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善恶镜·九

“我信你。”

        秦司想知道那些天失踪的理由，想知道100年前的见闻，想知道他，但他很神秘的卖了个关子，总对过去与战争避而不谈，然后就另挑起一个话题。

        商醜只是告诉他，100年前街边的馄饨很好吃，很便宜，但却有好多人买不起，有人为了吃一碗馄饨，甚至去偷去抢，把自己的孩子卖出去。听他说些琐事，但也只是些伤心的面貌，他总是感叹，那些丧失人性的百望与易子而食，见过真正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商醜说，他们都是战争的陪葬品，他们也许愚昧，但总会反抗。

        秦司也不再追问，理解的将那话题放在一边。他只是关心，商醜为什么不是每天来访，而是隔三差五的，抱怨他总是失约。

        ［他说的是真的战争，我信，他说的，我都信。］

        秦司珍惜每一次商醜在的时候，听他说。秦司想，也只能做一个倾听者，因为他没法对已有的过去指指点点。

        商醜写道——

        ［明明你是个小孩儿，我该保护你的，没想到是我天天跑到你那儿找倾诉。］

        秦司笑了笑，向他说了最近关于弟弟裴卿的事，如他所愿的，向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商醜没打算对后世的年轻人指画什么，就当个故事听了，但没忘了劝他，要好好照顾弟弟，分析事情的蹊跷。

        商醜写了一半，开始伤怀了，对着秦司吝啬地吐露了半分过去。他说，自己曾有个待他很好的姐姐，但自己却十分薄情的，害死了她。

        他如今活下来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再难遇得上知己。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如何，但你肯定在。］

        商醜看到史书上，战争结束的时间，隐隐期待着。

        [你会一直在吗？］秦司问出了对方应该问的问题。

        ［当然啦，战争都快结束了。］

        但秦司忘了，他是个骗子。

        秦司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课上，他控制了自己的身体，秦司感觉到了对方灵魂上的紧张，以至于手不停的颤抖，他的字草的飞起——

        对不起，好像……开始了，等我……

        话语变这样，无头无尾的截止了,嗯，那时的战争如火如荼,秦司在此刻跳得很快,他不管自己的话被毁成了什么样子，都管不上了。秦司私下化作口头告了假便回家了将，那张画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心脏咚咚咚的跳着。

        这次也不要有事啊，他让我等他，我要等他，等他回家……

        秦司一个人缩进角落里，静不下心来。

        我的缪斯啊，我想你了。

        桌子上的电脑开着，网页搜索停留在战争结束的时间点，巴普洛夫只对他一个人撒了谎，距离纳人描述的时间明明还有一年，骗子，骗子……

        1商醜1-三十一

        我很抱歉，我的国家。

        没有看见你和平的那一天，当我被从天而降的炸弹吓醒时，我的耳膜被震破了，流着涓涓的鲜血，房子开始坍塌。我抱住那份重要的文件向外冲，但很快被一根断裂的木板压住了腿，完全不能动弹。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好像是太麻木了，那种感觉从小腿蔓延上来。

        远处是黑压压的一片，还有巨大的轰鸣声，以及遮盖天空的硝烟，都闻不见了……

        说实话，我很喜欢“商醜”这个名字，这不仅是因为这是我第1个名字，是国之“殇”，也是家之“愁”，因为这是我的国，我的家，所以我为之献出了自己的价值。

        我很抱歉，我的小孩。

        明明好不容易，才与你相遇，我不想与你萍水相逢，却很抱歉，我又要失约了。

        我也想，看百年后和平的帝国与联邦。我也想看你家门口的海棠花开，边海的云烟霞雾……还有好多你说的地方。

        我也想见见你，如果可以我想再开一家小酒馆，让我的酒扬名天下，可是我明明本来就想当一条喝酒混日子的小咸鱼啊，到底是为什么让我做了这些决定？

        答案，应该早在我的心中明晓。我只说我从来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只是，今日我的身躯将永远藏进这片朽土——我的故土里，等到来年，花会在我的骨骸上灿烂盛开，就像100年后的和平与繁荣。我的名字将藏匿在被篡改的历史中，也许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我，但这并不重要。

        去年埋下的就，今年已成佳酿，但还未取出也取不出，留予后人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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