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迷障与山老
狐妖又发起抖来，这可恶的混蛋兔子，惹怒了人，自己真要死在这里了。
柳晚照摇摇头，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罢了，好歹还有一个，问他吧。
“是你们布了迷阵让我在树林里打转的吗？”
“不，不是，我们哪有这个本事。这片树林自己本来就带着灵气，其中的光影会影响人的五观感识，灵力会干扰陌生的物灵。我们这些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妖精，长年和树林相处，能调节自己的灵力与树林相融合，闯入者就看不见我们。”狐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原来如此，树林有灵，所以罗盘也受到了它灵力的影响，一直指示错误的方向。
“那要怎么才能够打破树林的迷阵？”
“打破？我们从来不打破的。”
“那你们如何在树林中不迷失方向？”
“这个……本能？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在这片树林里迷过路。”
“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带我在这里找个人吗？”
狐妖有点儿懵，“找人？这里？从我出生起，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除了你，这里没人。”
柳晚照知道自己表达错了意思，“我要找的是一个妖，一个蛇妖。”
看狐妖还一脸迷茫，柳晚照又道：“拜托了。”
狐妖有点儿艰难地开口了，“你找蛇妖干什么？他们都不好对付的。你是要用他们的胆泡酒吗？没用的，那东西不治病。”
到底都是谁，给这些小妖怪们宣传了什么！
“不是”，柳晚照摇头，“我要找的蛇妖，是我的妻子。”
“啊？”狐妖瞪大了眼睛。
忽然，一声咆哮响彻山林，狐妖眼中放出欣喜的光芒，“山老来了！”
一道黑黄的身影“唰”的闪过，柳晚照的左臂骤然被划破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但他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也没感受到任何灵力的波动。
那东西的速度很快，柳晚照抓起宝剑抵挡，在没弄清楚对方是否完全对立的情况下，他不想贸然出手。可每次判断对方攻击方向的时候，对方都会从另一个方向袭来。不一会儿，柳晚照身上就挂满条条血痕。
刚听狐妖叫喊，柳晚照断定来的正是他们口中的“山老”，来意恐怕是来救狐妖的。从狐妖兔妖口中得知，这里的妖精似乎觉得人一定会对他们不利，因此柳晚照对着那个快速移动的身影道：“我无心冒犯诸位，今日前来只为寻找我的妻子，还望山老明鉴。”
可是那个身影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攻击也并没有半分停顿。
“花言巧语的人类，还是乖乖纳命来吧！”
看来这种情形下，根本没法讲道理。
虽然现在单方面被动挨打，但柳晚照已经有了一些基本的判断。这家伙打了他这么久，也没给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要么是打算放他一马，要么就是那家伙的法力不济。可不管哪一种，他得先破除眼前的迷障。
刚才狐妖说过，这片树林会对陌生人造成扰乱，自己之所以无法看清山老，判断他的攻击应该是受了树林灵力的影响。而这些小妖怪们修为差了他一大截，却能在树林里自由活动，说明并不是因为他实力不够才被树林灵力影响。
调节自己灵力，与树林相融合吗？
柳晚照镇定下来，再次关闭耳目，释放出自身灵力与周围相互感知。双方相互触碰，纠缠，渗透，慢慢的，柳晚照仿佛感到自己身上也长出了翠绿的青苔，灵力波动渐渐平息。
他也成了这树林的一部分。
再睁开眼，他看清楚了，左前方，有一只黑黄条纹的吊睛猛虎，气势汹汹。但这只虎精唇边毛发发白，皮毛有些松弛，显然年纪已经不小了。
虎妖再动，没有树林屏障的保护，他的动作在柳晚照眼里，就太迟钝了。柳晚照配剑白光一闪，虎妖还未曾反应过来，剑尖已经抵上他的眉间。虎妖收不住势，眼看就要将脑袋穿透，柳晚照却顺着他的速度向后退了几步，停下来时，剑尖半寸未动，仍在他的眉心中间。
柳晚照收势回剑，虎妖身后几株参天大树应声倒下，又砸歪了旁边几株，露出一小块天空来，日光陡然落下，把周围照得雪白。
此人轻易破了屏障，虎妖输得彻头彻尾。
“可恶！你们这些人类，在外面杀得不够，还要到这里来杀我们吗？”虎妖咬牙切齿。
“抱歉，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们以为我是来杀你们的，但我确实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我是来找我妻子的。”
虎妖就地呸了一口，“人类最为狡猾，心肠歹毒，要杀便杀，不要在这儿假惺惺的。这儿除了你，可没有什么人类的妻子。”
狐妖在旁边被柳晚照仅刺出的一剑惊呆了，山老且不是对手，更何况他这样羸弱的小妖怪，山老一把年纪了，可他还想活呀，还是不要再激怒这个厉害的家伙了。
他踮着脚，战战兢兢往他们那边挪过去，“仙人饶命，仙人要找人，我们就帮着找，仙人要找妖，我们替仙人翻山，仙人饶过我们吧。”
山老不屑，“求他有何用？要死也死得有骨气些！”
柳晚照道：“我三番四次说了并无心与各位为敌，山老何必咄咄逼人。这世上走一遭不易，小妖尚且知道珍惜性命，山老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柳晚照再次声明，“我是来寻我妻子的。”
虎妖受制于人，心中怒火难掩，但真有活路，肯定也不会真的视死如归。“这里几百年没来过人了，你是第一个，你妻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狐妖在旁边小声插嘴，对虎妖说：“他说他妻子是个蛇妖。”
虎妖明显没料到这一点，当声愣了片刻，“怎么会？人最讨厌妖魔鬼怪了，怎么会娶妖为妻？”
柳晚照道：“我本不知她是妖，新婚那日才知晓。”
“哦……”虎妖明白了，“她骗了你，然后事情败露了逃跑到这里，你是要杀她泄愤的。”
也不知道这虎妖脑子里怎么就全是打打杀杀。
柳晚照摇头：“我不是来杀她的，我来找她，告诉她无论她是谁，我的心意都未曾改变。我依然要她做我的妻子，我一生也只会有她一位妻子。”
虎妖这下是真的傻住了，这种情况，没想到过呀。
但他明白了一点，就是不管真的假的，这位高人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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