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五:云兰商行的覆灭(三)
这时张嬷嬷赶紧道,“老夫人您忘了?昨日中午大公子过来看您,同您喝酒,之后你醉了之后可是他送你回屋的,老奴见大公子在屋里待了许久……”
“不错,昨日浩然来过。”
云老夫人瞬间明白过来,昨天中午素来不在定安堂用饭的云浩然,居然留下用午膳,把她是哄得心花怒放,这一高兴便就喝多了,随后云浩然把她扶进里屋休息,之后酒上了头沉沉睡去,只怕这没出息的逆子就是那个时候动了自己的钥匙。
想到这里云老夫人气得几乎要吐血,对张嬷嬷怒道,
“去,把浩然给我找来。”
“是,老夫人。”
张嬷嬷如同得到特赦一般,连滚带爬地走了。
云暮微忙道,“老祖母,这会子哥哥只怕还在哪个消金窟里待着呢,我这就出去找他。”
此刻她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一心想的是如何筹措银子,说什么出去找云浩然,都是借口。
“去,多带些人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若真是他拿的我今天要了他的脑袋。”
云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
“是,老祖母。”
答毕,云暮微转身出了定安堂,重又赶到蕙兰苑。
如今没有办法了,只有她的舅舅能够帮她了。
两些天王德发不是从云兰商行拿走了三万多两银子么?想必他随便凑一凑五万两银子肯定是有的,只要他能够借出来,眼下她必须让她的母亲去问问他。
蕙兰苑,大火已经熄灭,后院烧得一片狼籍,全是焦土黑炭。
王瑞兰红肿着眼睛坐在前院,捶胸顿足的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
那些商铺契约倒不打紧,主要是她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家当,几十万两银票啊,就这样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当真是让她气得半死不活。
这时候云暮微朝她凑了过来,对她道,
“母亲别伤心,暮微一定会把你损失的银两给挣回来的。”
“说得倒容易,五六……”王瑞兰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忙又改了口,“那么多的银子哪能一下子挣回来?你母亲我攒了半辈子啊,就这么一把火给我烧了,唉呀呀,老天爷你实在是太残忍了啊。”
云暮微轻轻搂过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母亲,就是眼睛哭瞎了也拿不回来了。眼下咱们不还有云兰商行么?不还有青云街那么多商铺么?好好经营不出几年就赚回来了。”
听了云暮微这番话王瑞兰的心情稍微好过了些,抹着眼泪道,“府里开支那么大,商行的生意除了这一大家子的开支一年也剩不下多少,不过暮微啊,你要是好好经营的话应该也是极有前··的,届时别忘了给母亲留点老本啊。”
王瑞兰当然知道这些年王德发究竟刮了多少油水,也知道只要生意同之前一样好,那么每年盈利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掌家之权在云暮微手里,那么钱也照样可以拽在自己手里,迟早会有的。
这样一想王瑞兰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母亲,云兰商行是您一手创立的,将来盈利多少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为了度过眼下的难关,云暮微在王瑞兰面前极尽好话。
王瑞兰听了心里安慰极了,也不像方才那样心肝俱裂般心痛了。
云暮微瞧了瞧她的眼色,接着道,“母亲,有件事情微儿需要向您禀告。”
“什么事?你说。”
见云暮微面色沉重,王瑞兰的心也紧跟着一沉。
“那个,我在汇通钱庄借了五万两银子,马上就要到期了……”
“什么?你借那么多钱做什么?”
王瑞兰听了半句就噌地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了云暮微的话。
云暮微只得把前因后果跟她细细说了。
“还真是蠢货啊。”
王瑞兰听完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得火冒三丈。
她千方百计地把青云街商铺的价格炒起来,要不是前段时间刘姨娘那个下贱-货把她拖下了水,只怕她手里那些商铺大半变了现了。
要知道青云街的商铺大多还在钱梦柔的名下,云伊伊一回太师府她就盘算着要一间间把商铺卖出去,省得到云伊伊出嫁的时候变成她的嫁妆。
这也是她处心积虑地炒作青云街商铺的原因,没想到云暮微这个糊涂货,居然花高价把青云街的商铺收购一空,你说傻不傻?你说气不气?简直要气疯了。
“母亲,您就别骂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只要把拖我后腿的那五万两银子还了,我就一定能够把这些商铺经营好的。”
眼下云暮微还是极有信心的。
人她从甜水巷挖来了,商铺也正在装修着,眼下也只有汇通钱庄那五万两银子逼得她转不过身,所以只要王瑞兰能帮她,她就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王瑞兰生气道,“你老祖母那五万两银子肯定有,这些年我私底孝敬她那么多,都在她手里拽着呢。”
云暮微带着哭腔道,“母亲,我刚从定安堂回来,老祖母的银票全都被哥哥给偷走了。”
“什么?这个败家仔。”王瑞兰气得两眼翻白,“他拿那么多钱做什么去了?就是在青楼里打住个一年也不需要这多钱啊。”
“谁知道呢?听他身边的人说这些日子老是在梨花街的赌场里混,谁知道是不是在那儿输了,母亲,这些您等哥哥回来再亲自问他吧,眼下你快想想办法帮帮女儿吧,要是筹不到这笔银子,云兰商行就危险了。”云暮微贴心地给王瑞兰捋着心口。
“好好好,一帮子不省心的,非要把我和你老祖母都气死了才好。”王瑞兰深吸了几口气,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你确定已经把云伊伊烧烤铺,奶茶铺,米粉铺的内厨全部挖来了?”
生气归生气,生意归生意,好这些天对云伊伊的事情也是颇有耳闻,知道她把甜水巷的生意搞得风生水起,知道她这几家奇特的店铺日进斗金,所以在听到云暮微说已经挖到那些内厨的时候,王瑞兰也是极为动心的。
“当然。”云暮微肯定地点了点头,掏出几张签字画押的契约展示给王瑞兰看,“母亲请看,这是契约。”
王瑞兰拿过契约细细看过之后,叹了一口长气,无奈道,“我如今倒是想帮你,不过我积攒了十几年的钱财全部化成了灰,我就是想帮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母亲,您还能帮我的。”云暮微望着王瑞兰肯求道,“我舅舅前些日子不是从云兰商行拿走了三万五千两银子么?他随便凑一凑五万两肯定是有的,只要您跟他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这倒是。”王瑞兰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急需这笔钱,那我就去向娘家借吧,不过说好了,半年之内务必还清。”
云暮微肯定道,“母亲放心,半年之内一定还给他们。”
王瑞兰当即派云金玉去请王德发,她自己随便装扮了一下,顶着大红眼眶出了太师府,同云暮微直接去了云兰商行。
若是放在以前,她铁定会直接去娘家开口借,不过自从上次跟王德发闹掰了之后直接就把父母兄弟给得罪了,所以她也觉得没甚脸面去王家借了。
云暮微和王瑞兰来到商行的时候,王德发仍然未到,王瑞兰只得耐着性子坐在里面喝茶,又等了半晌才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抬头一看正是王德发。
“哟,姐姐,你怎的有时间到商行里来了?”王德发大声说着,熟门熟路地走进来,大刺刺在王瑞兰对面坐下,喝了口茶之后抬起头,望了王瑞兰一眼惊讶道,“姐夫打你了?怎的两眼通红?”
王瑞兰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别耐嘴贫,有正经事同你说。”
“什么好事?姐姐你就说吧。”王德发喝着茶,头也不抬。
王瑞兰哽咽道,“今日太师府走水,也是倒霉,恰好把我的宝箱给烧了。”
“什么?太师府走水了?还那么巧把你的家当全烧了?唉呀,还真是够倒霉的。”王德发大声说着,不难看出没有半点同情的样子,反而有些有些辛灾乐祸。
他这个样子让王瑞兰难过极了,这些年她时时顾着娘家,平日里往娘家买的拿的就不说了,光王德发在云兰商行就不知偷偷刮了多少油水,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照顾娘家弟弟了。
谁知今日他居然不懂得感恩,还对遭难的自己冷嘲热讽?
王瑞兰心里极其不爽,念着还得开口问他借钱便也强忍着没有发作,好言好语道,“好弟弟,姐姐今天有事需要你帮忙,暮微向汇通钱庄借了五万两银子,这马上就在到期了,还需要你这个做舅舅的帮她一把。”
王德发斜瞥着云暮微,怪腔怪调道,“外甥女不是十分能干的么?这脂粉铺的生意据说比我在时强上了好几倍,怎的还会在外面欠下恁多银子?”
云暮微忙上前向他施了一礼,诚心诚意地道歉,“舅舅还在心里责怪外甥女来着?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千万别那么见怪才是。”
“一家人?你把我挤兑出云兰商行的时候可没念过我帮你们打理生意十几年的旧情,可丝毫没把我当成一家人,现在有难需要我帮忙了跟我说是一家人了?嘿嘿,不可笑么?”
王德发这番听得王瑞兰生气极了,大声怼王德发道,“弟弟你可要讲点良心,当年咱们签的那张月银三百两银子的契约究竟是怎么回不你心里能不清楚?你有把我当家人的话就不会问我要那笔银子。”
“你都不把我当家人,非要把我挤兑出商行了我还为何还要把你当家人?唉,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都靠不住。”
“好好,这十几年我哪样好的不往娘家搬?什么好事不想着娘家?如今你居然对我说这些,别以为你私下里在云兰商行捞的油水我不知道,我不过是念在姐弟情份上任由你胡作非为罢了。”
王德发怒了,噌地站了起来,指着王瑞兰的鼻子道,“王瑞兰,你说话可要拿出证据来,我帮你打理云兰商行这么多年,哪年不帮你们云府赚十几万两银子?如今居然说我胡作非为,好,好,今后我与你姐弟关系一刀两断,咱们王府再也不认你这个外嫁的女儿。”
“你,你你,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王瑞兰气得咬牙切齿,指着门外对王德发狠狠道。
“不不不,舅舅你别走,算外甥女求你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见姐弟俩愈见越吵越厉害,云暮微心急如焚,王德发可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若不能从他这里借到钱的话,只怕整个云兰商行都会倒台。
“舅舅,你听我说,只要你借五万两银子给我,我照样欢迎你回商行里来,照样让你来做这个总管,行吗?”
“不了,外甥女,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们云府的这趟浑水,我也不稀得淌了。”
王德发说完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王德发说完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望着匆匆离去的王德发的背影,云暮微无力地瘫坐下去。
“母亲,你跟他吵什么呢?就不能说些好话把钱筹到手再说么?”云暮微一口饮尽面前的冷了的茶水,眼底透出一抹绝望。
五万两银子说多不多,她今日难道非要被这笔钱给逼疯么?
“那个白眼狼,我就是跪着求他只怕他也不会把钱借给你的。”
王瑞兰也是气得喘不过气来,摁着心口脸色惨白。
嫁入太师府这么多年,她也是头一回深深体会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娘家人嘴上说得再好听,事实上却根本从来没把自己当一家人,当年还真不该把商行交给王德发打理,使得这么多年白白丢失了那么一大笔银子,到头来连个感激都讨不到,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那怎么办啊,母亲。”
云暮微的信心在这一刻几乎完全被摧毁了,满脸无助地望着王瑞兰。
“怕什么,五万两银子不多,随便凑一凑就有了。”
王瑞兰到底在商场里摸爬洋打了多年,遇事倒比云暮微沉着冷静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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