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跳河
“快快快，别在这等着了，前面的山倒出一堆宝贝来，还傻愣着干嘛呢？快点的。”
一个灰衣男子突然从大雨里面撑着伞冲了进来，脸上的雨水和脸上的五官分不太清，语气里面的高兴让脸上显得更加的狰狞，还使劲推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少年。
“李泉山，你他妈还想着这些，埋了这么多人，你还惦记你那些宝贝。”
一个妇人边哭边骂，不知道是骂的撕心裂肺还是哭的撕心裂肺，旁边的孩子呆呆的牵着自己妈妈的手，看着那倒塌下来的五阶山，看着好像很是茫然，不知不觉就顺着雨水红了眼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肃穆的人群谁也没有敢去挖，顺着雨水，这山挖出来就是一条黄泥河，里面的人直接就给泥葬了。
身穿黑衣的李泉山突然“嘎嘎”笑开了，嘴角露出漆黑的牙，看上去有些黏黏的口水，李阳眼神一挑，死死的看了那李泉山一样。
突然痴笑的李泉山恶狠狠的转过头，瞪了李阳一眼，直接撒开欢的跑着奔向了前些位置的土山，俩条罗圈腿好像圆滚滚的车轮，直接顺着雨水消失在了黑夜里面，整片山里面的雨水渗透着一丝他的笑意。
一个黑衣白发的老头转过头看向众人，李阳记得他，村长李山，之前进村的时候那苏梅给他指了一下。
村长李山眼神像是鹰一样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直接略过了李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李阳看出来了，那是饿鹰的眼睛，透露出一股绿光，突然咧嘴一笑，又恢复了之前的老朽的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轻易的将他吹倒在地。
和那黄泥一起流到下面的河道，彻底的消失在这片山。
“家里人站这里的，可别忘了咱们的商讨，不管发生什么，死了谁，这里面的东西都不能抛弃了，不然那些生死状最后能不能约束起你们，我可不敢保证，而我不敢保证，就有人会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让我去里面吃牢饭，最后半辈子混下个声名狼藉。”
李山扫了一眼那些低头不语的人，笑了笑。
“我儿子死的时候你们可都有原因，你们一个个家里的东西可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要是现在犹豫了，那可就是糊涂账，毕竟我李山是个半条腿踏进土里面的老东西了，和你们的命比起来实在是不值得。”
话音一转，李山不再笑意盈盈，直接变了一张脸，凶神恶煞的脑袋伸的老长，一下子钻到那哭自己男人的妇人脸下，活活像是一条吃人的恶蟒。
张牙舞爪的样子一下子就吓住了，连打几个嗝不敢再哭了。
“还不去捡东西？想让你们男人白死啊？活该他们没有一个收尸的人，不争气的娘们。”
话音落下之后，那些妇孺才是从队伍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一个个拿着手中的铁锹，挖出那些早就已经流出来的瓶子、罐子、小鼎、颜色各异，但是它们面前的一个个都是面色惨白，没有太多喜色。
面无表情的好像是湘西赶尸的那些僵尸。
“你，也拿点再走。”
突然李山看到一旁的李阳，眼神一挑，似乎是在安抚，也好像是在威胁，周围那些人若有若无的都抓紧了手中的铁锹，里面不乏几个强壮的汉子。
李阳看了他们一眼，突然一笑，捡起自己脚下的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小块布子。
“我就要这张擦屁股纸吧！”
众人看着他不出声，但是也不动，大雨刷刷的下着，但是他们都是死死盯着他。
突然李阳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笑声，妇人的呜咽，孩子的低语，壮汉的阴笑，皆是如山谷寒风，吹过心坎，跃入心扉。
“好，我要这个。”
李阳从李山的怀里抽出一张小木条，上面写着四个小字，心有所憾，是个下签，李阳笑了笑。
“就这个了，这个好。”
李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从我嘴里吃食，以后就留在村里吧！”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个粗壮汉子，直接扛着那锄头就冲着李阳脑袋挥砍下来，好像是在面对一个大西瓜，下一刻就能面对汁水甜美的西瓜汁迎头溅起。
其他人站着未动，李阳看到在人群的外围，站着苏梅的妈，她手里拿着一只鞋子，比她的脚大，是双胶鞋，眼睛里面是红色，透出血色的那种红色。
李阳动了，脚步直接后移，向后倒了过去，锄头一下子挥了个空。
看到李阳一身泥水的在地上滑过，李山眉头一皱。
“小四，你去，和海龙把他埋土里。”说完没有再停留，直接顺着山路打道回府了，看样子是一点也不在意李阳的生死了，或者是说，李阳的生死注定了。
李山话音刚落，人群中藏着的一个黑脸低矮汉子直接窜了出来，像是一条扑食的野狗，眼神中冷光一闪，双拳直捣而出。
“狗来也。”
李阳丝毫不慌，直接一个滚身就溜了下了山，顺着泥水滚进了那条溪水一样的河道，在激烈的山洪中噗通一声消失不见了。
苏梅的妈原本阴狠的表情一楞，直接快步跑了过来，趴在山崖的边上，泥土一松，差点摔了下去，下面声浪滔天。
“肯定死了，没死还有他那妹妹。”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之意，那个女子那么温柔那么与世无争，不知道为啥就是俺么可憎。
如果那李山在这里，会告诉她是因为那是她不曾拥有的。
扑了个空的小四，眼神疑惑的看了一眼失去踪迹的李阳，转头看向苏梅的妈妈。
“婶子，我记得这个家伙有个妹妹带到你家了吧！”
大雨还在下，苏梅妈妈的手里还是握着那只胶底鞋子，看了一眼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掉头走了。
“看什么看什么，快点刨你们的棺材本，看我干什么？”
“真他妈的晦气，一堆死了男人的寡妇看老子一眼就觉得折寿三年。”那李四盯着下面的河水涛涛不说话，似乎在思考。
半天才抬起头，“他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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