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事端频生
方湉一大早吃完早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翻着报纸，没找到昨天写的那篇关于伍青儿子试卷的新闻稿。
她心里越想越不对，昨天编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让她加了一部分事件说明，按理说应该是要安排发稿的啊，不然怎么那么火急火燎的让她马上写给她呢？
方湉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杯子里的热水，这几天H市终于成功入冬了，温度骤降让她也不敢放肆地大口吃冰，杯里热水挥发的热气蒸得她双眼湿润小脸泛红。
方湉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因着自己是新人，又不敢贸然打电话去问编辑。
再说了，报纸这一行最忌讳一大早给编辑打电话，上完夜班正补眠的编辑心脏会受不了，都害怕是一早印出来的报纸有问题……所以一般没啥重要的事都等到下午再说。
“方湉，你到我办公室一趟。”卢主任从走廊里把脑袋探进大开间里叫方湉，方湉放下杯子急忙就跟了过去。
进了卢主任的办公室后，卢主任让她把门关上，方湉轻轻地把门关上，心里冒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稿子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张缪那一家人跑到报社乱说什么话了吗？
方湉心脏扑通扑通的响，直愣愣地站在卢主任办公室的门口，样子像极了上门认错的孩子。
卢主任看她的样子，再想到手机里人家举报她的视频，不悦斥道：“你才刚工作多久，就知道向人家索取红包啦？”
方湉闻言，大惊失色，卢主任这话一下子说得她一头雾水，却她也知道卢主任说的是个很严重的违规事件——有偿新闻，方湉抬眼又惊又疑地望着卢主任。
见她不说话，卢主任招手让她走过来，他把手机打开，给方湉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方湉收下了石和忠的信封……
看完视频，方湉出了口气，这事她可以解释。
“卢主任，这是跟市卫计委去参加论坛的时候，石和忠拜托我私人帮他写一篇发言稿，我写完之后他给我的报酬，不是有偿新闻或者有偿不闻的情况，我当时有拒绝，但是石和忠说这个应该算是我的劳动报酬，我觉得也对……”
“但是关键是，第二天你发的报道中，有提到石和忠代表H市诚信商家在论坛上发言，并给了他一定篇幅的报道！”卢主任指着桌上那天的报纸，看来叫方湉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了解了部分情况。
“可，我觉得这个报道是正常的啊，我随团报道所有关于H市在本次论坛上有新闻价值的新闻……”
方湉觉得自己有些有口难辩，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这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问题，方湉急得手心冒了汗，脸蛋瞬间涨红了。
卢主任看她急得跳脚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冷静，然后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卢主任跟着也坐到了方湉的对面，脸色严肃地继续说道：“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听到这句话，方湉整个人马上安静了下来，她直勾勾地看着卢主任，等着他下面的要说的话。
“你昨天发的那篇小学生试卷被老师篡改的稿子，晚上的时候被教育局的同志给拦了下来，说你的报道未经调查不符合真实的情况，一旦刊发将引起社会大众对教育系统的质疑和谩骂以及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主任，我有采访了学校老师，也录音了，文章的报道都是客观的反映了采访的情况。”方湉心急地打断卢凡元的话。
卢凡元点点头，表示他同意方湉的观点，方湉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
但是他顿了顿，看着方湉冷静下来之后接着说：“关键在于，我们稿子还没有发，教育局就打了电话过来，并且言语之中暗示记者敲诈。”
说完，卢凡元双眼探进方湉惊呆了的眼眸里，方湉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因为被莫名的冤枉气得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卢凡元看着自己得力的手下，心中升起了一阵无奈，这孩子还是太年轻，锋芒毕露得罪了人。
“我没有！”方湉倔强地说了三个字，然后就不想再做其他的辩解了。
卢凡元其实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做新闻那么多年，当记者的委屈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一次她必须让方湉引起注意，也要让她引以为戒，以后工作中就能避免更多的雷区和少走弯路。
“记者这一行，就是常在河边走，清水污水都会湿了你的鞋，所以，你自己得懂得给自己穿上一双水鞋，时刻保持着内在不染的同时，也不能让人家有机会给你下套！”卢凡元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是，我用自己的劳动得到相应的报酬，我按照爆料的线索去采访新闻，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方湉知道卢凡元实在教导她，为她好，可是她就是气不过，她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卢凡元轻笑，她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但是，你工作的酬劳你可以让他不要在这种公众场合以这种形式给啊，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你得懂得保护自己，至于学生试卷这件事，你完全可以通过校长联系当事老师，而且，在去学校之前你得跟报社报备一声，这就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听完卢凡元的话，方湉才恍然大悟，她一心只想着给当事人说话的机会，想着公平地呈现事件的真相，却忘了保护自己。
方湉不禁想着家里的事，都是因为太过于在乎人情世故反而忽略了人性的黑暗面，她们总是不懂得丑话说在前面就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种道理。
所以，当年帮忙给张缪一家介绍投资的时候，帮忙转账的时候，如果懂得留下字据或者什么其他的证据，现在也不至于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方湉点点头，虚心地接受卢凡元地教导，然后低低地问道：“那怎么办，报社会不会惩罚我？”
卢凡元见她终是明白了过来，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之前让她进来的时候其实也是害怕她年轻气盛的，气不过会辞职，会有抵抗情绪，但是现在看来，这孩子还是很明事理能听得进意见的，卢凡元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没有看错这个苗子。
“报社还没有做出决定，扣绩效是肯定的了，但是你又是试用期，还没有绩效工资，我估摸着你这个月的稿费可能有点悬了，我先跟报社领导商量一下吧，你也不要想太多，先安心干活。实在不行我们再找石和忠过来作证。”
卢凡元安慰方湉，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件事对一个正处于试用期的新人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到时候他也只能尽量争取领导的谅解和保护，只要那些举报的人不要不依不饶就行了。
方湉点点头，心疼得不行，走出卢凡元办公室的时候不自觉地捂着心口，她玩命地写稿，就想多赚点，现在莫名其妙就没了……
扁着嘴，想着石和忠那200块钱的报酬真是让她亏出血了啊！！
掏出手机，给盛明奕发了个信息：“你那天说的那个印尼的比赛，我想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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