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山中夜话

　　夜色越来越浓了，月亮像一面白玉镜子，把光辉洒满全村。周围是一片寂静：树、竹、庄稼的酒醒了，不再发出任何声音；青蛙和虫也停止叫喊了；狗不吠了；牛脖子下的铃铛也不响了，这首独一无二生物交响曲结束了。月光下只有那娇嫩的花儿在开放，浓郁的花香在飘动。这份独一无二的寂静中，隐藏着一股独特的山村气息。

　　刚吃完饭，大志就搬出他家的茶具，在柿子树下煮茶给大家喝，配上柿饼当点心，喝着有些苦涩，有些甜味，有些清香的茶，吃着金黄软绵、甜而不腻、芳香扑鼻的柿饼。

　　饮茶要有幽雅的品饮环境，令人处于一种心平气静、无忧无虑的心境之中。

　　环境常能感染人，处下热闹喧嚣的街市，人们不免往钱财名利上想。而处于芝兰之室，人们往往向恬淡娴雅处想，心由境造，境由人造，选择一个幽静的环境对于品茶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茶是大山里的银针茶，虽然是粗茶，但其成品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而且包裹坚实，茶芽外形很象一根根银针。全由芽头制成，茶身满布毫毛，色泽鲜亮；香气高爽，汤色橙黄，滋味甘醇。虽久置而其味不变。冲泡时可从明亮的杏黄色茶汤中看到根根银针直立向上，几番飞舞之后，团聚一起立于杯底。大志告诉我银针茶是他们特有的，山村农田很少，也是靠这点为数不多的收入维持生活，他们村也因为茶，所以才叫茶溪村，银针茶其采制要求很高，所以产量不高，比如采摘茶叶的时间只能在清明节前后七到十天内，还规定了九种情况下不能采摘，即雨天、风霜天、虫伤、细瘦、弯曲、空心、茶芽开口、茶芽发紫、不合尺寸等。

　　陈校长和陈阿姨也坐了过来，老太太可能年纪大了，吃完饭洗澡之后就回去休息了。

　　陈阿姨看着笑道:“小瑜，你家里是什么的呀？”

　　“啊妈...”大志急着说。

　　“怎么啦？”陈阿姨狐疑问大志，陈校长也觉得奇怪。

　　我微笑道:“大志，没事的，阿姨，我啊爸，半年前去世了，我啊妈五年前就过世。我现在是一个人生活，我和我啊哥刚刚分家了。这也没有不好说的，我也成年了。”我知道做父母都需要知道自己孩子的朋友家里的情况，交友也要谨慎。

　　“啊...小瑜，阿姨也不知道这个情况。”陈阿姨错愕说道。

　　“没事的，阿姨，都已经大半年了。”我安慰着陈阿姨。

　　陈校长迟疑问道:“你啊哥和你分家，那读书怎么办？你哥承担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啊哥也困难，我啊爸生意失败和医病，留下很多债务，我哥全部承担。我啊哥也有老婆孩子要养，照顾不了我，所以才分了家。不过我还是会读书的！我会读高中的，我想读大学！”

　　陈校长点头问:“生活来源怎么办？学费呢？”

　　“校长，这个就是我今天进山的原因，我想进山里挖兰花，跟山神要点口粮食。没有想刚进山就碰到大志，给您们添麻烦了。高中学费我堂叔帮忙我解决了，就是我堂叔一个朋友在收兰花。所以我想抓住点读书的机会。”

　　陈校长好奇问道:“你堂叔？”

　　“哦...我堂叔您应该认识，他叫凌其峰，城关初中校长。”我实话实说，也不好隐瞒。

　　“哦！原来是他，我们还是有缘分，你堂叔叔是我初中同学，大志和他妹妹去他那里读书，也靠他帮忙。呵呵...”陈校长听见我三叔的名字立即笑道，老朋友家的大侄子，就是自己的大侄子，何况还是自己儿子的同学。关系理清楚什么事都好说了。基本上在农村都是这样，只要大家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关系就可以拉近一半，不管这个中间的人和当事人有什么关系，就是七大姨八大妈都可以，只要是大家都认识就可以了。

　　陈阿姨也笑着说:“原来是老凌的大侄子呀，难怪那么耳熟。不过孩子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吗？还是和你啊哥他们住在一起。”

　　我微笑摇头解释道:“没住一起了，既然分家，那我也得自己住了，我住在老屋，阿姨有时间去平江，来我家坐坐。”

　　“好孩子，阿姨去平江一定去做客，好孩子，就是苦了点。”陈阿姨神色暗然道。

　　“阿姨，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我也是成年人，我会为我自己努力的。既然选择读书再苦再累，我都会去面对承担的。”我笑了笑说着。

　　陈校长微微点头道:“读书是我们大山孩子改变命运的选择，只愿读书，这是出路，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但是小瑜，大山也没有那么容易给你机会的，兰花很难找，不是每个个大山都有的。而且山上有很多危险的。”

　　“我知道，我不怕辛苦，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其实我知道，在茫茫大山里寻找一棵小树是极其困难的。如果不是有大概范围，知道里面一定有。恐怕我也不会进山觅食。

　　陈校长知道阻止不了我进山，也没道理阻止，就果断说:“明天大志和你一起进山吧，我把我的手机给你们，有事情一定要电话打电话，严重的就先报警。”陈校长是有手机的人，作为一个乡村小学校长是需要和外面联系的，有什么开会通知，人事调动，工作安排，都是需要的，只是山区信号不怎么样，但是在空旷的地方还是有信号的，学校里也有固定电话。

　　这个时候大志高兴道:“好的，啊爸，我会的。”陈校长的手机他也没有玩过几下，虽然手机在城市已经开始普及，但这个东西在山区还是稀有品，高中生没几个可以带手机的，何况山区的出来的大志，大志父亲是校长也算是吃皇粮的，这个时候老师环境也慢慢好起来的。

　　陈校长严肃道:“不要乱打电话，电话费很贵。我看小瑜骑着三轮车，把家里的储电瓶带着，注意防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进太深的山，在山下扎营...”

　　陈校长年轻时也是进去过大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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