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节 中毒
“慕容大哥，可否透露一下为何花这么多钱让我装痴卖傻？莫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让我多受点凌辱？多吃点苦头？”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云伊伊气愤地瞪着他，“没良心的家伙，我可救过你的命哎，知道我在太师府过的什么日子么？”接着话锋一转，笑道，“嘿嘿，不过为了两万两银子，就是死在那里也认命。”
慕容云斜睨着她，露出满意一笑。
对金钱如此赤果果祟拜的人，应该容易收买。
嗯嗯不错，很好很好。
云老夫人摸了摸有些胀痛的脑袋，似是想起些什么。
“我这是怎么啦？生病了？不对，我分明记得在月明楼吃饭，刚吃了几口就觉得舌头麻木了，对了，晕倒前我看到洛姐儿已经倒在了地上。”
云太师这才想起云伊伊来。
“对了，洛儿怎么样了？可醒了？”
周楚月忙笑道：“醒了醒了，这会儿素心正喂她喝人参汤呢。”
“醒了就好。”
云太师松了一口气，也不曾想要去看看她，毕竟这个女儿于他而言，有愧却不见得多么疼爱，同何汐是无法相比的。
“果然连洛姐儿都晕倒了，不对，我和她用的那饭菜，难道有问题？”
云太师有气无力道：“这事母亲就休要再问了，儿子会好好处理的，您身子尚未复原，应当好好歇着才是。”
见云太师一脸疲惫，云老夫人也不忍心追问下去，默默地喝着参汤。
经过一通折腾，云太师也是筋疲力竭。
守着云老夫人喝完人参汤，看她的身体似是恢复不少，便准备把她送回朝晖堂歇息。
刚命人把云老夫人扶起来，便看到云伊伊抱着个匣子，乍乍呼呼跑了进来。
云太师望着跑进来的云伊伊，面无表情道。
“身子还没好，跑出来做什么？赶紧歇着去。”
云伊伊像是没听到云太师的放，自顾道。
“老祖母，爹爹，还有母亲，清心是被冤枉的，您们就放了她吧。”
“什么意思？”
望着眸光明亮的云伊伊，云太师似是有了兴趣，把云老夫人扶到桌旁坐了，也不急着走了。
云伊伊把匣子放到桌上，拿着完好无损的锁头对他们道。
“老祖母，这只匣子的锁并未被撬坏，而是用钥匙打开的，所以清心肯定是被冤枉的。”
云太师拿起匣子一看，果真如云伊伊所说，匣子虽然被暴力撬过，不过却并未撬开，而且锁头完好无损。
应该是无法用蛮力打开，所以才拿钥匙开的锁。
云太师抬起头，有些欣喜地注视着云伊伊。
没想到那个痴痴傻傻的孩子竟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说话有条有理，思路清晰，看来脑子的确是越用越灵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太师正惊诧于云伊伊的改变，云老夫人却板着脸发话了。
刘嬷嬷赶紧上前解释，“回老夫人，老奴心急，当时看见匣子倒扣在地上，拎起一看发现被撬过，便也没多看，一味认为是撬开的。”
“那钥匙呢？钥匙要如何怎么解释？”云老夫人面上浮现一抹怒容，犀利地射向周楚月“·匣子的钥匙可是一直戴在汐姐儿身上，清心一个浆洗婢女哪里接触得到？”
云老夫人年纪虽大，不过也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先是金钗失窃，接着云伊伊的饭食里被人下了毒，这一切，又如何一让她起疑心？
连云太师都皱起了眉头，冷眼瞟向周楚月。
周楚月则目光淡然道，“这件事儿我也想问汐姐儿来着，不过当时她不在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汐姐儿叫进来问一问吧。”
何汐随后被叫了进来。
钥匙她已按白嬷嬷交待藏起来了，要说的话也一字不差地记在了心里。
便面不改色道：“老祖母，爹爹，汐儿的钥匙不知何时不见了，我也是在金钗丢失之后才察觉到的。”
这个说法也合情合理。
不过云老夫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说来能够活到她这个岁数爬上她这么高位的，哪个不是从后宅争斗中磨练出来的人精？
中毒醒来后她便已经察觉出事态不对劲，默了默对云太师道。
“既然钥匙不知何时丢失了，那么金钗也有可能早就被偷走了，所以汐姐儿身边侍候的嬷嬷婢女都有嫌疑，此事怕要好好查查，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云太师沉思片刻，点头道：“好，那母亲便带着洛姐儿，一起查吧。”
他的意思仍旧是想好好锻炼一下云伊伊的脑子，希望她能够恢复几分聪明，将来也能找个好婆家，不被人厌弃。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吩咐了云伊伊几句，随后便在云太师的搀扶下，回了朝晖堂。
※※※
锦华苑，灯光映照下，周楚月面色有些难看。
云太师去了翠竹居黄姨娘处歇着了，她和白嬷嬷正低声商讨如何了结这起失窃案。
想来倒是一桩不划算的勾当，连个贱婢都没除掉，反倒惹来一身骚，得不偿失啊。
“白嬷嬷，可有什么好法子？”
王瑞兰期待的目光落在白嬷嬷身上，长年依赖于她，几乎凡事都要征询她的意见。
白嬷嬷：“此事再查也查不出个什么结果的，不过若不早些平息，着实闹心。”
王瑞兰蹙眉：“如何平息？看着事态倒是越闹越大了，连汐姐儿都给牵扯进来了。”
自己丑陋的一面，实在不想在女儿面前暴露，贤妻良母的人设打死不能崩。
“所以夫人，咱们便这样办吧……”
白嬷嬷在王瑞兰耳边嘀咕了几句，王瑞兰听了眉舒目展，满意地点了点头。
半夜，太师府西边死牢。
昏暗的灯光，阴暗潮湿的空气，散发着阵阵霉味。
里手边一间牢房内，刘嬷嬷蜷缩在稻草上，发出轻微的···声。
随着哗啦一声，锁开了。
黑衣蒙面的白嬷嬷跨进牢内，在孙嬷嬷面前蹲了下来。
本就尚未睡熟的孙嬷嬷一下惊醒过来，坐了起来。
望着眼前矮胖的白嬷嬷，一下就认出了她，眼中顿时燃起一抹希望的光芒。
“是夫人派你来的吗？是来救我的吗？”
白嬷嬷揭开面纱，望向孙嬷嬷，带笑的眸子里满是算计。
“孙嬷嬷，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想活命啊。”
孙嬷嬷紧紧拽住白嬷嬷的手，眼中满是哀求恳切：“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让老奴活着，老奴一定当牛做马为夫人效力，就是杀人，也未为不可。”
白嬷嬷勾唇，露出一抹冷笑，“孙嬷嬷，老奴劝你别想多了，你的命……有你儿子的命重要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嬷嬷神情紧张起来。
她年轻时便守寡，和儿子相依为命，活着完全是为了儿子，否则白嬷嬷又怎能威胁得到她，让她心甘情愿地担下毒害云老夫人的大罪？
白嬷嬷面无表情地扒开孙嬷嬷的手。
“你儿子在府里不过是个整日清扫马粪的马夫，连媳妇都娶不上吧，你可希望他过得好些？能买个院子娶房媳妇，再多一笔钱盘间铺面，体体面面地过生活？”
孙嬷嬷一听欣喜若狂。
“当然，当然愿意。”
“既然愿意，那么便把另外一桩罪，也一并认了吧。”
孙嬷嬷眼珠一转：“要我认也可以，不过我要见夫人，要亲口听她说了才作数。”
光嘴上说说有何用？必须把好处实打实地拽在手里，那才是真的。
白嬷嬷白了她一眼。
“有必要非见夫人么？今晚便把银子交到你儿子手上，且让他进来见你最后一面不是更好？”
孙嬷嬷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很快，白嬷嬷便领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正是孙嬷嬷的儿子孙正。
孙正怀里揣着白嬷嬷给的五千两银子，母子二人在牢房里好一通痛哭告别。
之后出了死牢，在孙嬷嬷的安排下连夜离开了太师府。
拿着用母亲性命换来的巨额银票，孙正又悲又喜，完全没注意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第二日，云伊伊早早地去了朝晖堂，陪着云老夫人用早膳。
云老夫人边给云伊伊夹菜，边慈爱地问，“洛姐儿，你的身子可安全恢复了？”
“嗯嗯，恢复了。”
云伊伊直点头，看起来精神不错。
顿了顿，摸着脑袋一脸好奇道：“老祖母，我的脑袋瓜子好像忽然变聪明了哎。”
“这怎么说？”
云老夫人不由停下筷子，惊诧地望着她。
方才云伊伊进来时不但给她福了礼，还贴心地替她拉开凳子，扶着她坐下。
如此举动，在之前可从未有过。
这几天云伊伊的举动，跟之前比简直天差地别，确实灵活多了。
云伊伊摸了摸后脑勺，接着道，“以前吧，脑袋里就好像塞满了棉花，是麻木的，根本不知道想问题，手脚也是笨笨的，还经常两只脚打架，不由自主地摔跤。”
素心也在一旁笑着接话。
“说来也怪，大小姐受了惊吓这几日食不下咽，倒看着比以前更精神些，我瞧着也变聪明不少哩。”
云伊伊咯咯笑了起来，很开心。
云老夫人心里却泛起阵阵波澜。
不吃饭反而更精神了？不吃饭反而变聪明了？
再联想起昨晚饭菜里下的毒，还有那种毒的症状，云老夫人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洛姐儿，老祖母教你一首诗，你若是记得住，那便真的是变聪明了。”
云老夫人还想考验她一下，便出口念了一首诗。
云伊伊听过之后，一字不差地跟着念了出来。
云老夫人惊呆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云伊伊的痴傻，十之八九是人为的。
难道是孙嬷嬷干的？
不不不，孙嬷嬷下毒之事本就存疑。
不说这奇毒来自西域么？她一个奴才哪里弄得到这种东西？看来这背后还隐藏着别的主使，别的阴谋啊。
云老夫人虽然极其信任王瑞兰，不过此刻也不由地往她身上想。
毕竟云伊伊的嫁妆那般丰厚，被他人垂涎也不是没可能。
用过早饭，云老夫人带着云伊伊来到锦华苑。
王瑞兰侍候老夫人坐了，随后命人把茜云楼里的下人侍婢全部唤来，准备审问金钗失窃之事。
刚问了几句，便看到刘管家绑着名侍卫进来。
刘管家捧着枚小指大小的钥匙，冲云老夫人和王瑞兰禀告：“老夫人，夫人，这个不怕死的狗奴才，居然敢偷藏东西。”
那名侍卫吓得一头跪倒在地。
“老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不知道这钥匙这般金贵，否则哪里敢私藏它啊。”
云老夫人望去，见那枚钥匙正是何汐锁东珠金钗的匣子钥匙。
顿时怒道：“说，何是拾到的钥匙？何时偷走的金钗？”
侍卫不停嗑头。
“老夫人明察，小的不曾偷金钗，这把钥匙是小的昨日搜查孙嬷嬷屋子时，在那瓶解药下边发现的，都怪小的贪财，看着金子便动了斜念，小的再也不敢了，老夫人饶命啊。”
云老夫人沉默，这孙嬷嬷在云伊伊院子里侍候，如何能够跑到何汐屋里偷东西？这说不通。
王瑞兰暗暗观察着云老夫人的脸色，见她面色有疑，心下十分着急，张嘴刚想说上两句，却被白嬷嬷用肘子顶了一下，连忙闭紧了嘴。
默了默，云老夫人吩咐刘管家把侍卫关了起来，再差人把孙嬷嬷带了上来。
孙嬷嬷见事情败露，又是对周楚红一通诅骂，随后在云老夫人的逼问下，说出了偷金钗的原因。
她儿子孙正相中了一位姑娘，却苦于没钱下聘礼，那日特意做了一些何汐爱吃的甜点送到茜云楼来。
当时屋里没人，孙嬷嬷便那对梳妆台上那只华贵的首饰匣动了邪念，可惜用工具死活撬不开，好巧不巧，她想起在花园里拾到的一枚金钥匙，插入锁孔一扭，居然打开了。
偷了金钗的孙嬷嬷还未来得及出去，院里便来人了。
她只得把金钗偷偷藏在清心屋内，盘算着晚上再偷偷来拿。
岂料不久之后，清心进屋取脏衣裳时竟不小心把匣子扫落在地，于是事情提前败露了。
“孙嬷嬷，金钗即然也是你偷的，那你便罪加一等。”
她喝了口茶，问起了另外那件事。
“你倒是说说，你下在洛姐儿饭食里的毒药，从何而来？又是从何时开始，往洛姐儿食物里下毒的？”
“这，这。”
孙嬷嬷结结巴巴不知如何作答，偷偷瞟了一眼白嬷嬷。
这话白嬷嬷没有交代过，她生怕会说错。
白嬷嬷眸光一冷，利剑般瞪了过去，孙嬷嬷连忙收回视线，匍匐在地。
“赶紧如实回答，否则就连你儿子都要受到牵连。”云老夫人云老夫人云老夫人云老夫人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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