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照顾
沈渡看着扔在甲板上的渔网，比一般的渔网都要长，文杉浑身湿漉漉的，伸手拧头发上的水。
”我看见湖底里面，还有其他的好多网。“不止这一个。
沈渡似乎不意外，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递给文山：“擦擦吧。”
文杉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一边问道：“你刚才说的地笼网就是这个？”
沈渡说道：“这东西是禁用渔具，对鱼虾类水生资源是掠夺性的伤害。看这样子是被以前的渔民丢弃在这了。”
文杉盯着那网，可真是害人不浅，她不知道那些渔民怎么弄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沈渡说道：“幸好这一片早就禁止游船了，不然要是哪个游船和游客被缠到了，有得苦头吃了。”
地笼网一放就是几百米，天鹅湖里里本来毛蟹、河虾很多的，那些非法地笼网几百米一放，螃蟹和河虾都捕不到了。
文杉把身上大概擦了擦，沈渡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摇了马达，果然螺旋桨呼呼转起来了。
“今天不巡了，我把情况跟部里汇报一下，靠岸之后你就回家。”
文杉擦头发的手停住：“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沈渡已经调转方向，想着岸边出发了。文杉喊了他一声：”喂。“
沈渡这才看向她，裤管都还在滴着水：”回家洗个热水澡，把这身湿衣服换了。“现在的天气，乍暖还寒，很容易就着了凉。
文杉却真的没意识到，她不觉得下个水就会怎么地，警校的训练泥里沙里都滚过，从来没娇气。这实习了反而还被区别对待了。
文杉觉得沈渡这大男人主义真的挺严重。
”我没事，这衣服中午太阳晒晒就干了，提前下班属于旷工。“
沈渡无奈了：”你傻啊，就我们两人，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你旷工？“
文杉一本正经：”天知道，地知道，我知道。“
沈渡真是被她打败了，但这个时候船全速行驶，岸边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两手一摊：”你要是感冒发烧，两天不能上班，岂不是我损失更大？“
文杉说道：”我的身体素质非常过硬。“感冒发烧不会找上她。
沈渡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听过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还是实习，可没有医保。“
趁着文杉还没说话，沈渡把船停好，大步迈上了岸。
文杉紧随其后跟下来，”湖底的其他网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渡说道：”我会让捕捞队过来清理，顺便搜索一下周围的湖地是不是还有更多。“
文杉还想问什么，沈渡忽然就叹口气：”我说你脑子里是不是想的只有工作？“
文杉被沈渡突如其来撞过来的视线弄得一怔。
沈渡居然有了点语重心长说教的意味：”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追星，不谈恋爱，眼里没有粉红泡泡，你是没发现世界有多美好么？“
还记得第一天部里说让他带个实习生，他还寻思也就随便带着玩几个月，结果这画风让他猝不及防啊。
这才只是实习，就这么拼，正式工作的时候还得了？
文杉咬了一下唇，”谁说世界的美好就只有你说的那些肤浅的东西？“
沈渡再次无语……肤浅……多少人为了那些东西疯狂，她居然说肤浅。这姑娘是不是不仅没有童年，也没有青春？
沈渡拿起电话拨了个号过去，背对着文杉开始打电话：”天鹅湖a区东南方向5里，湖底发现很多地笼网，我们的船螺旋桨刚才被缠了，最好派打捞队来彻底处理一下。“
那边不知回复了什么，沈渡又嗯嗯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他说道：”行了，下午捕捞队会过来接手，没咱们什么事了。“
文杉：”……“还没反应过来，这就没事了？
沈渡冲着文杉招手：”跟我来吧。“
文杉不由自主跟着沈渡走，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还看到自己的小电驴就停在树边呢。
沈渡带着文杉穿过围湖的一片树丛，来到了县道上，路边停着一辆小车。
就是那种外形很老，车盖很破还生锈的小轿车，文杉曾经好几次看到过这车，还以为是被主人遗弃的。
就看沈渡掏出一把钥匙，对着锁孔有点费力地戳进去，然后一拧，车门开了。
文杉再次瞪出了眼珠。
车上落了好多的灰尘，沈渡这一开门那灰飘的，他伸手掸了好几下，才憋着气说道：”上来吧。“
文杉哪敢上去：”你，你偷车？“她实在没有办法把沈渡和车联系起来。
沈渡才大跌眼镜，他转身亮出手里钥匙：”姑娘，你脑洞还能再大一点吗，青天白日的，我在大路边偷车？“
再说了，偷了能开吗。
文杉也觉得自己被震惊的有点过，”你居然有车？“
最主要的是把车像垃圾一样扔在这、都不知道多久了？
沈渡叹气道：”谁让养车是消耗品，每月领那点工资还不够买几升油，还是坐公交省事，才两块钱。“
文杉实属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沈渡把后座的门也打开，说道：”快进来吧，别磨蹭了。“
文杉到这时候，其实才反应过来，沈渡这是要……送她回家？”
可是，她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小电驴。
沈渡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你骑车四十分钟吹着风到家，你猜你明天还能不能来上班？”
文杉想了想，明天来上班最多就两块钱的公交，值。
她抬脚走向了沈渡的“车”。
还好坐垫上是干干净净，文杉坐好，沈渡就封闭了门和车窗，然后伸手打开了空调暖气。
文杉在后座忍不住微微深呼吸，她其实没怎么被人照顾过，警校里都是铁娘子，大家都不希望被人当做弱势的一方，女生也能扛着一桶水一口气上六楼，就算是陈周，也不敢在文杉面前表现出特别区分关照她的地方。
但是第一次，文杉感受着面颊上吹来的暖风，她没有因为这种“照顾”而感到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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