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有喜欢和不喜欢的差别，需求是没有水平高低之分的。”夏辰：“比赛是要分高低的，生活不必。”

　　夏辰从国外回来之后，恰逢林辜要去上海参加一个活动。连一面也没有见，林辜和夏辰依然分隔两地。

　　夏辰：“我想去见你。”

　　林辜：“不急，很快就回去了。你来的话，还要计划出陪你的时间。”

　　夏辰：“我这么大了，不需要被照顾。我只是想你了。”

　　夏辰想了一夜，想到林辜那么忙，为了这个活动，已经连续十几天没好好睡觉了。默默地退掉了票。

　　她不希望他疲惫的时候，还要抽出来时间担心她。她不需要被照顾，不代表他不会有担心。她安静地等到了活动结束。

　　林辜没有回来，他甚至没有出现。搬家公司直接搬走了他的所有东西。如果夏辰知道结果是这样，她便是赴刀山火海也一定要去见他。

　　“你做事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

　　“我给你的勇气，是用来把工作拖延到Deadline截止前的最后一刻再做的吗？”

　　“你我之间只剩下废话吗？”

　　“我能给你的安慰已经足够多了。”

　　“我这辈子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了，一点喜欢都不会有了。同样我也不可能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一向善辩的夏辰哑了，如果说所有的事情她都有错误，都能道歉。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对“我是这种人”道歉，因为她甚至不知道“这种人”是哪种人。

　　她不喜欢和过于粘人，不能独立思考的人交往。她曾经看着他们，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现在她也是他们的同类了。搬家前的最后一天，她自己的东西也都打包好了。尹风推门进来的时候，发现夏辰散着及肩的长发，脖颈上系着一条酒红色的缎带，身上只穿了一件米色的丝绸睡裙。屋子里拉着窗帘，客厅里吊灯亮的晃眼。夏辰神色妖冶。她赤足，给手机开了公放。尹风第一次见夏辰跳舞。她不知道那能不能叫跳舞。并不灵动，并不轻快，动作也像是由各个舞种拼凑起来的，只是忘情。夏辰双眼失焦，直冲冲地撞向了沙发。她一只手攀上了尹风的肩膀，张口向尹风的喉咙咬去。在最靠近的一刻她停住了，合上了牙齿。她的手复又勾住了尹风的脖颈，整个人倾在尹风怀里。尹风的头搁在夏辰的肩上，她流的泪都浸在了夏辰皮肤里。

　　此后夏辰常一个人待在家里。尹风回家时，总是发现她裹着毛毯倒在地毯上，电视里放着《真爱如血》。被纸划破手，被塑料袋勒破手，缝衣服的时候指尖被针刺穿，夏辰手上布满了细细的伤口。

　　尹风：“当时没咬是清醒了吗？”

　　夏辰：“害，这种行为容易引起血栓，怕你危险。”没有咬，因为认错了脖颈。

　　夏辰：“你难过的时候会和周围人说吗？会和舍友说吗？会和同学说吗？”

　　林辜：“我和他们又不熟。为什么要说？”

　　夏辰：“那和我说吧，我做你的港湾。”

　　林辜的朋友是很珍贵的概念，相当于夏辰的至交好友。夏辰的朋友是任意一个能对她表示出善意的人。夏辰不知道，就算林辜有了委屈也不会和她说。他留的是一种坚强的形象，世事万难怎么可能在温柔乡里能得到解决。他至多是在温柔乡里沉醉，迷惑，不省人事。更何况这邀请，正是另一个在温柔乡里沉醉，迷惑，不省人事的人发来的。更有待斟酌了。她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有非同寻常的专注力，到头来也只是在数林辜的肋骨和脊柱的时候有专注力，其他时候一律精神涣散，神思缥缈。

　　夏辰不开口的时候形象特别梦幻，可一开口就全是梦话。

　　搬到新家里的时候，夏辰脑子里充满了疑惑。家里居然有一堆迪士尼和哈利波特的周边。夏辰对《哈利波特》最清晰的印象，还是一对非主线CP——GGAD。她总想着写一个同人文来纪念这对CP，但是因为看不进去哈利波特，一直没写出来。没想到林辜是这样的人，在看到迪士尼传统动画的时候眼睛会闪闪发亮。没想到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居然是这样的。夏辰不是，夏辰喜欢的是哈莉奎茵和X战警。夏辰的童心冷掉了。成天泡在拧头，喷血和砍杀里，没办法再有童心了。她唯一能和他一起看的电影是宫崎骏的电影，因为兼具儿童的天真和成人的无奈。

　　林辜：“我想变的好看。”

　　夏辰：“你挺好看的。”

　　”

　　夏辰：“行了，也不是未成年，喝吧。我又不是有所图谋。我都不怕你有所图谋。”

　　林辜看到桌子上列开的杯子的时候，是懵的。夏辰端着一个小小的瓷杯，笑眯眯的眼睛里透着十足的坏劲儿。“喝啊。”林辜硬着头皮喝了半杯白酒。感觉眼前的世界越发的鲜艳，自己的精神越发活跃。夏辰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杯子里的水，紧紧盯着林辜。喝着喝着林辜的眼皮越来越沉，索性合上了眼。夏辰把林辜摆到床上，自己蹲在床边看着林辜。软软的头发，些微发红的脸，不甚均匀的呼吸，脸上留着没有剃干净的细密胡茬，皮肤烫的惊人。夏辰伸出手把林辜的头发细细的整好。除了醉酒，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安静下来，有些时候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何止是有所图谋，是图谋深远。她早起早睡，他晚起晚睡。她体力不是很好，他好像有无穷尽的精力和时间。十点入梦的她被拖到两点闭眼，十点起床的他被六点的阳光惊醒。生物钟紊乱，日常被破坏。狂热和投入也许才是疲倦和崩溃的来源。

　　“再多的演习在真实面前，都是徒劳。我来的时候慌张，走的时候彷徨。”

　　尹风：“你的青春没有了，是你剃光头的理由吗？”

　　夏辰：“我剃光头，是因为理发师把我的头发剪毁了。太丑了，干脆就剃了个光头。后来就习惯了。”

　　尹风：“不会觉得不美吗？”

　　夏辰：“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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