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怜的若水
纵使万般风景无变，总觉不如当初。
岁月是会走的，我们如何才能去挽留。
那些老婆婆依旧停留在镇口，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因为孤独。
毕竟在她们眼里，珞珈收走她们的自由，强夺了她们的儿女。
而珞珈活的长长久久，过着舒适的生活。
她们嫉妒啊！她们恨，所以她们用言语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她们夸大任何关于珞珈不好的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就连她们自己都忘了珞珈是个怎样的人。
珞珈会悄悄的回到这个她原本应该身处的地方，她们知道，所以她们会当着她的面说的更狠。
哪怕珞珈带着解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她们也只当她再开脱。
她们从未想过，自己或许已经原谅了珞珈，甚至愧疚于之前的言语。
可珞珈不见她们，不理会她们。
直到这次，珞珈回来了，光明正大从她们面前经过。
她们没有胆量承认自己有错，最终选择沉默。
未有人料到珞珈会在此时回来，所有举动仅仅是自心所为。
整条路停止了平日里的喧哗，静候珞珈步履从容。
这是珞珈第一次平平和和走进镇。
她已经活了一百年了，梧桐镇新人换旧人。她见梧桐叶青了绿，绿了黄，黄了白，白了又青，这种待遇倒还是头一遭。
会有一个两个小孩亲切的喊她，对她露出纯真的笑。
那种好久都没有的熟悉感冲撞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心，所有的情感似乎都凝聚成眼里晶莹的泪花，绽放在每一条她熟悉的路上。
三人最终来到了珞府门前，记忆中的碎片一块一块的拼接，逐渐和眼前的景象重合。
珞珈只感觉心口一疼，一把无形的利刃一点一点刺进她的血肉里。
那破旧老荒的废墟就是那曾经富裕的珞府。原来不知不觉中，那原本人流拥挤，繁华喧闹的梧桐镇，已然变成了这幅人烟稀少的模样。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
推开门，尘埃沾满双手，满是铜臭的门锁，两片合不拢的门咿呀作响。
走进院里，那棵老树已是暮暮垂年，就连干枝都干枯了。荒草丛生，倒像是荒郊野外。
她好像，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看这里一眼。
后山错落的坟堆，高低不一的墓碑。
她竟然一时间找不着她的爹娘。
是啊，她不孝，她连他们什么时候逝去，是天灾还是人为都不知道。
现在如断线般流出的泪是从心里涌出的悲伤，那种无力和愧疚。
“爹，娘！不孝女珞珈回来了。”
她跪拜在地，一遍一遍的说着抱歉的话语，然而，她再也听不见爹娘亲切的问候。
恍惚间，她好像还在院里和爹娘打闹，她阿娘好像还在笑着对她说：“我们的小阿珞一定会好好的长大，日后也能嫁一位如意郎君。”
那时，她并不把这句话当真，如今想来，更觉悲伤。
白净的面庞上沾染了泥土，身上的衣服变得脏兮兮。
那颗心，到如今才发现千疮百孔，再多的治疗也掩盖不住寂寥。
顾师走向前，先是对着前方行了一礼，慢慢蹲下身，轻声安抚道：“珞珈小姐节哀，逝者已矣，生者顾己。”
归奚跟着顾师行了礼，默默站在一旁。
珞珈稳定了情绪，双手撑地慢慢支撑着自己起身。顾师也随之站起了身，虚虚的扶着她，怕她跌倒。
珞珈轻轻推开顾师，用虚弱的声音说着：“顾仙师，能麻烦你把若水召唤出来吗？”
顾师思考了一下，轻声念道：“若水，出。”
一柄闪着金光的剑行至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
“这是把好剑。”
顾师也是第一次看见若水这般辉煌的模样。他好像听江少宫主说过，若水有灵，看来此言不虚。
器亦有情。
珞珈突然伸出手去握若水的柄，若水认了主，非主人不可触摸。
金光在她手上像炸开的闪电，灼烧着她的皮肤。
若水剧烈的抖动着，似乎想逼迫她松开手。
可无论顾师如何劝说她，她也不放手。直到顾师准备动手阻拦她。
珞珈抓住时机，一手推开顾师，一手拿着剑刺向自己的心脏。归奚之前也站的较远，没来得及阻止。
她没有用很大的力，顾师只是没注意，往后踉跄了几步。
再抬头看时，鲜红的血液从眼前的人的胸膛喷涌而出。
她终于松开了手，若水顺势抽出，浑身的金光也不在了，和珞珈一起狼狈的跌落在地。
她捂着自己的伤口，几乎喘不过气，脸上却是满意的笑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仍挥手示意他俩不要靠近。
俩人停住了脚步，愣在原地不知要做什么。
珞珈捂住伤口的手中凭空出现了许多白色的花瓣，随着花瓣的颜色不断的变黑，伤口也在不断的愈合。
最后她吐出了一大口瘀血，无力的瘫倒在地。
一旁站着的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果断决定还是先把人搬进屋里。
在屋内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张破旧的床，甚至都称不上是床。
顾师突然想起自己有个哆啦a梦的戒指，他默念了几遍白仁宫主之前教过的咒语。一直默想着床。那张舒适的大床忽的一下出现了。两人将珞珈放到床上，并贴心的为其盖上了被子。
然后顾师突然发现若水好像还在外面，连忙出去找。
可怜的小若水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静静的躺在满地泥污中。
顾师有点嫌弃的捡起他，然后又跑了回去。
珞珈此时已经醒了。
等顾师进门时，那俩人不知何时变得干干净净的。
啊对，我也会净身决。
终于三人一剑都变得白白净净。
顾师又从空间戒中取出了两张小凳子和一些木柴。奈何没有找到火，归奚还算得上给力。指尖冒出大火点燃了柴堆。
珞珈满怀歉意的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顾师第一时间竟觉得这句话应该和若水讲，总感觉他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剑竟然会难过吗？
珞珈倒是看穿了什么，强忍着笑意说：“麻烦顾仙师代我向你的剑道个歉，早就听闻若水与世不同，今日算是见识了。”
顾师先是应下了珞珈的话，随即问道：“珞珈小姐，你此番究竟是为何？”
珞珈望着窗外熟悉的场景，好半天才回过了神，她叹了口气，摊开了手。黑色的花瓣重重叠叠，密密麻麻。
她说：“昨天夜里，你们不是看见我召唤出了黑影，这就是那些黑影，应该说是我身体里所有剩下的黑影。”
“我活了这么久而且容颜保持不变和我心脏里存在的黑影有很大的关系。如今我将它取出，并用白玉花瓣收集，便可将我脑海中那空白的记忆恢复。”
她握紧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低着头说道：“这几十年来，这障眼法一直是靠我的生命维持着。我与黑影做了交易，它寄生于我身，赋予我力量。我靠着这力量，以我生命之源为引，护梧桐镇安宁。”
“但如今，恶魔从未出现，许是那薄弱的地方已经被修好。总之，我也不该再束缚着梧桐镇。我知道，我一旦取出那些黑影，活的时间更会缩短，说不定明日我就会死去，所以我不想等了。”
“我想找到那个真相。”
“珞珈小姐，过去的为何不让它就此过去？多得一日是一日，你这又是何必呢？”归奚不解的问。
“归奚少侠，我见着你顾妄少侠的关系倒是不错。我且提醒你一句，莫错过了他。我这一生遗憾太多，活的太过心酸，错过了太多从未见到的风景，失去了太多我爱的或爱我的人。”
“我想再任性一回。毕竟我向来不畏生死，从前多活过，说不定这次日子还长着。”
说罢，黑色的花瓣四散到空中，形成一道涡旋。将三人卷入到一片未知的世界。
奇怪的是，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不能听到他们的话。他们好像一起被附身在某个物体里，静静地观察着远方。
这应当就是珞珈那缺失的记忆了。
不过好像又不是珞珈的。
那是一双白净的手，微微还有些胖。身上也只围了一个红肚兜，还有一只玉簪。
珞珈见到这个簪子，立马激动的说：“这是安郎送我的那根。”她从头上取下，三人一对照，果然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就是安乐意。
那就是安乐意的记忆？为什么会有安乐意的记忆？
可眼前的形式并不容乐观，他们现在好像在一张小小的木桶里，这随着波浪的翻涌而不停前行。好像下一刻就掉到江里去。
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小心小心小心，那有块石头…啊！要撞上了！”
“那边有浪翻过来了，怎么办？不会被打翻吧？”
“救命救命救命。”
【滴，系统不药升级完毕】
【梧桐镇任务进度60，请宿主继续努力哦】
【好消息，此时宿主正身处幻境，不受ooc预警。而且幻境中的时间与现实不同，这里过去几十年，说不定在现实中才一炷香哦】
【附加终极任务：好好养孩子，最好是那种年龄十七岁，眼睛很漂亮的孩子】
顾师看着眼前的屏幕，本想着又要遭受束缚，没想到系统也有当人的一天。
不过，他总感觉有点奇怪。
你不是什么自救系统吗？你的属性被狗吃了？你自救个屁啊！
还有你这小孩标准不就是我现在养着的那个？你不知道吗，你直接把他名字念出来就是。
不过自从遇到小孩儿以后，系统总是时有时无的。
顾师想着，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新世界。
天呐，小孩不会是这系统的克星吧，小孩在，系统就不在。他明白啦！不错不错，捡到宝贝啦。
等回去啦，一定要跟宝贝形影不离。
或许顾仙师有点高兴过头了，外面两个人还在为安乐意的处境而着急，他一个人哈哈大笑。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没事，别管我。”
此时，那块屏幕嘟嘟嘟发着红光，上面显示
【恭喜宿主，特殊成就已达成。
待所有任务完成，宿主可自行在此世界生活。那时将无系统打扰。】
顾师总感觉今天这个系统有点好过头。但是没关系，走一步算一步。开心是真开心嘛。
归奚和珞珈面面相觑的看着不同寻常异常开心的顾仙师，倒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顾师笑够了，三人的氛围总算变得正常起来。
话说此刻，某位安大夫正在赶来救他们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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