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情人节
这话对虞伽来说可太受用了，就连原本打算盘问他的话也无心计较，拍一记他肩膀，斜了斜脑袋问：“你这车哪来的？”
“跟朋友借的。”
“怎么到哪都有你朋友，厉害哦。”
“真正厉害的是把你给泡到了。”
说这话的同时，姜则厌扶着虞伽的腰起身，三秒后，摁了下手里的车遥控，紧接着，车前备箱咔哒一声自动打开，他斜了斜额，虞伽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侧眸，紧接着映入视界范围内的是满满一前备箱的粉色玫瑰，朵朵色泽饱满，紧密相凑，水珠莹润剔透，与此同时，看到被玫瑰簇拥的中央搁置着一个包装精致的橙色购物袋。
太懂女人心思了。
这是虞伽当下的第一反应。
但虞伽不知道的是，这是姜则厌头一回花心思在礼物筹备上，他之前只给卢晚棠送过礼物，但从来没亲自挑过，都是他妈买完礼物之后再以他的名义送出去，这回，他特意上网做了功课，看了情人节最受欢迎和最该避雷的礼物，最后在必送清单里挑了绝对不会出错的两件东西，一个是粉色玫瑰，另一个是包包。
包是在芬兰买的，全球限量款，玫瑰则是他提前一天打电话预定的，下飞机后第一时间就赶去取回来，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正新鲜。
但虞伽当时的心思完全不在包上，眼神牢牢锁住那一箱玫瑰花：“没想到你还挺会搞浪漫，今晚可以泡个花瓣澡咯。”
“拿我送的花泡澡？”
他冷笑。
“要不然呢，等着枯萎吗？”
“你牛。”
后来，姜则厌还真派人把花收拾了送进酒店房里供她泡澡，那时，浴室热气氤氲，虞伽在浴缸里泡得昏昏沉沉，等泡累了泡困了才裹着浴巾出来。
本以为奔波一夜的姜则厌已经睡下了，谁知道他那会儿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脑，听到动静后抬头朝她那儿撂一眼，夜已深，他背对夜景而坐，脸上晃过忽明忽暗的城市光影，虞伽说：“不困么？”
姜则厌没吭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随后看到虞伽从冷柜里拿了瓶冰啤坐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不多时，起身，插着兜朝她走过去。
再后来，就有了干柴烈火的一夜。
那晚虞伽特别乖，顺从地听他安排，浴巾落在床头的地上，看他在面前脱掉毛衣，看他头发微微凌乱地俯身亲吻她额头，然后手臂一点点地在她腰间收紧。
他会在情深处跟她紧密接吻，那时，十指被他紧扣着压在枕头两侧，室内暖气安静地随气流缓缓扩散，虞伽看着他眼睛，颈窝里粘着发丝，他一言不发地替他拨开，随后将她披散的长发放置到枕头上。
那晚情绪和状态都很到位，或许是因为时隔近一个月的重逢，或许是因为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又或许是因为他比往常更频繁地与她接吻，所以虞伽才会主动勾着他脖子，与他额头相抵，好几次嘴唇主动迎上他的，与他在陌生的城市里热吻，与他呼吸交缠，听他在耳边说他有多想她。
那时四肢麻木，脸颊酡红，脑袋比先前泡澡的时候还昏沉。
凌晨一点多，虞伽起床的时候看到姜则厌又坐回到办公桌前用笔记本电脑，为了不影响到她休息，全程带着耳塞，或许是太过专注的缘故，以至于没发现虞伽起夜了。
虞伽也没打算上前干扰他，就这么远远看着，落地窗外的灯落在他肩膀上，他低着头手指敲打键盘的样子简直帅惨了，除此之外，还注意到他似乎去了趟芬兰回来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着本该无忧无虑只顾学习的年纪他却要比同龄人付诸更多努力，想着别人在放假的时候他却还在连轴转，觉得姜则厌挺不容易的，他有太多的另一面是曾经的她看不到的。
想返身回去接着睡，但姜则厌却在这时慢腾腾地抬起眼皮，眼底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疲，他说：“饿不饿？”
应该是一早就察觉到她醒了，但碍于手头项目还未解决所以迟迟没找到空档跟她对上话，这会儿东西弄完了，总算合起笔记本起身，单手插着兜。
晚饭吃得少，再加上一夜折腾，胃里确实空落落的，想开口，却看到姜则厌已经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朝她看一眼：“睡不着的话带你吃宵夜去。”
那个点丁舒冉跟简笑都睡下了，所以虞伽并没有把她们从睡梦中喊醒。
之后，虞伽换了身衣服跟随姜则厌下电梯，两人没开车，在路边拦了辆taxi到附近的夜市吃当地特色美食，凌晨一点半的夜排挡很热闹，姜则厌要了个独立包间不想受人打扰。
点了一桌菜和点心，但虞伽只动了几下筷子，姜则厌似乎也没什么胃口，筷子动都没动一下，手机倒是挺忙的，消息不断，他懒懒地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回复信息，虞伽在他忙碌的间隙里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整打啤酒。
直到易拉环“咔哒”一声响的时候姜则厌才抬起头来瞅她一眼，虞伽手指细细磨着杯口，眼睛却落在他身上，跟他双目相对。
三秒后才悠悠开口：“消息回完了？”
姜则厌这才锁了手机屏，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随后将紧扣着的两只手搁在他膝盖上，说：“伽，我等下要走。”
虞伽收回视线，灌了一口啤酒，啤酒沫霎时涌了出来，她舔了下唇，回应：“看出来了。”
他连行李都没有只带了一部手提电脑回来，就足以证明他这次仅仅只是短暂地飞回来陪她过个节而已，明明比谁都要清楚，明明应该庆幸他能百忙之中抽时间顾及她感受，但情绪像烈酒，还未下喉却已上头。
姜则厌没说话，接过她喝了一口的啤酒慢腾腾地灌了两口，虞伽接着说：“所以等下，是等多久？”
“五小时后，”姜则厌说，“七点半的航班。”
“飞着玩儿呢？”
姜则厌笑了笑：“这不为了陪你过节么。”
他笑起来太撩人了，特别特别让人受不了，无数次有冲动，无数次想着去tm的理智，也别管爱人究竟该保留几分，这一刻，她只想跟他厮守终身。
虞伽吸了口气，空着的那只手继续徐徐磨着啤酒罐口：“等你回来之后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等你回来呢，我现在还不确定。”
“行。”
挺好的，能赶着回来陪她度过几小时她该知足了，所以虞伽没闹也没生气，两人吃完饭后还回了趟酒店，不干别的，就是抱着她睡了两小时，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起床冲了个澡，然后带着他唯一的行囊笔记本电脑走了。
走前没喊醒她，而虞伽从他起床那会儿就已经醒了，但始终合着眼，没弄出任何动静来，以至于姜则厌走的时候还以为她仍在熟睡中。
姜则厌走之后，虞伽彻底睡不着了，换好衣服去附近24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然后一个人坐在晨光熹微的寒风里一口一口地慢慢抽着，狠狠吸了记鼻子，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头顶处厚重的云层，脑袋有些空，呼吸也有些喘，感觉刚才与姜则厌度过的数个小时就像是偷来的一样，那种空落感比他第一次走的时候还明显。
……
情人节过完后，三人收拾行囊回南川，来接机的是祁曜，上车第一句就问她们玩得怎么样，嗨不嗨？
丁舒冉当下抢话：“能有你嗨么，天天上夜店蹦得爽不爽？”
一句话把祁曜怼得立即识相闭嘴，后来从机场回家的一路上没人开口，大概是玩累了，丁舒冉跟简笑不约而谋地昏睡过去，虞伽睡不着，木讷地看着窗外的璀璨夜景发呆，心理计算着国内跟芬兰的时差，想着姜则厌这会儿在忙什么，吃没吃过饭。
然后，醒神了一瞬，忽然觉得不对劲，才深刻意识到，似乎经过前几日短暂相聚又分离过后，她好像越来越想念姜则厌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上岛郡亭，虞伽拖着行李箱上电梯，等到家打开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姜则厌送她的情人节礼物一直也没心思拆，就这么原封不动地被打包进托运行李里，抽了下鼻子，也不急着看，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后才蹲地上慢条斯理地拆盒子。
然后就看到了那款限量版包包。
虞伽记得丁舒冉吵了很久让祁曜帮她搞的就是这款，结果祁曜托了很多关系但一直也没买到，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包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摆在她跟前，忽然就有了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之后，就更加想念姜则厌了。
好在没多久后就开学了，一切归于正常，虞伽重新住回学校寝室，但没想到的是，艾娜提前向学校申请了换宿舍，所以开学后就直接转去新寝室了，而寝室这时也换来个新室友。
这样也好，免得见面了尴尬。
寝室新来的女生很漂亮，性格也很开朗，带了很多礼物其中一份给虞伽，虞伽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还来不及拆开看，手机“叮”的一声提示她有新消息。
就在虞伽抽出手机准备看消息的时候上官灵越突然在她旁边由衷地赞叹一声：“你好高好瘦好漂亮啊，你多高呀？”
“174。”虞伽公式化地回了句。
“多少斤呢？”
“94。”
回话的同时看到一条陌生微信，大脑迟钝地反应了数秒，终于醒悟过来那头像背后的操控者是谁，时隔数月，身处异国他乡的那人并没有随时间消失，而是被时间给隐藏了。
对方发来的不过是一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信息罢了，但虞伽却从中读出了一种气势如虹的宣夺感：你信吗，只要我一个电话姜则厌就会回到我身边。
手指麻了一下，呼吸逐渐潮热，上官灵越在边上说什么她听不清，只记得指腹不受控制地在键盘上飞快打字。
只回了句三个字。
却是连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一句叫嚣。
——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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