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马名绝影

　　被唐一笑忽如其来的吻给亲得晕晕乎乎的李白到现在还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更何况唐一笑之后的表白更是让李白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的馅饼给砸晕了，现在简直就像在梦里一样。
　　李白知道，唐一笑虽然一早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也说过“喜欢”这两个字，可他真的觉得唐一笑并没有给自己应有的回应，所以他才会是这样的不安心，可现在，她的热情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因为他而变得呼吸急促，却又充满着激情和生机，这样的发现无疑让李白感到欣喜若狂。
　　李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四十岁的单身狗，恋爱经验基本为零，不然他的那些兄弟朋友也不用总为他干着急了，所以从某种角度上看，李白其实就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没什么两样，甚至还都有所不如。
　　不过好在唐一笑终于给了他回应，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
　　他虽然不懂爱情，可他的一颗心却是炽热的，就算唐一笑的心跳得很慢、很死板，可这一生还有那么长，他可以把她的心慢慢捂热，他等得起。
　　由于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不稳定，所以两人先是在灵州城的驿站里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两人都状若恢复了正常。
　　“灵州不仅是牧马的好地方，也是有许多药材和木材的好地方，好不容易来这儿一趟，当然不能空手而归，俗话说，贼不走空嘛！”
　　唐一笑手中晃着李白的那把扇子扇来扇去，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样，好不得意。
　　李白只感到哭笑不得，“胡说什么呢？什么贼不走空，莫不是刚才吃的早饭没消化，生出了毛病？”
　　唐一笑翻了个白眼，继续在市集上逛来逛去，东瞧瞧西看看，活脱脱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要不是她和李白身上穿的衣服都好值几个钱的话，估计早都要被人揍一顿了。
　　“你可是个活财神爷，不懂这里头的行情！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说我挣这点银子容易嘛？想我自己粗茶淡饭，节衣缩食，为的就是能给你省一壶酒钱，每天都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饿着你冷着你，你倒好，还要吧啦吧啦吧啦……”
　　唐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过于愉快，导致情绪过于兴奋，嘴皮子开开合合吧啦吧啦说个没完没了，李白刚听了几句就只觉得头大如斗，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耳朵堵得一丝缝都没有才好。
　　可能是唐一笑终于说累了，也可能是终于到了地方，为了在人前保持基本的脸面，唐一笑还是闭上了嘴，转而换了一副异常春风和煦的面容，结果把李白看得嘴角直抽抽。
　　最后，李白两只手拎着几个小包裹，跟着抱着一大摞战利品的唐一笑得胜归来，虽然胜利来之不易，但李白还是想捂住脸，心里庆幸幸好这里没有人认识他。
　　——唐一笑本是不会砍价的，可价格太贵了，砍着砍着，也就会了。
　　天色还早，两人买了干粮，然后到唐一笑说的地方去蹲点。
　　唐一笑坐在地上，好好的鸦九剑因为不称手而被主人弃之敝履，十分委屈地躺在地上，然后看着自己的主人挥舞着另一个家伙在那里劈砸砍削，虽然事实上青莲剑的遭遇并不令人羡慕。
　　李白就在旁边看着唐一笑先是拿着他的剑对着地上的一堆东西一阵加工，然后又看着传说中的银铁胆被内力渐渐炼制得变形，总之，一阵极为复杂的工艺之后，一把看起来极为精巧的弩箭形状的东西在唐一笑的手里渐渐成型。
　　“这就是你说的【千机匣】？”
　　虽然李白已经活了有四十年，但在他游历天下的人生阅历中，却并没有见过眼前这样奇怪却精巧的东西，不由得十分好奇，不过李白向来对机关工巧这类的东西没有什么研究，也只有在颜真卿那里看见过一些新奇的玩意，但是眼前这个小东西他却是从未见过与听说过的。
　　“不算是吧，现在的它还只是一个空壳子，没什么用处，不过等到装填完毕之后嘛……”
　　唐一笑露出了一个有些狡猾和残忍的笑容，把李白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对了，上次出使突厥的时候，你让胡不归交给我的那把【神龙弩】真的是太神了！只一箭，就射穿了突厥人的靶子，还穿过了他们的王帐，最后直钉进了燕然山的山壁里面，把那些家伙看得一愣一愣的，都直呼天神，可惜后来在大漠的时候遗失了……”说着，李白就用胳膊轻轻撞了唐一笑一下，“要不，你再给我做一把呗。”
　　唐一笑状若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掏钱。”
　　闻言，李白顿时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唐一笑，“你说什么！”
　　见到李白这个样子，唐一笑实在是绷不住了，直接捶着地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看到唐一笑难得开心和轻松的样子，李白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如果能让她继续这样开心下去的话，偶尔掉一掉人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笑够了之后，唐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大把飞针和镖箭，手指如同翻花蝴蝶一样地在千机匣的各个孔洞中装填，手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又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坏心思，竟然懒哒哒地斜着栽向了李白的身上，最后硬是演变成了她一边靠着李白，一边在那里收拾着手上的千机匣，直到暮色四合也没再动过地方。
　　唐一笑感觉到对方先是僵硬，随后又变得放松下来的身体，心里的某个地方也变得异常柔软，无意识地在李白的肩背上蹭了蹭，就好像是一只常年奔行警戒的豹子终于收起了利爪，变得慵懒起来了一样。
　　唐一笑心里想，这样的情景，真的就像是活在梦里了一样，让她这样的人都生出了不想去想以后，只想活在现在的心思。
　　她和他的爱情虽然很别扭，和常人的不同，阻隔在他们之中的也有太多太多，可这一刻，她确定他们彼此是相爱的，那就再没有什么是让人在黑夜里惧怕和恐惧的了。
　　北境的黑夜总是来得很快，灵州城外，一处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突然传来了一种令人极不安分的感觉，当李白附身，将耳朵贴合在大地上的时候，更是极为清楚地感受到大地在震颤。
　　“这是……”
　　李白心中一动，带着些许惊讶的表情看向了唐一笑，隐约明白了她之前话里的意思。
　　唐一笑笑得眯了眯眼睛，不过手上却不慢，迅速无数把飞针射出，林中传来了几声破碎声响，随后伴随着几声马的嘶鸣，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刚才大地的震动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等到二人走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饶是唐一笑心中早有准备，也不免感到震撼，而李白虽然还在提着酒葫芦，喝着唐一笑给他准备的药酒，但心里的震撼也是半点不少的。
　　这天底下，究竟有多少人见到过近千匹马一同在黑夜里奔行的样子，又有多少人，见到过在月光的照耀下，无数匹骏马纷纷倒在地上，无力地打着响鼻，只有零星的几匹支撑着站起来，却依然跌跌撞撞。
　　唐一笑的飞针，射破了挂在林子里的迷药，就算是万马奔腾也要中招。
　　而这万马其中，就有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那匹马中之王的照夜玉狮子。
　　“这就是照夜玉狮子？果真神骏！”
　　大好的男儿哪个不是好马之人，虽然眼前这匹马连站起来都十分艰难，可这模样却让这声赞叹脱口而出——
　　在如水的月光下，绸缎一样的皮毛上面缀上了耀眼的银光，通体雪白，身形健美，明明眼前是一匹白马，可在人眼中，却像是坠落凡间的白龙，而因为挣扎而微微有些凌乱的毛发，却又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头纯白色的狮王，凛然不可侵犯。
　　唐一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马头，然后抱住了它的脖子，蹭了蹭它的脸，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它不是千钧，或者说，它不是那个陪了她好久的家伙。
　　“初次见面，我是唐一笑。”
　　……
　　虽然用迷药迷晕马群的手段有些掉份，但是对于唐一笑这种实用主义者来说还是最棒的选择，而尽管李白有天生的浪漫主义情怀在作祟，但是在这张巨星一样帅气的马脸面前，还是不忍心说出反对的话的。
　　并且，李白在看着唐一笑不断地驯马、喂马以及找马絮絮叨叨地谈心的同时，心里也对自己那匹传说中的黑玫瑰产生了暗暗的期待。
　　如果绝影是这么帅的一匹马的话，想必他的黑玫瑰也很是值得期待了，毕竟在唐一笑的口中，绝影和黑玫瑰可是两口子。
　　是的，这匹十分帅气的照夜玉狮子的名字叫绝影，然而它的小名并不是绝绝或是影影，而是……小白。
　　虽然唐一笑走出了有关千钧的过去，但是这种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恶趣味简直让李白深感头疼，哦，这真是幸福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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