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要相信医生
钟敬看着表，因为刚才萧默回来了一趟，帮他处理了好多棘手的事情，今天终于可以准点下班了，此刻钟助理心情十分地愉悦，他已经开始在手机里刷下班后要去哪里吃好吃的了。
他准备在Q县工作的这段时间，把Q县好吃的都尝一遍才能弥补最近都没有主任的粉丝给他送下午茶点的损失。
刚选定了一家特色小吃店，筹备中的骨科门诊大门就被推开了。
“谁啊？”钟助理小脾气上来了，还让不让人下班了？
气呼呼地抬头，就看到萧默牵着方湉的手进来了。
“哇，方湉，你今天特别漂亮！”钟助理的脸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给你带了几个练手的标本，你玩玩去！”萧默一进门，就先到门后给方湉拿了瓶矿泉水。
听到萧默把那群人说成“标本”，方湉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标本？”钟敬没明白过来，倒是看到萧默还走到了办公室里间的更衣室，给方湉拿了件他自己的白大褂让她披上。
方湉穿着那件白大褂像穿及脚踝的大长裙子……
“有几个嫌疑人，抓捕的时候反抗所以给他们打伤了，你先治疗一下再关进去。”萧默帮方湉扣上了白大褂的扣子，完了还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下手轻重有没有什么讲究？”钟敬突然就来了兴趣。
“都是皮实的！”萧默意有所指地给钟敬抛了个眼神，钟敬一秒悟道！
“那真是太难得了！”钟助理开始做准备动作了，拉筋、扭头、掰关节、原地小跳高抬腿……
以前萧默让他练手都是去门诊，那病人哪个不是金贵的，他哪次不是心惊胆战生怕被投诉？这回……可把钟助理兴奋坏了！
萧默又给方湉带了个口罩，自己也换了一身白大褂带上口罩，三个人都准备就绪后，黑衣老大5人便被压了过来。
“在门口坐着，一个到一个！”钟助理神气十足地指挥着这几个标本。
待5人在便衣的看管下，在诊室门外的候诊椅上一排坐好，钟助理开始像在菜市场里买菜挑土豆一样，捡了一个看着伤势比较轻的先拎了进去。
“哪里疼？”钟助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
“全身都疼……”标本1号扶着腰，皱着脸，哪哪都不好。
“怎么受的伤啊？”钟助理在电脑上敲着病人主诉。
“被打的啊，突然就被打啦！”1号标本怨气很大，他就不明白了，都抱头就范了，为什么还会被拎起来打一顿。
“打你不对吗？”钟助理反问，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瞅着他。
“当然不对啊！”1号突然就恼，这医生口气有点冲啊！
“那就不打呗，先给他做个检查。”在一旁长椅上坐着的萧医生淡淡地插话。
钟敬起身拍了拍检查床，1号标本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总觉得旁边那医生说的话有点怪，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1号标本心情忐忑地躺了下来，钟敬开始给他检查双腿，上面青肿连连，小腿的一处有骨裂的可能。
钟敬抓着那一处，细细看了一圈之后，跟1号说：“这里可能有骨裂……”
“啊！”1号突然一声裂了嗓子般的暴吼，两只手远远扒着自己的腿，想摸又不敢摸。
“现在肯定是骨折了。”萧医生的手在刚才钟敬抓着的那处青肿处一折，万分肯定地做了诊断。
钟助理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一块木板，给1号做固定，边做边安慰道：“裂了还不如断了好治，还是断了好！”
稍后，1号坐在轮椅上被推出了诊室，外面4人眼睁睁看着他是自己走进去的，然后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人就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那表情就像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一样……
外面4标本齐刷刷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我去，你们这什么神操作啊，能不能带上我？！”方湉口罩后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直嚷嚷着也要上场杀敌！
萧默就知道她会激动，于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放针的箱子，打开：“来，挑一根！”
方湉搓了搓小手，目光扫了一遍那箱子里的针，然后挑了一根最粗的：“刺激！”
“你先带个手套。”说着萧默还给方湉拿了一双硅胶手套，防护那是做得好好的。
很快，钟敬又拎了一个“土豆”进来。
“这里应该是被狠狠地拧了一下，筋骨都错位了，必须祛除一下淤血，小湉同志，你来给他扎一针放放血。”钟敬戏很足地胡说八道着，然后还朝早就拿着大针站在一边候着的方湉招了招手。
“那么粗的针？”2号惊吼，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从小就怕打针。
“那绣花针能放血吗？搞不好一拔出来你伤口就自动愈合了，不然是要扎成马蜂窝去放？”钟敬理所当然、义正言辞地应道。
“但是那么粗，要放多少？”2号还是不放心，他怎么觉得这医生那么不靠谱呢？
“放够了就给你堵住了啊！”钟敬有小情绪了，是这么不信任医生的吗？
2号一听，傻眼了，“堵住”好像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趴好！”钟敬让2号趴好身子后，在他屁股上找了个位置，指了指，“小湉，往这扎！”
方湉捏着那大针，姿势换了好几个，总觉得不是很肯定能不能扎得进去，然后萧默走了过来，握着她的手，用力一按！
“艾玛！”2号结结实实地咬了一下舌头。
“扎得不错，但是，好像不对，咱换个地方再扎！”钟敬还没等2号缓一口气，立马又把针拔了出来递给方湉，“试一下这边！”
有了第一次经验的方湉，这回只让萧默在旁边看着，她要自己操刀了！
“哎呀~歪了！”钟敬在方湉狠狠地又扎了一针之后，一声高昂地叹息。
“啊？！”还没找对位置吗？2号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这三个像魔鬼一样的蒙脸白大褂，刚才明明说了不用搞成马蜂窝的啊！
“现在下班了，又没有仪器检查，那不是只能靠感觉吗？！谁让你们这个时候受伤，怪谁呢？我们还要加班呢！”钟敬叉了腰，得理不饶人的。
“那我觉得我也不是很疼啊，能不能不扎针了？”2号打算逃，这感觉比打架都可怕，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
“那可不行，你没进来这间诊室之前你死了都不关我们的事，进来之后，你要出事了就是我们的责任了，所以，疼就疼点吧，终归是死不了的！”钟敬慈祥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接着就拿根绳子把2号给捆在了床上，就怕他跑了。
而萧默则走到另一边，把一箱子的针都给抱了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方湉。
小方记者会意地点点头……
不一会，咬着枕头，两眼空洞留着泪的2号回头看着自己的屁股，果然不像马蜂窝，简直就是炸毛的刺猬啊！
2号，被搀扶着走了出来，其他各号刚才明明看到他还能坐着的，现在已经坐不下去了，死活哭着要趴在地上……
那样子，像刚经历了什么不可言喻的伤害一般，凄凉又骇人！
接着，3号被生拉硬拽地拖进了诊室，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觉得天黑了……
外面压着他们的几个便衣真的就跟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无论标本们怎么求救乞怜，就跟机器人一样只会一句话：“要相信医生！”
一个小时之后，方湉只觉得自己满身是汗，耳朵都有点耳鸣了，主要都是因为玩得太刺激，那些标本叫的声音太大，以前上生物课都没有这么令人紧张过。
钟敬将5个标本移交给便衣们带走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便衣满腹疑团地看了看这5个嫌疑人，不禁轻声跟旁边的老大哥交头接耳着：“我怎么觉得他们比来的时候更严重了呢？”
“要相信医生！”老大哥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医生还能给他们弄死了不成？
小便衣一听，算了，反正都还活着呢，这打架常有的就是打的时候不知道疼，打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被砍了一百刀。
“走快点啦！”小便衣顺势推了一把黑衣老大。
就见那黑衣老大像被抓到砧板上的鲶鱼一般，扁着嘴大声哭喊着：“能快我不会快吗？”
小便衣斜眼一看，果然，他那肿得像鸭屁股一样的臀部，的确不好走！
小便衣强装镇定地咳了一声，闪进了一边的洗手间，关上门，扶着墙笑到抽筋……
加班了一个小时之后，钟敬终于吃上饭了，还是一顿免费的大餐，萧主任喂投自己的女友，顺带匀了一些给他。
吃完饭，三人就在附近的老街上散着步，萧默也借此机会了解一下钟敬过来Q县后的情况，说来他也有些惭愧，虽说钟敬的住宿、用餐都有Q县医院负责了，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助理，他居然一直没有过问过他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主任您放心，我一单身汉不都好解决吗，主要住的地方有了，其他的基本都不是问题。”钟敬也不是个娇气的，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
这倒也让萧默点了点头，虽说这个助理有时候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吧，但是能吃苦肯学习，萧默还是很欣慰的。
“咦，快看！”钟敬突然指着街边一个摊位，异常兴奋。
萧默和方湉齐齐看过去，不知道钟敬兴奋个什么劲。
“你们忘啦？！”钟敬瞪大了充满了小星星的眼睛，拼命地引导两人。
“忘了什么？”方湉小脸一歪，眉眼充满着疑惑。
萧默倒是一直气定神闲的，他向来对小吃类的东西没什么概念，自然也不会觉得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觉得钟敬应该是在问方湉，所以，好奇地看着方湉。
方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然后抬眸看萧默，他居然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钟敬，什么意思？”方湉直接问钟敬。
钟敬一副实在受不了这两人装模作样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率先走了过去，看他俩还在原地傻傻的，又回头向他们招了招手。
“来三碗红薯粉糖水！”钟敬对老板娘伸了三只手指，然后对着走过来跟着自己一起坐下的两人说道，“今天我请客，可以不用吃打包的了！现场吃更美味！”
萧默和方湉的脑海里隐隐都有了点线索，直到老板娘端上了三碗红薯粉放在跟前，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浸泡在红糖水里的薯粉，萧默和方湉才恍然大悟。
“哦！那天给我打包送了好多碗红薯粉的是你啊！”方湉指着钟敬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去，钟敬你怎么这么舍得啊，买了好多碗，你都是这么拍你主任马屁的啊？好有心哦！”
方湉说完还拍了拍萧默的手臂，一脸“你看看人家钟敬多有心”的意思。
萧默看着那碗薯粉，心情复杂，他在想着这千年前的糗事估计是藏不住了。
钟敬刚“哧溜”了一口薯粉，听到方湉这么一说，嘴角还叼着一条滴水的薯粉就迫不及待地抬起头，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是这种靠溜须拍马上位的人吗？”
“不是你吗？”方湉收回手指，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欲言又止地转向萧默。
“主任，你还做好事不留名啊？”钟敬意识到方湉的糊涂是什么原因，突然就乐了。
他那没“哧溜”进嘴的薯粉像一根清鼻涕一样，又溜到了钟敬的鼻子下面，誓死要听完八卦的最终答案才愿意死去的样子。
萧医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想要一巴掌把自己这个脑子发洪水的助理的脸一巴掌按进那碗红薯粉里的冲动，翻了翻白眼，黯然无语。
这回，方湉也笑了，笑得是花枝乱颤、前俯后仰、四脚朝天。
而萧医生只能无奈地忍着她、由着她、宠着她，还得扶着她，生怕她笑得摔到桌子下面去了……
“这是给谁做了嫁衣啊？”钟敬好奇，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以为是花痴粉送的，我给扔了……”方湉捂着嘴，尽力装作已经没在笑了，可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那话里的腔调简直就是不要太欢了。
“扔啦？！”钟敬愕然，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好像是认真在吃薯粉的样子，实则，谁都看得出来，他抖得鼻子都快贴到红糖水里了。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见他们两个笑得满脸通红的开心样，萧默好脾气地摇了摇头唾弃了钟敬一句后，还不忘贴心地方湉拍了拍背，给她顺气。
“那我今天得多吃一点，把主任给我的爱意补回来。”方湉笑够了之后，心里是满满的感动，特别是看到萧默一脸尴尬又无奈的样子，她连忙靠着他的肩头，讨好着。
“不急，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补！”萧默也不嫌肉麻地回道。
“我死了……”单身狗钟敬吐了吐舌头，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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