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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撕逼


门被人从外头踹得哐哐直响的那会儿杜斌韬正揪着虞伽的头发把人往床上拽,这人已经魔怔了,完全顾不上此刻在外头疯一样踹着门的人,一手迫不及待地扯皮带,另一只手摁着虞伽肩膀将人控制住,而那时的虞伽俨然没有挣扎的余力,闷吭一声过后,身子细微颤,就在近乎想死的霎时,“哐当”一声,房门终于抵不住摧残被人从外头狠狠踹开。

        “杜斌韬,你tm干的这叫人事儿吗!”

        吴骁低吼着一把扯住杜斌韬的后衣领,而那个当下,杜斌韬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他揪着被迫从虞伽身上离开。

        简笑眼疾手快地捡起滑落到地上的毛毯将虞伽的身子紧紧裹住,问她怎么样,虞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身子打不住地轻颤着,与此同时,如获新生般地喘息咳嗽,一双眼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杜斌韬不放。

        然后,她看见吴骁一把揪住杜斌韬的衣领,另一手握紧拳头,下一秒,像是攒足了浑身力量般一拳狠狠砸在他眉骨处,杜斌韬没反应过来,被打得侧过头去安静了好几秒没吭声,直到吴骁准备挥起第二记拳的霎时才清醒过来,随后不甘示弱地扑上去和他纠缠到一块儿。

        在这场互殴的画面里,谁也不肯吃亏,而扭打在一起的那两人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红,拳头一下比一下砸得狠。

        虞伽身子抖得厉害,牙齿也在细微地颤,而简笑抱着她肩膀护着她,说:“别怕,我们都来了,没人敢欺负你。”

        ……

        楼下是另一个狂欢的世界,没人会想到此刻楼上正上演着怎样一场激烈的画面,音乐声如旧,美酒佳肴继续,喧嚣闹腾也不会因为差点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而停止。

        吴骁把人带出房间,屋里只剩简笑和虞伽,经过二十多分钟的冷静后,身子不再抖得厉害,但眼睛仍然空洞地盯着某处,手里被简笑塞了一杯热茶,她没喝,只是捧在手里捂着。

        简笑没说话,手指在她背后慢慢捋着,捋到第七下的时候,才听到虞伽哑声问:“姜则厌呢?”

        “找过他了,但没找到,有人说看到他去b棟了。”

        虞伽抬起头,抱着膝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他这人挺奇怪的,总是在气氛最高涨或者大家玩得最尽兴的时候突然搞消失,”简笑停顿了一秒,接着往下说,“我猜他是上b棟听京剧去了,他有个癖好很热衷于听京剧,b棟呢,原本有个电影院后来么也被他找人改成了京剧院,没事就会请人来家里唱,有时候一待就是一下午。”

        抽一记鼻子,虞伽终于把盘踞在心底许久的话问出口:“那他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没有立刻搭话,虞伽将视线缓缓抽走,别过头看向窗户,心里的答案早已昭然若揭,但脱口而出的瞬间手指仍会不受控制地抖:“知道卢晚棠想弄死我。”

        “姜则厌知道的话就不会让这事儿发生。”简笑笃定地回。

        “但他看见了,没阻止。”

        这话说得没错,简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虞伽在他沉默的间隙里轻笑了声,继而说:“杜斌韬什么人他清楚,他想泡我他也看见了,但他就是装作没看见。”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当下的心境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了,只觉得那种绝望感似曾相识,指尖麻木到没有一丝知觉,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背后的冷气呼呼直吹,吹得她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简笑琢磨半分钟后继续捋着她后背,语气似安慰但更多的是无奈:“你别想这么多,老姜这人就这样,对感情的事儿反射弧度特长。”

        “你说一个人能有多坏?”

        虞伽挺突然地问出一句,而那个当下,她正低着头抿一口温热的茶水。

        简笑没摸清她说这话的意图,大脑飞速转,怕说错话了又激起她还未稳定的情绪,正犹豫着要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才算合理的时候虞伽却提前开口:“我想和卢晚棠谈谈,单独的。”

        ……

        卢晚棠显然喝了不少酒,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面颊酡红,身上散着股淡淡的香气和浓烈的酒气,手指一圈一圈地徐徐缠着头发,彼时,虞伽正裹着条羊毛毯侧着半身依靠在床上,手里的茶水彻底凉了,三秒后,将茶杯“咯哒”一声搁在床头柜上,抬眸。

        与此同时,两人的视线隔着两米不到的距离措不及防地对上,而在这场暗流汹涌的对峙中,谁也没有提前败下阵来,虞伽佩服的是,明明做了亏心事,可卢晚棠依然能理直气壮得没有半分忏悔之意,能气定神闲地与她在沉默中对视,能嚣张地以主人姿态逼着她节节败退。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对视了足足两分钟后,虞伽终于打破沉默:“好玩吗?”

        “什么?”

        卢晚棠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早已司空见惯,而在这场即将上演的撕逼戏码里,虞伽依然淡定从容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很会装,也很会演,小聪明不放在正途上用在使坏的手段上倒是信手拈来。”

        “有病,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没关系,听着就好了。”

        双腿不疾不徐地从床沿边放下,随后赤着脚踩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起身,先前的恐惧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积攒许久后忍不住在胸口兴风作浪的暗火,她一步一步地朝着卢晚棠的方向走,直到离她不足10cm的地方停下,一手握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撑着沙发垫,将她圈在两臂间的同时弯腰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冷冷开口:“你的手段就这些?”

        “你想说什么?”卢晚棠毫不避讳地回视她。

        “卢晚棠,不是我玩不过你,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玩,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但你好像并不想这样。”

        卢晚棠想开口,但虞伽没给她插话的机会,步步紧逼地凑近她,两双眼的距离不足5cm,虞伽的长发散落下来,扫过卢晚棠的手背,与她直直地对视着:“既然这样,那么从今天起你最好每天打足精神,因为接下来的日子我准备好好陪你玩。”

        卢晚棠不屑一顾地嗤笑出声:“你的教养就是在别人家里撒野?”

        两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四目相对的眼,以及空气里噼里啪啦一触即发的火星子。

        卢晚棠被她牢牢圈在两臂之间,无路可退,三秒后,听她徐徐说:“所以你的教养就是用卑劣的手段去毁掉别人的人生,你的教养就是和杜斌韬那样的烂人一样卑鄙。”

        继而淡笑一声:“跟我谈教养,你配吗?”

        “我跟他不一样!”卢晚棠拔高了音量否认。

        “是。”虞伽点点头,慢慢直起身子的同时将两人重新拉回到安全距离,但视线始终在她脸上一秒也未曾挪开,而后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比他更烂的人。”

        ……

        虞伽兀自坐在床尾的那会儿,脑子里全是卢晚棠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你以为说几句狠话就能打败我吗?你知道我和姜则厌认识多久了吗?你又跟他认识多久?就算他对你有感情,也绝不会超过我!虞伽,你最好认清一件事,论家室,我比你强,论认识时间的长短,我也比你久得多,我们连起跑线都不一致,你拿什么跟我比?”

        ……

        长发软软地垂下,手臂环着膝盖,胸口轻微起伏着,觉得她说得一点也没错,所以才在那个当下哑口无言到找不到任何言语反驳回去,撂狠话她擅长,但盲目撂狠话还是差点功力,认真想了想,好像以目前和姜则厌的关系来看,在这场和卢晚棠的博弈里她确实半点胜算都没有。

        轻吸一口气,木纳起身,将毛毯丢沙发上,随后捞过沙发上的衣服套身上,门锁被彻底搞坏了,鼓噪的音乐从半敞着的房门口阵阵传来,她一边捋着长发一边拿皮筋绑头发,而吴骁恰好在这时进屋。

        她听到动静后别过头,吴骁则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秒开口:“杜斌韬被姜则厌扣在地下车库了,就现在,他说等你过去处置。”

        “不去。”虞伽秒回。

        吴骁愣了愣,说:“你不想弄死那人渣吗?”

        虞伽没说话,把摔烂了的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屏幕暗着,上头爬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尝试着重新开机,但失败了。

        循环反复地试了好几次,最终无奈地把手机丢回茶几上,觉得身子疲惫,但心好像更累,接着像忽然丧失了所有体力般瘫坐在沙发上,手指扶额,余光却瞥见吴骁仍一声不吭地杵在房门口,吸一记鼻子,两秒后终于抬起眼皮来撂他一眼:“你怎么还在?”

        “这不在等你这边的答案,祖宗,你就去看一眼呗?不然按姜则厌那认死理的脾气真能跟他耗一晚上就等你一句话发落。”

        虞伽对怎么处理杜斌韬没多大兴趣,但对卢晚棠会不会当着所有人面亲自给她道歉这事儿倒是很有兴趣,如果姜则厌真的想还她一个公道,那就必须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她使的伎俩她下的套,也必须由她亲自承担后果。

        没有谁能庇佑得了她,更不该有人肆意纵容她目空一切的嚣张跋扈。

        思忖了片刻,虞伽终于起身,回:“行,走呗。”

        ……

        地下车库里聚了挺多人,男男女女围了一圈,一个两个全都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在边上起哄,虞伽在偌大的地库里走着,看着,隔着遥遥距离,终于在人影晃动的缝隙里看到了被围在圈内的姜则厌。

        他就坐在一辆深灰色迈凯轮的车头,手肘抵着膝盖,手里慢悠悠地转着手机,身侧有人低着头凑他耳边说话,他勾着唇懒懒一笑,而后抬眼朝对面撂一眼,虞伽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与此同时看到了距离他两米开外被人摁着肩膀扣在椅子上的杜斌韬。

        也不知道是谁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虞伽,随着一记流氓哨,所有人的视线都缓缓朝她这儿挪,这其中也包括姜则厌。

        紧着是越来越多的哨声和起哄声,虞伽视若无睹哦地朝人堆里走,在越过周遭众多灼热和探究的目光后,来到姜则厌身边。

        姜则厌与她对视了三秒,斜了斜额,看似挺真诚地征询她意见:“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我说了算?”

        “是。”

        “那么少了一个人。”

        虞伽悠悠回。

        姜则厌没搭话,也因这话而倦眯着眼看她,彼时,虞伽毫不避讳地迎着他目光,周围的人早已按耐不住躁动,不断发出“wu”“wow”“wuhu”之类的唏嘘声,五秒后,她在众目睽睽中不疾不徐地说:“姜则厌,你要真想替我出头就走点心,别只走个过场给别人看,光他一人在场没用,把卢晚棠喊过来才叫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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