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若铃
“这样的僵局没有持续很久，出现了一个人……”
“谁？”
“木里。”
莉莉因为精神极度紧张，整个身体包括牙齿都在打颤，她的背上就想对这个千斤重的东西，脖子边也挂着把锋利的刀。
不要……不要，救救我……
后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却换来了久违的寂静，和安心，这一方小世界，是松木气息的。木里随手，将略大的外套盖在女孩子头上，拍了拍她的后背，扶住她的肩走了。
被称为“落日”的氏族……
钟离昧划着手机查了查，底下的评论都是对这一氏族的惋惜和唏嘘。但偶然间又刷到了另一条帖子——
女儿竟然说她不想上学了，怎么劝都劝不动，很急
［敢问博主的女儿在哪一家贵校］
［莫德斯里安学院］
［哎哟，那可是有名的贵校啊，博主听我一句劝啊，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就是叛逆，多劝劝就好了，别误了好学校啊。］
［唉，我也愁的慌，但愿如此。］
…………
“而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秦司的语气很轻，化在雨季本就凄凉的空气里，像是为那个花一样年纪的女孩，而哀悼。
“可惜，我们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当时也并不是我主调查这件事，但事情过后谈起，结果却是与木里无关，因为找不到尸体，这案子也就悬了……”蓝棋本意是想安慰对方，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个人，十个人是霸凌，百个，千个呢……是正义。”钟离昧叹了一口气。
“……”
之后，天空已暗，坠入夜幕，温暖的空气里，水汽糜烂，模糊了窗户，与周边的世界，只是车上没有人再说话。
“到了。”直到秦司转入一个人烟稀少的地域，拐了几拐，熟练的倒车，将越野车卡入一个合适的区域。
四人纷纷下车，秦司熟络领着众人来到一栋别墅前，按下门铃。片刻，传来一丝倦懒的声音，尾音上翘，平添了几分性感。
“谁？”
“小卿，开门。”秦司一副无奈家长的样子。只是他说完对方沉默了，但很快栅栏门还是开了，而里面别墅的门微微带起，并没有关严。推开后，是想也没想过的富丽堂皇，剔透的水晶灯，散发着暖黄的光线，黑白相间的动物毛大地毯……房间内像贴了一层金箔似的，向外展示奢靡的气息。
钟离昧想起了自己那破烂的出租屋，不禁苦笑两声，无声的流泪。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你来做什么？”裴卿小声的嘟囔着，声音虽然很轻，但听起来，似乎喉咙微哑，整个人斜倚在墙壁上，双手环抱胸前。粉色的毛发湿哒哒的，没有要吹的意思，浴袍裹紧了纤细的身段。按照记忆，前几天见的时候，他还是毫不拘束的风格，穿衣风格也都是凸显身材的，如今看来他倒像是在掩盖什么。
“几天不上学，你是想干嘛？头发湿漉漉的，又不好好吹。”秦司将布袋里的一盒栗子蛋糕放进冰箱里，看着空无一物的冰箱，叮嘱他要好好吃饭。
“知道了，秦哥。只是发生了点意料之外的事……
”裴卿尽量说话很轻，声带不发声，但这样的异样还是被别人轻易察觉。
“你喉咙怎么了？”秦司眉头微皱。
“唱歌唱多了，用嗓过度。”裴卿低声解释着，扭过头不看他，像个傲娇的小孩儿。
“唉，你才刚出道，以后要用嗓子的时候多呢，一定要注意……对了，他们是警局的，找你了解点情况。”一旁空气三人组终于听到有人q他们了，忙整理？？好情绪。
蓝棋指着手上几个受害人的照片，问了些基本的问题，比如是什么关系，但裴卿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知道。蓝棋正要问下一个问题，钟离昧插了一口：“那就，说说你们那儿的霸凌事件？”
裴卿并没有直接说明：“哦，你的意思是——我欺负了她们，让她们跳楼？问这问题，你还不如查查东边校区旁的那栋焦楼呢，总是有流浪汉跑进去，真是破坏艺术校区的风雅……”
“小卿！别开玩笑，认真回答，不然我怎么跟阿姨……”秦司制止了他，像个大人一样责备他的不正经，话说到一半又被裴卿吼住了，仿佛他说的是什么理智上的炸弹。
“闭嘴！关她什么事儿！她什么时候管过我？”裴卿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当经过钟离昧时，看准时机，伸出一只脚将裴卿绊倒。裴卿几乎一天只吃一顿，吃的还是蔬菜，体重轻飘加上有点头晕，很轻易的就中招了。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裴卿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粉色的长发粘在脸上，湿漉漉的，与眼眶边的咸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而那件紧裹在身体上的浴袍，随着绳带的松动，轻轻的从纤细的身材上剥落，显出里面的庐山真面目。裴卿的锁骨很好看，他跳舞的时候总会把它露出来，因为这样很性感，但他现在只觉得——羞耻。
果然。
裴卿双颊绯红，赶忙将浴袍再一次裹紧，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每个人脸黑的都厉害。尤其是，“秦妈妈”，他第一个冲上去的，秦司没有立刻询问，只是抱住了他：“抱歉，这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咳，小卿，你就说吧。”
“有什么好说的……”裴卿看着对方仿佛要高血压致死，就故意顿了顿，“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是谁，但他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秦司晃了晃对方的身体，示意他赶紧说。裴卿心情挣扎了片刻，半合着眼睛四处打量，才道出了事实。
“……每晚都会来……”
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商讨了片刻，房子的主人允诺客人住下了。
日落已经讲过睡前故事了，真正的夜才刚刚到来。明月低语着，并没有注意到阴影下，野蛇的趁虚而入。
“喂，肚子饿死了，你就让我把那个吃了吧，保准好几天都不用你忙活……”空气中一阵虚无之音，这是只有乌鸦才听得见的，活像个贪吃的恶魔宝宝，将杀人的话伪装得单纯。
“闭嘴，他已经被我预定了，是我的。”乌鸦与黑夜同袍，十分不耐烦，转而想到了什么，语气竟柔和了一点，“但是今天好像有客人……”
“有碍事的人唉，为啥还忙着过去？”
“人多——才有趣嘛。”
“这别墅就我一个人住，空房间很多，你们自便吧。”裴卿说完就想把门带上，秦司抬手制止了他。
“门别锁，有事叫我们。”
“哦。”裴卿说完，十分冷漠的和上了门，但总归是答应了的。
“离宝～我要和你睡。”尉迟野刚洗完澡飞扑过来，大狗狗似的黏着。钟离昧好不容易把这块狗皮膏药撕下来，然后一脚把他踢回走廊上，门一关一锁，动作神速，堪称完美。
裴卿的房间内，窗户都被检查过，锁的很牢，三层的窗帘很厚，加上门关着，房间内阴沉沉的。裴卿辗转许久，只觉得心口很闷，想着把床头的小灯打开，外罩一层灯纸，暖黄的光轻轻洒下，染上枕头边，安心了不少，也很快有了睡意。
不知是午夜几分了，只望那月已上枝梢，也不知封闭的屋子，如何吹进了凉风，带着三层纱帘，微微扬起，当它落下的那一刻，一道修长的影子被遮盖。然后帘子被猛的一拉开，黑影被镀上银边，他红眸微眯，纵使一旁似乎有点吵吵闹闹，但他的目光分毫未差。如果他的眼眸是一轮红月，那他永远只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黑影走上前，手指灵活的抚上床榻上人的脸，指腹摩挲着，柔软光滑的侧脸，描摹着这令他再熟悉不过的轮廓。然后手掌捂住他的口，脸缓缓靠近，咬住他的耳垂，摩梭了几下，在他耳边细细低语。
“晚上好，我的——king。”
他知道他是在装。裴卿猛的睁开了眼睛,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法外之徒,是人是鬼。然而，他的瞳孔猛一骤缩，因为眼前这个“人”，他……
没有脸……
一团乌黑之中，他只看清了一点血光，在闪烁。
“啊，不愧是你，真聪明——（笑）”黑影全然无所谓，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他还是蒙住了裴卿的眼睛。
裴卿反应很快，揪住了对方的手腕，但他却是一惊，因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温热的脉搏，随着他的呼吸，跳动着，而且有那么一刻，它加速了。
“嘘，小声点，你有客人不是吗？”
当然，裴卿想叫人，但好像有一根无痛的鱼刺卡在他的声带处，无论他如何使他震动，都发不出声来。他只能在对方没有反应的状况下，打碎床头的东西，发出巨响。
“哗啦啦——”
玻璃制的装饰品通通在地上，烂了个稀碎。门外传来担忧的问候声。
“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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