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卷毛
虞伽有个癖好那就是嗜睡。
尤其到了周末，必然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肯起的。
而丁舒冉的电话是在接近午饭点的时候打进来的，当时虞伽正睡得天昏地暗，寝室里就她一人，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以至于她捋着头发接起电话的那会儿甚至以为天还没亮。
哇，那把火直接搓到嗓子眼了，正要发飙，结果就听到丁舒冉说：“还睡呢，都该吃第二顿饭了，赶紧起来，我马上到你学校了。”
虞伽反应了两秒，收了火，哑音回：“几点了？”
“快一点了好吧。”
离她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于是，虞伽挂了电话后便开始彻头彻尾地检查手机，脑子飞速运转着，寻思着闹铃为什么没响，结果打开闹钟设置才发现她把时间调成下午11:30了。
之后梳洗化妆换衣服，她仅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但丁舒冉早到了，在车里等急了之后直接下车去买奶茶，于是，虞伽出校门那会儿刚好赶上她提着两杯奶茶回来。
丁舒冉倒是没生气，上车后边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边听她解释，结果被她晚起的理由逗得笑个不停，说好啦好啦，信你的，之后才把着方向盘挤入车流中。
她们本来约了一点半做头发，结果迟到了半小时，但进去的时候发型师笑脸相迎，一点没脾气，因为丁舒冉这名媛可真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啊。
虞伽今天算是被她骗来的，本来说就随便染一个，浑然不知她这“随便”其实是要搞个巴黎画染，而她只是简单修剪一下再做个鱼子酱护理，所以搞完头发的时候丁舒冉那儿才刚开始没多久。
然后吧，虞伽到三点多的时候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没吃饭，所以那会儿饿惨了，说要出去买点吃的，结果丁舒冉说你别出去，陪我，然后就打电话给祁曜，让他送点吃的过来。
祁曜脾气是真好，人在半小时后就到了，那会儿虞伽正懒懒地窝在vip的进口牛皮沙发里刷手机，一抬眼，就看到祈曜提着三个袋子走进来，眯了眯眼，发现三个打包袋上的名字都不一样。
所以这人是跑了三家店哦。
“老姜不是跟你在一起，人呢？”丁舒冉透过硕大的玻璃镜朝祁曜脸上瞄了一眼。
“不肯进来，昨天跟他哥打赌输了，被逼着进来烫了个头，说有心理阴影。”
祈曜说这话的当下，站丁舒冉身后的发型师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这下好了，丁舒冉更有兴趣知道了，追着问祁曜：“搞成什么样了啊？”
“就烫了个卷，我说挺时髦的，那厮非说难以接受。”
丁舒冉意犹未尽地接着笑：“发型保持多久？”
“这回跟顾新野的赌注是一个月。”
“相当精彩了！”丁舒冉完全忘了自己脑袋上还东一搓西一搓地顶着锡纸，转头拍了下祁曜说，“你叫他进来给我看看啊。”
虞伽在她们后头听着，虽然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手机屏幕，但心思早就飘出去了。是真挺好奇姜则厌的脑袋会搞成什么样，于是在两人仍进行着没眼看的腻歪时，她慢悠悠地起身，与此同时开口：“我去给你弄两张照片过来。”
……
本来以为姜则厌会在车上等着，结果这骚货一点也不低调，此刻正插着兜站在店门口打电话，一身潮牌，帅得不行。
“叮咚”一声，自动门开。
姜则厌并没有因为身后的动静回头，他头发烫成了自然卷，光看个背影就够了，够杀，也潮得没话说。虞伽当下是真挺想上手捋一把他的卷毛，结果理智还是操控住了欲望，只能怂兮兮地拿出手机在他侧后方偷拍了几张照片。
等拍完后还来不及细细回味，就听到姜则厌懒洋洋地开口：“拍成什么样了，发我看看。”
因为这话，虞伽下意识抬头，也刚好赶上姜则厌慢腾腾地回头，于是，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安静地对上。
姜则厌看着心情不错，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懒散笑意，挺撩的，而虞伽在那个瞬间没说出话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舒冉想看看。”
“你问她上次被放倒吐得不够是不是，还敢让你出来看笑话。”
“挺帅的。”
虞伽不置可否地答，而他笑得痞坏：“从你嘴里听到这话挺难得，钱不够花了还是怎么？”
欠的。
“你当我没说咯。”
虞伽耸耸肩，觉得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儿确实挺经不住夸的，刚想说我走了，结果被姜则厌拉了下手腕，只不过手心贴着皮肤不到三秒，又不动声色地松开。
“你驾照拿到了吧？”说着，他把手重新放回了裤兜里插着。
“上周拿到了，”虞伽反应过来后，秒回，“才不要给你当司机。”
姜则厌坏笑着没说话，而这时祁曜恰好从里头出来，虞伽总算有机会逃脱了，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就溜了。
……
今晚是名媛圈里三公主肖淼淼的生日趴，而这个肖淼淼又是圈里出了名的爱攀比，所以丁舒冉才会隆重到做了个需要耗时八小时才得以大功告成的发型。
虞伽在等她期间还睡过一觉，身上披着店里仅提供给vip的羊绒毯，但等她醒来的时候却感到背上泛起丝丝凉意，紧接着打了两个喷嚏，再讲话就出鼻音了。
两人从店里出来那会儿天都黑透了，虞伽上丁舒冉的车，困得只想回寝室睡觉，但丁舒冉怎么可能放人，车子直接往反方向开，哄着虞伽陪她去坐坐就回，还说姜则厌晚点也会去，因为肖淼淼是他兄弟的表妹，虽然姜则厌挺看不上三公主的，但卖邵鹏的面子也得去露个脸。
场子里气氛很炸，红蓝光线在头顶来回交错，虞伽在震耳欲聋的电音中被丁舒冉勾着往前走，身子穿过人影晃动的舞池，穿过弥漫着酒精芬芳的大半个场子后，终于来到卡座前跟穿着一身blingbling亮片裙的肖淼淼打招呼。
然后，一卡座的人因为她们的到来而纷纷抬头，那时，虞伽嘴里还嚼着糖，因困顿所以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音乐声依然很炸，而她也依然兴致缺缺地将双手插在兜里，眼睛没朝任何人身上放，只闲来无事扫了眼这灯红酒绿的夜场。
“舒冉，这谁啊？好漂亮。”开口的是个满身logo的男人，此刻正握着酒杯，朝虞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都是圈子里的人，也都是丁舒冉熟悉不过的人，所以毫不客气地回：“我姐妹，美吧。”
“来这边坐呗。”
男生挪了挪身子，把边上的位置腾出来，丁舒冉见况后指着他警告：“老姜的人，周轩哲，你可别动歪心思。”
周轩哲努了努嘴没说话。
而这时，作为今晚主角的肖淼淼，该有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虽然跟丁舒冉已经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但场面上仍会假模假样地起身上前同丁舒冉拥抱着打了个脸贴脸的招呼。
亲昵程度称堪称好闺蜜。
而两人前一秒还维持着虚情假意，下一秒便各自坐到卡座的两端，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
落座间，有人问丁舒冉她老公呢，丁舒冉一边拿酒一边回：“我哪儿知道，问老姜去。”
周围人一阵低嘘起哄，而两位主角也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登场的，然后，当姜则厌那骚货顶着一头自然卷毛进来的霎时场面直接失控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挂，夸他帅爆了。
可这些话显然对姜则厌不受用，他仍保持着一贯的懒散腔调，插着兜从容不迫地在追捧声中落座，肖淼淼这交际花又前来打招呼了，结果姜则厌连正眼都没瞧她，只问她：“邵鹏呢？”
肖淼淼耳充不闻，反问一句：“你怎么不跟你老婆坐一块儿啊？”
因为这话，姜则厌终于抬起眼皮来瞅了她一眼，与此同时，挺不给面子地回：“我愿意。”
言下之意是，管得着你爷吗？
肖淼淼眼睛下意识朝虞伽那边瞥了下，意有所指地问：“新谈的女朋友咯？”
“你猜。”
肖淼淼当下的面部表情可谓相当精彩，可以说是不爽到了极点，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大概是知道姜则厌这人嘴欠又爱开玩笑，所以也懒得跟他计较，点点头，不再自找没趣地没话找话说，而是撺掇着一帮人玩骰子喝酒去了。
虞伽原本坐得离姜则厌挺远，差不多在卡座的两端，所以自然也省去了强行打招呼的必要，本来觉得这样挺好，结果这距离并没维持多久，她就被丁舒冉拉着去跟另两个男生玩二对二骰子了。
而她嚼着糖朝姜则厌那边走过去的当下恰好赶上姜则厌抬头，那时，他手肘抵着膝盖，酒杯在两膝间轻轻晃着，下意识朝她那儿扫了一眼，笑得特抓人，然后，两人的视线就这么隔着频闪交错的光线安静地对上。
仅三秒，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与此同时，虞伽来到与姜则厌间隔两人的位置处坐下。
没想到刚落座，就开始玩骰了，一秒钟都不带耽搁的。
那会儿，虞伽困得不行，手心托着腮连打了三个哈欠，而跟她们玩骰的那两男的见况后超不爽的，心想着你是觉得跟我们玩无聊吗？所以在那之后连赢了她们六把。虞伽罚酒罚到懵圈，然后吧，斗志慢慢被激起来了，也逐渐进入了状态。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氛围顶到了当晚的躁点，四周喧嚣声越来越大，头顶的频闪灯晃得人头晕目眩，而那会儿丁舒冉也喝高了，指着其中一男生挺不爽地骂：“每次都喝不完，我观察好几轮了，留一抠抠养鱼呢？
虞伽劝了几句没劝动，索性就不管了，靠着沙发想刷会儿手机缓缓，结果就听到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挤进鼓噪的电音和嘈杂的人声中。
不大，但足够清晰。
“有没有机会还说不准，我看那女的顶多是他炮友吧，都没承认过是女朋友，肯定就是那种关系咯。”
说的是谁，言语中又暗含着怎样的一种轻视和鄙夷，虞伽全都听得懂，也知道跟姜则厌的这段不寻常关系必然会让她经历很多回像这样的明嘲暗讽，但她没说话，也没生气，仍低着置若罔闻地刷着朋友圈。
彼此，姜则厌正同身边的友人说话，耳边刮过这些话后抽神朝肖淼淼身上撂了一眼，前后不过三秒便迅速收回，而后又跟没事人那样继续跟友人玩笑。
当然，他这不露痕迹的举动却被虞伽给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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