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万事开头难
城市的另一处，花泽类坐在房间里，画笔落在纸上很快就勾勒出少女的轮廓。
他痴痴望着画上的人，那是他画了一辈子的女孩。
那是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完美复刻的一张脸。
一张在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
此刻他却停下了笔。
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清冷的月亮，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见过她开心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懊恼的样子，千千万万个她，他都见过，却唯独没见到过她爱上自己的样子。所以，他画不出。
那该是怎样的神情，要用何种方式去描绘。
他见过无数的人去书写描绘歌颂爱情，可到了自己手里，却总是难以下笔。
崭新的速写本被类合上。
“看来这第一幅画，今晚是完成不了了。”
这副画单靠他自己是不行的，他明白，还需要杉菜。
“没关系，万事开头难。”指尖在本子封皮上打着圈儿，花泽类拿起笔，借着月光端详着上面的花纹。
“迎难而上就是了。”
阳光一如往常照得人暖暖的，杉菜背着书包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忽的被人从后面拽住了书包，杉菜被迫停了下来。
“美作学长？”
一转头就看到美作和身后坐在跑车里的西门。
“杉菜，有些事情要问你。”
“可我还要…哎…学长…”
话没说完，杉菜就被美作摁到车后座上。
原来道明寺也在。不知道谁又得罪他了，脸臭的很。
美作就敞着车门把手搭在门边上，一副生怕杉菜跑了的架势。
“放心杉菜，我们问完就走，不会耽误你上课。”
西门转头过来笑得温柔。
“可以告诉我们，昨天类跟你讲了什么吗？”
西门真诚发问，美作也因为好奇身子凑近车里一些。
杉菜脑袋懵懵的。“他没说什么啊。”
“他一开始就说要抱我一会儿。”
“说重点！”道明寺在旁边一吼吓杉菜一跳，杉菜皱着眉扭头看他，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没关系你继续说。”西门依旧十分耐心。
“嗯。他还说…他在做我说的事。我们之前因为静学姐要出国的事情吵过架，我劝他去追静学姐，要勇敢一些，他昨天告诉我他在做。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杉菜自顾自说完抬起头，却看到西门面色凝重。
“是有什么不对劲吗学长？类学长怎么了吗？”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他昨天的确很反常。”
“对，他跟我们说他做了个奇怪的梦。”美作也忍不住开口。
“梦？”杉菜转头看向美作，疑惑不已。
“他说他梦到自己死了。”道明寺终于说话，眉间又深邃几分。
“我们不太明白，一个梦会带来这么大的反应吗。”美作摊开手表示不解，类实在太反常了。
杉菜听了美作的话，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门眼看实在问不出什么，便让美作把杉菜送到了校门口。载着两人又驱车离开。
课间，杉菜依旧低头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想着类学长的反常，却实在搞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看起来又好像不是梦这么简单。
不知不觉人就走到了天台，花泽类不在。
杉菜转头下楼，正巧在楼梯间碰到上楼的花泽类。
“你要走了吗？”花泽类还在楼梯下方，抬着头看着杉菜，脚下爬楼的步子没停。
“不…不啊，我还想再待一会儿。”杉菜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问问情况。
“那你是在特意等我吗？”
杉菜本来还在走神，听到这话就抬起了头。
花泽类已走到她面前，此刻两人刚好对视。
杉菜看着花泽类的眼睛，还是温温柔柔的，但似乎，多了一份期待，变得闪亮亮的。
“我……咳咳……”杉菜刚要开口，却被自己呛到了。
花泽类连忙走到她身侧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吓成这样。”
杉菜还在咳着，耳边传来花泽类无奈的笑。
就像平时那样，两个人站在天台吹着风。
“类学长……”话到嘴边杉菜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想好要怎么问出口。
你做噩梦啦？你梦见自己死了吗？你说的正在做的事是追静学姐吗？她都出国了昨天你都没见到不是吗？
好像现有的问题，每一个都不是很好开口。
“怎么了。叫了我又不说话了。”类转过头看着她。
“啊，我话到嘴边给忘记了。”杉菜故作沮丧地敲了敲脑袋，自以为找了个不错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花泽类也假装理解地点了点头，头扭到一边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小笨蛋，你撒谎的样子我其实一眼就看得出。
“那你忘了的话，我有话要说。”
二人沉默片刻后，花泽类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你是不是好奇，我昨天很不对劲。”
杉菜此时真的好想给类学长掌声，还要特别用力的那种！他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做了个挺长的梦。”
“梦里经历了一些事，很多我都记不得了，但是最后的死亡很真实。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
“所以，当我睁开眼，能再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或许情绪是有些激动了。”
花泽类没给杉菜开口的机会，一口气说完了全部。
他只能简短地把上一世的故事概括成一个梦，一个他记不清的梦。
因为太多事情无法解释，说太多也只会让大家担心。
虽然可能一时很难说服西门他们，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看了看面前的人，他现在竟然觉得有些安慰。
毕竟，他编谎话的本事和演技比起眼前这个小姑娘，要强得多。
杉菜似懂非懂点着头，好像很合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她正欲开口却被类抢先一步。
“杉菜。”
“嗯？”
“你说，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死而复生吗？”
顺着类学长的目光，杉菜也抬头望着天。
大朵的云彩在天上懒懒地飘着。
“我觉得不会。”杉菜开口说道。
花泽类身体后倾，原本杵着围栏的手臂伸展开，双手握住栏杆笑道：
“那就是没有。没有死而复生。”
没有死而复生，他一直活着。
也一直爱着杉菜。
花泽类明白，前世的一切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回忆。
只能由他自己背负。
这一世或许，根本不会见到庭和蕾蕾，因为从自己重生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在悄然发生变化了。
这就意味着，那几十年的情感与经历，他终有一日要全部割舍。
好在杉菜此刻是在他身边的，这是他苦中的甜。
半晌后，花泽类长长吐出一口气。
眼神依然望向远方，话却是对身边的人说的。
杉菜听到耳畔传来花泽类的声音：
“杉菜啊，以后别叫我类学长了。”
“就叫我类。叫我类吧，好不好。”
一种商量的语气，又充斥着让人难以拒绝的期待。
“好啊。”少女粲然一笑，抵过万千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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