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若铃
“在看什么呢，小家伙？”
黑夜的披风下，这声音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的靠近。
怎么会？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后，钟离昧抬手向后，就是一个快狠准的肘击，但却被那人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而后的几招也是，无论他在拳头的中心埋藏了多大的力量，但对方只是轻轻地向后退一步，又或者，是歪歪头，钟离昧的意图早已被看透，他背着手像逗小孩儿一样，将花招一个一个的化解。
而自己呢？
累得满头大汗，都没搞清对手是谁。
“太慢了……”对方惋惜了片刻。
“我是不是教过你……”他语色清冷，终于舍得腾出一只手，用他的指腹握住钟离昧的手腕，狠狠一折，钟离昧吃痛，。像引导小孩子跳芭蕾舞一样轻轻一转，将人压在沾满湿气的锈色卷帘门上，“找到弱点，才能一击击溃。”
爷可是一个暴打十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怎么敢对我指指点点！果然好久不练，退化了。
钟离昧感受到对方手指一松，卯足了力向后一推，然后跳开，保持距离，但四处哪有人啊？
“看这里。”
目光随声，人正站在，灰压惨白的路灯上，夜风中独他一人，他抬起冷冽的声线，一句告别后，便退身隐入无际的黑暗。
有什么毛病吧？忽闪忽闪的，很好玩儿？最讨厌鬼片剧本了，别给我整这一套。钟离昧气吸，颇为生气的踢开了路边无辜的小石子。
如果找到那块碎片，他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原身的背景，才不是好奇什么。
尉迟野一样站在远处，但比起灯光下的那个人，他实在是透明，不起眼，就这样站在阴影下，走不出去。苦中还恶气冲冲的嘟囔道：“……还不死心。”
钟离昧惚间听到背后有钢管撞击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但依旧什么也没望见。就像宇宙中的黑洞，光吸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黑色画的太浓，看不透。
第二天早上，是在某个坚持不懈的狗狗持续信息轰炸下才苏醒的，钟离昧侧翻了一个身，才够到床头的手机。
“大清早的……！”
［离宝，早上好哟～]
[离宝，醒了吗？]
…………
[……来市中心医院，有个惊喜哦。]
呵呵，你个惊喜大头头。现在才六点三十二分，鬼才起，再睡个……15分钟吧，到时候就说找不着路，嗯，好。
于是在10:00的时候，钟离昧搓了搓惺忪的睡眼，因为睡眠而引起的生理性盐水，在一次又一次的哈欠中，挂在他的眼角边。站在路边，滑了滑手机才想起来，找个导航之类的。
“啊，往前走……嗯……”钟离昧划了划手机，对照着前方的路，开始了艰苦的琢磨。
“早上好，我的教父，可以冒昧的问您的目的地吗？”兰斯诺尔慵懒的倚在后座的椅背上，懒散的话却显得十分礼貌，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搭话。
“啊，哦，中心医院。”
“可能有些冒昧，但请允许我送教父一程。”兰斯诺尔的话如同福音，为了配合话语，又摆出十字交叉的姿势，为他的教父真诚的祈祷。
好家伙，又省了一笔。
钟离昧出于“礼貌”也没推脱就上了车。顺便给只大狗狗回个消息。
［啊，离宝，你终于回我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再哭，你就给我拜拜╰_╯]
[嗷呜，离宝好凶，嘤嘤]
…………
于是，在浪费智商的一系列安抚下，这只狗终于说了重点——[来住院部三楼2病房]
[谁的病房？]
[琳娜，昨天的失足少女]
远远的，病房前站着两个人，身材高挺锋利的，是尉迟野，他认真办事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忠诚的捷克狼犬。另外一个嘛，浅蓝的发色，穿着随意的牛仔衫，很难看出他是谁，但钟离昧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了。
“离宝，这里！”看到了，看到了，真当我眼睛不存在吗？！
但很快，尉迟野就注意到了旁边笑眯眯的人，不怀好意，大狗狗进入了战斗模式。
“你好，我是蓝棋，你就是组织上的人？此次恶□□件的负责人在这会向你提供相关报告……”蓝棋由骨而生的自信与自来熟，像个小太阳一样光热无穷，都让钟离昧感到了局促。
“啊，我是。”想来是某人给的身份，自然要好好用，但尉迟野，是怎么做到的？
“目前情况是这样的……”蓝棋递来了一份捂的温热的打印纸，里面的信息可谓是详尽，“这些是自第1次跳楼事件起的所有死者，清一色女性。”
“有什么共同点吗？”
“要说共同点，都喜欢化妆，都长得很好看，而且基本上都混的不差。”蓝棋点了点她们的照片。
“除了这些还有吗？”
“这些女孩都在东边艺术院区。”尉迟野灵机一动。
“都喜欢追星。”反观兰斯诺尔，似乎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呀，失败者，这算什么？”尉迟野抚了抚一下后颈。
“钟离，你还记得昨天……”
“难不成，他们追的都是……”钟离昧捏着耳垂，记忆仿佛倒回了昨天，“裴卿。”
“这……”尉迟野抓了抓脑袋。
“你们过来看。”兰斯诺尔将手中金属色的电脑递了过去，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弹出的最上面的窗口像一篇聊天记录——
半年前。
[天哪，你一定要向他告白！]
-[可，可是我并不好看。]
[那又怎么样？莉宝，要自信。你就听我的吧，这那么多人面前，他舍：不得的。]
-[啊，真的吗……]
［是的呀。你相不相信我～]
-[好，我试试。]
…………
五个月前。
[在吗？]
[哼，你竟然不理我。]
三个月前。
[你去哪儿了？我很担心。]
…………
聊天记录到这里就中断了，只是名为妹妹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回复。另外一些聊天都是什么社团活动啊，舍友吐槽啊，看的烦都烦死了……
“啊，小兰，这是哪儿搞来的？”钟离昧想了一想对方的名字，说出了个最顺口的，很感兴趣的一歪头。
“喏。”兰斯诺尔笑了笑，指了指病房里的人，“她的。”
众人沉默了片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频频聚集到了蓝棋的身上。蓝棋头疼了一下，淡淡的配合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能说明什么呢……这……”钟离昧单手继续揉搓着耳垂。
“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蓝棋又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目光又重聚了那里，“不要这样看我——大概是半年前吧，也算是一场跳楼事件，但十分诡异。跳楼的也是一个女孩，叫莉莉，但不同的是，我们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空气此时又像之前一般凝重。
“好了。”兰斯诺尔含泪又一次打破了屏障，我真想铺上了下一层台阶，还贴心地补充道，凭空变出的红笔在林娜的关系往上划了划，“莉莉的。”
一共只有两个聊天人，那段和姐姐的聊天记录一模一样没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聊天人，叫一。钟离昧轻扣了一下键盘，但灵敏的电脑此刻像失灵了一样无动于衷，电脑屏幕开始闪烁不定，下一秒变黑屏了。
“怎么回事？”兰斯诺尔的声线一贯冷静，此刻却不同，倒有些出乎意料，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白如纸张，伸出芊长的手在键盘上“哒哒哒”的敲着。汗液顺着美人金色的发丝，滴进丝绸衬衣，大约10分钟后电脑恢复了正常，在那个名为“一”的聊天人消失了，包括那个不明真相的聊天记录。
“该死！”钟离昧的拳头怒锤在光滑的白色瓷砖上。
“三天。”
“你说什么？”钟离昧有些不明所以。
“至少三天，我可以恢复数据。”兰斯诺尔合上电脑，手指狠狠抓住电脑边缘，指节隐隐的发白。
“噢，没事啦，这事不急。”
“不，你得急！”兰斯诺尔不知怎的，眼边红了一圈，气恼似的，拿起电脑，转身就走了。
“他怎么了？”
“不知道。”大狗狗也懵逼。
“唉……”钟离昧叹了一口气，也向楼梯间走去。
“啊，离宝你要去哪儿？”大狗狗水汪汪。
“厕所，这你也要跟着吗？”对方摇了摇头，钟离昧单抬手，狠狠砸向对方的头，对方受到1万点暴击。
钟离昧一边揉一揉耳垂，一边捧着手机，刷着学校的相关论坛——
裴卿，东边艺术院区的大红人，新晋人气小鲜肉，外表光鲜亮丽。这种校园本，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啧，让我来猜一猜……
“哎，等一下，”钟离昧恍惚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下意识回了头，是一个护士，他有点小疑惑，但那个护士像熟知他一样，看清他的脸后，很亲热的靠过来，“啊，小钟，你又来医院了呀？你弟弟的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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