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章节：流落
对未知事物带着恐惧也在情理之中，多适应适应就好了。
云伊伊也不管他们，想了想，转身回到洞里，在洞中合适的位置，用石斧往下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用石块垒出一个灶，随后把燃烧正旺的树枝小心地移了过来。
再往上面添加了几根硕大的松枝，明亮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山洞。
火光的照耀让大家心情高涨。
发现火确实可以御寒之后，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围着大火跳起了古老而笨拙的舞蹈，表达欢庆之情。
既然赞已经掌握了钻木取火的技巧，那么在野外再生一堆火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云伊伊当即决定出发去寻找草原。
简单筹备了一番之后，云伊伊带着赞离开了山洞，往山洞东北方向出发了。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赞所说的大河边。
河床宽大无比，不过秋季干旱无雨，这段河床沙石裸-露，干涸得开裂。
河床中央，许多动物的枯骨堆砌。
看样子，在这片河道有水时，发生过极其惨烈的竞争。
毕竟水源关呼着动物的生命，是各种动物们竞相争夺之地。
这些白森森的枯骨看着便让人触目惊心，云伊伊脸色白了白。
赞拉着云伊伊很快度过了河，河的对岸仍旧是一片松树参天的黄土平原，沿着平原前行了十来分钟左右，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枯黄的茫茫大草原。
“就是那了。”赞遥遥指着前方，“不过草原上没有树枝，咱们还是在这里生火过了今晚，明天再去那里寻找种子吧。”
“好。”云伊伊应着，随后便同赞兵分两路，她去附近捡拾柴火，而赞捡了些松针寻了块大石，在背风处开始生火。
等到云伊伊拖着一根巨大的松枝回来时，赞已经不负所望，把火给生起来了。
以防柴火不够，赞又同她把周围的松枝全部搜罗起来，直到推了一大堆之后，才安心地围着大火，拿出一包地皮菜分享了起来。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听在耳里让人心惊。
赞神情紧绷地站起来，紧紧握着长矛，警惕瞪着四周。
“别那么紧张，赞。”
云伊伊拍了拍他的肩，拉着他背靠着石头坐下，望着他笑道，“只要大火不灭猛兽就不敢靠近，放心吧。”
赞放下长矛，眼中依然充满了戒备。
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野外过夜，于他而言无异于用生命在开玩笑。
这一夜，赞守着那堆火，警惕地盯着黑暗深处丝毫没有合眼，而长途跋涉疲惫至极的云伊伊很快便靠着石头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她发现身上盖着赞的兽皮背心，忙揉了揉眼睛把背心还给他。
四周静悄悄的，初升的阳光洒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团详和之气。
“赞，走。”
云伊伊很快清醒过来，迅速起身往草原跑去。
秋季的草原荒草萋萋，到处一片萧条。
两人弯着腰，仔仔细细地往草原深处搜寻，草籽遍地都是，然而想像中的‘黍谷’却不见踪迹。
就在云伊伊寻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痛沮丧不已的当口，突然传来赞惊喜的呼喊。
“希，你快过来，这里有几颗那种植物种子。”
云伊伊兴奋地差点蹦起来，忙朝赞那边奔去。
远远的，她便看到赞手上拎着两串种子，看上去有些像狗尾巴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种植物形状看似像狗尾巴草，可穗子上面却长满了颗粒饱满的种子，正是‘黍谷”。
她的外婆在山上种过这种作物，所以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就是它，就是它。”
云伊伊把几串黍穗拿在手上，兴奋地大叫。
随后两人又把这附近所有的黍穗全部采割下来，用事先备好的藤条捆好，每人扛着一捆，兴高采烈地走出草原。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山洞。
经过兰一天尽心尽力的辛苦，水井已经开挖出来了，此时那股小清泉从崖壁上汩汩流下，填满了井底。
清澈极了，清甜极了。
云伊伊美美的喝了几口，心满意足。
把两捆黍谷种子收好之后，一家人围着火堆吃晚饭。
这个夜晚不再是无尽的寒冷和黑暗，填饱肚子之后大家烤着火聊着天，直到眼皮打架才围着火堆席地而卧，安然入梦。
被赶出山谷已经三天了，山谷里的亲人们如今怎么样了呢？
知道赞牵挂着自己的家人，云伊伊天一亮便拉着他去森林里采回了足够多的食物，随后便同他一起赶到了十几里外的山谷。
山谷口，一群面黄饥瘦的妇女和半大点孩子在那里试探着，硬是不敢迈出谷外半步。
远远的看到云伊伊和赞过来，纷纷惊讶不已。
“他们，他们居然还没死？”
有人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们。
“不仅没死，看起来还很有精神，不像我们，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半死不活的了。”
有人苦着脸抹泪道，“可不是？早知道就跟他们走了，如今他们找到了活路怕是不愿意带我们出去了，唉。”
从众人的对话里不难听出，这几天磊果真没给他们发放食物，也真是够狠心的。
“儿子，儿子。”
这时赞的母亲叶拨开人群，带着几名大大小小的孩子摇摇晃晃地从山谷里走出来，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想必是饿了好几天了。
望着精神抖擞朝山谷走来的赞，叶眼中闪现出一抹希望。
“母亲，弟弟妹妹。”
赞快步跑上前，和家人们拥抱在了一起。
实在是太饿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叶虚弱地瘫坐在地，望着赞软绵绵地问，“儿子，带了吃的没有？”
“没有。”
赞无奈地摊开双手。
叶满脸失望，“没有食物？那你们这些天是如何活过来的？”
“食物有，不过都在我们的住处，那个山洞够大，容纳你们这些被首领抛弃的族人都没问题。”
那些饿得两眼冒绿光的族人们听了，立即绽出希望的光芒，纷纷向赞围了过来。
“赞，真的可以带我们去吗？”
“有足够的食物吗？”
“有水喝吗？”
族人们七嘴八舌，眼中充满了渴望。
“有，都有。”赞肯定地点头，“有食物，有水，而且还很安全。”
“那还等什么？大家趁着还有一些力气，赶紧出发吧。”
听说有食物还有水，有人早已按捺不住，拖儿带女的就准备往谷外冲。
赞忙把他们拦住，叫他们稍安勿躁，随后安排几位妇人去附近采回来一种浑身长满刺的多浆植物，指挥它们用石头碾碎，和着黄泥涂抹在身上。
等所有人涂抹完之后，才再次将大家聚集在山谷口。
云伊伊粗略统计了一下，共有十户家庭，六十口人。
其中包括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十三个，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二十六个，妇人十个，十二岁以上的少年包括希和赞，一共十一个。
赞提议把他们分为两组，他带领十二岁以上少年们去森林里寻找今天的食物，而希则带着其它人直接回山洞。
安排妥当，一行人刚准备离开，就碰到磊带着族里的壮男们打东边过来，看样子什么食物也没获得，空手而归。
见赞和云伊伊安然无恙磊大为惊讶，走过来细细打量着他们，半晌嗤笑道：“没想到你们居然还侥幸活着，倒真是个奇迹。”
赞瞪着他，冷笑了一下。
“磊首领，只要有勇气，这片大陆上到处都是奇迹。”
磊鄙夷地望着他，“小子挺狂的啊，瞧你这副瘦弱的模样给猛兽塞牙缝都不够。”说完转身望着那些族人，大声道，“你们这是傻了吗？真的要跟他们出去送死？”
族人们缩了缩脖子，没人答话。
“在外面活两天不算本事，就是爬在树上都能苟活几天，你们要是跟他们走了就别想再回这个山谷，可得想清楚了。”
听了磊这翻话，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往后缩了缩。
磊接着道，“族人们，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们出去送死，才好心劝大家一句，冬天很快就要来了，你们一群老人孩子能打到猎物？打不到猎物拿什么过冬？外面天寒冷地冻不像山谷里这么暖和，出去只有冻死饿死一条路。”
原本充满了期望的族人们无不流露出怯意，首领说得没错，出了山谷只怕也是活一天算一天。
见族人们犹豫不决，赞大声道，“族人们，你们这几天可曾分到食物了？若再不拿出勇气给自己寻找一条出路，你们一家人都会饿死在这里的。”
磊瞪了赞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大家喊道，“族人们，从现在开始，食物我照例给你们发放，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族人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首领万岁，首领万岁。”
看此情形，只怕再难说动他们离开山谷了。
赞和云伊伊无奈地对视一眼，不明白磊的思想为何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明明山谷里食物不够却偏偏要把他们留下来？云伊伊总觉得这其中必有阴谋。
对于磊的改变云伊伊充满了怀疑，总觉得他别有用心，究竟怎么个别有用心法一时也说不上来。
此时除了赞的家人，其它族人已经簇拥着磊往谷中走去，铁定是不会跟他们走了。“赞，快进来。”赞母亲叶上前拉他，“首领可没赶咱们走，你没必要在外面冒生命风险。”
赞挣脱她，对叶语重心长道，“母亲，你怎么就这么湖涂呢？磊他们刚才空手而归你没看到吗？除了森林和河边附近根本没有猎物，而储存的那点食物不可能供大家过冬，留在这里会饿死的。”
叶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瞟了云伊伊一眼道，“你喜欢这丫头？否则为何拼死拼活地护着她？”
云伊伊翻了个小白眼，心里暗念了一句‘蠢妇’，扭过头去。
“看到没有？你这样帮她她对你还一点感激都没有，走，跟我回去。”叶二话不说拖起赞就走。
“母亲既然这么固执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弟弟妹妹，你们跟我来。”
叶一把拉住赞，愤怒地吼道，“你去送死就去吧，休想把他们带走。”
“我不是带他们走，这里有些食物，拿去以备不时之需。”
赞甩开叶，领着三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向不远处的石头后面，从那里拿出几包树叶包，塞给他们，吩咐年纪稍大的男孩道，“树，这是食物，记住偷偷带进山洞，别让其它族人们看到了，到时候说不定能救你们的性命。”
“知道了，哥哥。”树点头，脱下兽皮背心把食物包了，搂在胸前。
赞又指着西北方向，叮嘱他道，“树，等哪一天首领不给你们发放食物、生活过不下去的时候，就往那个方向去找我们，记住，出谷时一定要抹上这种掺了多浆果汁水的黄泥。”
树应着，听话地点了点头。
这时叶走上前来，望着几个孩子揽在怀里的树叶包，好奇道，“这是什么？”
赞没回答，··求地望着叶，“母亲你好好想想，跟我离开这里好吗？我们找到了一个宽敞无比的山洞，里面有水，还生了火，要不你让树跟我去看看，要是不比山谷里好我绝不勉强你们。”
叶狭隘的思维根深蒂固，想都不想一口拒绝道，“赞，你不用说了，母亲对你失望极了，你跟她走吧，不必再回来了。”
说完夺过赞手里的树叶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地皮菜，往嘴里塞了一把，吞下去之后瞟了赞一眼，不屑道，“这就是你们这几天赖以生存的食物？一点肉都没有哪里能够抵挡饥饿？不听话的家伙，看你怎么死在外面，走，咱们回去。”边说边往嘴里塞地皮菜，带着几个孩子往山谷里去了。
望着兰的背影，希耸了耸肩，都快要饿死了还想着吃肉呢，真是让人有些无语呢。
“走吧。”
赞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山洞之后，已是傍晚时分。
此时水井里的水已经积了一半，看样子再过一晚就能积满了，为了山洞的干燥，必须沿着崖壁开凿一条水沟把溢出来的水给排到洞外去。
说干就干，用过晚饭后，云伊伊便点着火把，和赞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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