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包法利夫人》一书

《包法利夫人》的作者是福楼拜。福楼拜认为文学的力量不在故事本身，而在于作者怎样叙述，描写和处理，因此文学上不存在高尚的或低下的主题。

        《包法利夫人》这本书所揭示的矛盾，是浪漫主义的追求和庸俗鄙陋的现实生活矛盾。包法利夫人的悲剧，是浪漫主义幻想和现实生活发生冲突的必然后果。很难说作者福楼拜是更多地批判了浪漫主义，还是更严厉地鞭挞了现实生活。作者对前者的批判，正是对后者的控诉。

        福楼拜写爱玛，与其说是描写一个失足的女性，不如说是塑造了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惨遭摧残的浪漫主义者。福楼拜思想上，同样也是存在理想与现实的深刻矛盾。他曾经说：“我所欣赏的观念，就是绝对的虚无。”而他的这一观念，定下了他全部作品的基调。福楼拜将自己对浪漫主义的批判熔铸在包法利夫人的形象之中，他要让读者从包法利夫人的故事中领悟到，脱离现实的浪漫主义追求会把人引向怎样的误区。

        爱玛，《包法利夫人》一书中的女主，她把小说书上描写的当做现实，而把环绕着她的现实当做噩梦。她在幻想中生活，时刻期待奇遇的降临，好像沉了船的水手，向雾蒙蒙的天边寻找白帆的踪影。失望之余，她更觉生活不堪忍受。谁也不理解她的苦闷和抑郁，只道她神经有些毛病。

        但这本书，这个故事，也是有它本身所存在的魅力。

        她看惯了安静的风物，反过来喜好刺激。她爱海只爱海的惊涛骇浪，爱青草仅仅爱青草遍生于废墟之间。她必须从事物得到某种好处；凡不能直接有助于她的感情发泄的，她就看成无用之物，弃之不顾。正因为天性多感，远在艺术爱好之上，她寻找的是情绪，并非风景。

        日复一日，如今仿佛不断头的线，真要这样继续下去，永远一模一样，数又数不清，什么也带不来！别人的生活，再平静，起码也有机会碰到意外。哪怕是一个偶然事件也好，有时候就会变化无穷，环境有了改动。可是上帝有意同她为难！她就偏偏什么事也碰不到。未来是一个过道，黑洞洞的，门在尽里关得严严的。

        查理直在想念父亲；他惊讶自己对父亲感情会这样重，先前他以为自己爱他，也不过极其平常罢了。包法利老太太也在想丈夫。往常最坏的年月，也像值得留恋。日子久了，成了习惯，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怨尤，只有怀念了。针缝来缝去，可是不时有一大颗眼泪，顺着鼻梁往下流，有一时还在半道停住不流。

        从这时起，她的生活只是一连串谎话，好像面网一样，用来包藏她的爱情。

        奇怪的是，包法利一边不停地想念爱玛，一边却在忘记她。他想尽方法来保留她的形象，可是他觉得形象照样溜出了他的记忆。他为这事直恨自己。其实他夜夜梦到她；梦永远一样；他走到她跟前，然后就在搂抱的时候，她在他的胳膊中间变成了尘土。

        我看完了《包法利夫人》这本书，但不太喜欢。

        最后的最后，爱玛死了，查理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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