭敬道,“姨娘刚小产完,见不得风,就不用叫她出来了吧。”

  云老夫人耐人寻味地道,“这事因她而起,她若不在场有些事情只怕不好说。”

  “还有何可说的?事情已经清楚明了,王氏妒忌雪儿,对她下毒害她流产,身为一家主母竟戕害云氏子孙,她该当何罪?”

  云太师怒容满面,满腔愤怒,可见他对不止对刘雪儿好,就连她腹中的胎儿也是极为看重,可以说失去了这个孩儿他几乎心痛肝痛,就是休了王氏也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儿啊,今日老身来蕙新苑看望刘姨娘,却无意间听到另外一件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你不如把刘氏请出来,让她自己亲口告诉你吧。”

  云老夫人眸光黯了黯,有些为自己的儿子感到不值,他这样掏心挖肺地对待刘氏,刘氏却居然只是利用他罢了,唉!

  “母亲这话是何意思?”

  云太师一脸不解地望着云老夫人。

  “你别问我,把刘氏请出来,问她罢。”

  见云老夫人面色凝重云太师的心不由一沉,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莫非雪儿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母亲?可她一惯甚讨母亲欢心,想来不大可能啊。

  “母亲稍候,我这便叫她出来。”

  云太师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转身走进院内,在一名小婢女的帮助下,亲自把刘雪儿从床上搀起来,又命人抬来一把软椅在院中放了,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了,亲手给她披上披风,盖上薄被。

  望着云太师如此体贴有加,王瑞兰只觉得十分可笑。

  好一个痴情种啊,好一个痴情郎,可惜呀可惜,可惜人家眼里根本没有你。

  而自己对他一往情深他却视而不见,弃如敝履,当真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呀。

  “老爷,婢妾不配您对我这么好,嘤嘤嘤。”

  云太师正温柔地拿起一只软枕往刘姨娘身后垫,刘姨娘却突然往椅子下面一滑,跪倒在他的脚下,趴在地上呜呜哭泣。

  “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地上凉,赶紧起来。”

  云太师脸上满是宠溺和怜爱,伸手便要将刘杏儿从地上搀起来。

  “让她跪着吧。”云老夫人苍老而冰冷的声音传来,“让她跪着把今日我和暮微在门外无意中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云太师拉了几把都拉不起刘杏儿,于是有些生气地对云老夫人道,“母亲,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让雪儿坐着说么?快起来。”

  “老爷,对不起……”刘杏儿匍匐在地痛哭流涕,“是婢妾辜负了你,你杀了婢妾吧,呜呜呜。”

  就是到了此刻,刘杏儿也仍想打动云太师,祈求他能够开恩,当然她并不是为了保命,而是希望有机会能替云焕然求情。

  “雪儿啊,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见刘姨娘这副痛悔不已的样子,云太师的心咯噔一下,只觉得今日之事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不好好听一听怕也不行了。

  于是云太师回到太师椅上坐了,望着刘姨娘道,“你说吧,若有人敢陷害威胁你,本老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王瑞兰听了不禁露出鄙夷一笑,偷偷瞟了云太师一眼。

  哼,头上都已经绿油油了全然不觉,还担心别人陷害她呢?真是够可笑,够可悲的。

  心中的痛快归痛快,王瑞兰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半分,只是老老实实地跪着,一言不发。

  “老爷,我,我,我……”

  刘姨娘哭得泣不成声,而云太师则心痛得无以复加,一心认定她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有苦难言来着。

  见此情形云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重重地拍着椅子扶手,指着刘姨娘怒骂道,

  “刘姨娘啊刘姨娘,你说老爷对你这般心痛宠爱,视你如掌中宝心头肉,而你为何却一心想着要背叛他?算计他?你的良心何安呐。”

  “背叛?算计?”云太师一脸震惊,先是看着云老夫人,随后将目光投向刘杏儿,接着又狠狠盯向王瑞兰,“说,是不是你搞的鬼?又企图要陷害雪儿?”

  王瑞兰一听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合着她刘雪儿偷人也能怪到别人头上来?还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气归气,不过却丝毫不能表露出来的,王瑞兰强压下心头愤怒,冲云太师嗑头道,

  “我这一日一夜在祠堂抄经书思过自省,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何事?还请老爷明鉴。”

  “同瑞兰无关。”云老夫人冷冷地接话,“刘姨娘,还不将如何同焕然勾搭成奸,千方百计潜入太师府之事详细招来?”

  云太师听了这话无比震惊,瞪大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打得他晕头转向。

  “你,你说什么?什么勾搭成奸?同谁?云焕然?”

  云老夫人冷哼,“老身说了不作数,你让她自己说。”

  见刘姨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完全没有辩驳的理由,云太师的脸色黯了又黯,阴云密布。

  他抑制不住满心地愤怒,两步抢上前去,狠狠抬起刘杏儿的下巴,死死盯着她的脸。

  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刘杏儿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说,怎么回事?”

  云太师从牙缝里挤出这样几个字,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他对她全心全意,掏心挖肺,没想到却换来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对,对不起。”刘杏儿被他掐得嘴角变形,泪水如珍珠般滚落。

  “把所有的事情从实招来,否则老夫杀了你。”

  云太师气得脸部几乎变了形,重重松开刘杏儿,返身回去坐了。

  刘杏儿不停地抽泣着,战战兢兢把云焕然的谋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云太师愈听愈加颓然,最后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仰天一声长叹。

  一个是他付出真心的女人,一个是他的亲侄子,这种伤害和打击简直难以言喻,心痛到难以呼吸。

  “刘雪儿,没想到你的心机竟这般深沉,这般恶毒。”王瑞兰适时站了起来,满是委屈地开口道,“昨儿个晚上那碗酸梅汤,是不是你自己往里面下的毒?是不是你收买了护卫往我屋里放的解药,如此冤枉我陷害我的?”

  云老夫人忙接过话茬,对着刘氏厉声问道,“不错,刘氏你倒是从实招来,那毒究竟是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故意以身犯险栽赃陷害夫人的?”

  “不不不,这件事情确实和婢妾无关,请老爷明鉴啊。”

  刘杏儿忙迭声否认,她妹妹的命还拽在云暮微手里,她哪敢有丝毫含糊。

  王瑞兰听了这话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和云焕然私通之罪都已认了,却抵死不认这一桩,这是诚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想到这里王瑞兰又急又怒,气得几乎要抓狂,眼中噌地冒出三丈怒火,不顾一切地朝刘杏儿扑了上去,嘴里骂骂咧咧道,

  “贱人,你敢不认?我并没往那碗酸梅汤里下毒而你却中了毒,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赶紧给我认了,贱人。”

  王瑞兰也是气疯了,扑上去对着刘杏儿又抓又挠,刘杏儿不敢还手,只能抱着脑袋任由她撒泼发泄,口里却不停否认。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该认的都已经认了……”

  见母亲愤怒成这般模样,云暮微眼底闪过一抹愧色,悄悄把头扭向一旁。

  “住手吧,还嫌事情不够大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云太师大吼,他望着被王瑞兰骑在身下尽情凌辱的刘杏儿,不由感到有些心痛,毕竟是自己真正喜欢过的女子,一时半会仍然对她有些难以放下。

  “都看着干嘛?还不上去拉开?”

  见王瑞兰疯得起劲,云太师又赶紧发话,若再不把她拉开,刘杏儿只怕会被她打死也说不定。

  旁边的嬷嬷奴婢连忙跑上前,把气得七窍生烟的王瑞兰从刘杏儿身上拉了下来。

  王瑞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口里贱人贱人骂个不停。

  “母亲,您就消停会吧。”

  连云浩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有些不满地瞟了王瑞兰一眼,堂堂太师夫人竟这般泼辣模样,不就是纳个把妾嘛,至于妒忌到这个份上吗?

  男人看待事情就是不一样,在云浩然看来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大家和睦相处共侍一夫,皆大欢喜之事,实在犯不着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得后院乌烟瘴气的又何苦呢?

  王瑞兰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刘杏儿怒骂不休,“消停?这个贱人她陷害我,冤枉我,她还不承认,你叫我如何消停?”

  此时只有云暮微能够理解王瑞兰的痛苦了,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极其难受的,若不是因着自己的私心指使刘杏儿咬死不承认,母亲又缘何会受这种冤气。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若不把云兰商行拿回来,太师府迟早有一天会被王家搬空拿尽,届时别说自己的嫁妆了,只怕就是自己的哥哥都不知会下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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